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七章 落基山序曲 文 / 無財者無能言財

    科寧斯中校看著面前那個不溫不火長著鷹鉤鼻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已經自認為是一個由毅力的野戰狙擊指揮官了，原來他經常訓練自己麾下的那些山地偵察營的士兵如何堅持幾天幾夜躲在阿爾卑斯山的冰雪苔原上伏擊敵人。可是面前這個維勒安長官留下的惡棍卻比他更狠。

    這個叫做尤里奧洛夫的中年男人會讓他把沾染著鳥糞和熱帶蚊蟲卵的雨林植物蓋在身上，然後在熱帶的烈陽下端著狙擊型毛瑟98k一動不動地保持幾個小時的瞄準姿勢，又或者是在烈日下扛著拆掉了輪架的德式九二式步兵炮或者反坦克炮翻山越嶺。他和他手下的官兵們個個都被整的東倒西歪。德國人的體質本來就不適應熱帶的氣候，如果不是有足夠的奎寧，還有印第安人的草藥和照料，他們只怕已經昏死過去無數次了。

    「菜鳥們，快點起來！你們這些娘們兒！這點程度就不行了麼。現在你們還敢說你們是最精銳的部隊麼！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也許你們是精於山地戰，但是熱帶叢林的山地戰呢？荒漠環境的山地戰呢？極地山地戰呢？現在還有誰敢誇口的麼！」魔鬼教官尤里、卡爾雷斯和蘭博只要一看到有倒下的德國兵就會上去用最惡毒的嘲諷攻擊他們的自尊。不過這樣做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面，這些士兵都已經適應了雨林和沙漠這些極端的氣候條件，並且培養出了一顆謙虛的心以及與印第安戰士之間深厚的友誼。

    「報告長官，維勒安長官在美國的線人送來情報說，在美墨邊境的埃爾帕索有大批美**隊開始集結。」一個偵察營的士兵急匆匆趕到訓練地點，對著科寧斯中校和赫爾蒙德中校匯報著最新的軍情。

    「說詳細一點，有哪些情況？」兩人還有維勒安留下的那三個魔鬼終結者立刻來了精神。維勒安離開去委內瑞拉之前，曾經交代過他們，在下加利福尼亞的蒂華納、還有新墨西哥鐵路樞紐華雷斯以及東南面的幾個大港都有留下偵查聯絡人員，維勒安會讓在美國南部活動的的3k黨抵抗組織協助搜集一些美軍的動向。以維勒安這幾年來對美國人的瞭解，那些少爺大兵是不可能在補給不充足的情況下戰鬥的，所以美軍的進入方向肯定會集中在那兩條鐵路大動脈或者乾脆直接渡海登陸作戰。

    「長官，是這樣的，邊境這一側我們的人接到情報後馬上就坐火車帶回來了，沒有使用無線電報。根據搜集到的情報來看，集結在埃爾帕索的美軍序列應該是駐紮在德州胡德堡的第三步兵師，另外美軍第一騎兵師在西邊的聖克魯斯方向上佯動，另外，美軍都沒有穿著正規的聯邦軍隊軍服，大部分人甚至使用了牛仔的打扮。軍需物資調集過程中美國人還在當地收購了大量的駝畜。」

    「埃爾帕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埃爾帕索越過邊境之後美國人就會進入邊境重鎮華雷斯了吧？從華雷斯到奇瓦瓦是整個墨西哥北部及東北部的鐵路樞紐。除了下太平洋沿岸區域以外，墨西哥北部其他各州之間的鐵路交通都必須經過這條生命線，看來美國人是想來一次1914年干涉的翻版啊。」科寧斯中校沉吟了一番。這段時間德軍派遣軍官們一直在研究美墨之間的戰爭史，從1846年的美墨戰爭到後來的多次干涉。從美國人的戰術歷史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這個南方的鄰居並不怎麼上心，1870年代用過的戰略路線1910年代還是照樣繼續用。

    「維勒安長官離開前曾經說過，美國人不會甘心的，但是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美國人這次應該是因為出兵名不正言不順，之前胡佛時代螺絲富為了防止胡佛戀棧不去拖延權力交接，已經公開表示過不會對墨西哥出兵干涉了，目前技術封鎖和出口封鎖又起不到什麼作用，只好弄些偷偷摸摸的手段。如果從東部墨西哥灣渡海登陸的話，要保障部隊後勤就只有全面開戰佔領港口這一個辦法了——顯然一支偽裝成牛仔和志願軍的部隊是不可能這麼張揚的，他們可以燒殺搶掠搞破壞，卻不能公開佔領對外貿易的國際性港口。所以他們能夠指望的也只有華雷斯——奇瓦瓦的鐵路線和公路線了。這樣正好適合我們的截擊」赫爾蒙德中校分析著美國人的想法，給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不管怎麼說，我們上先報給總統卡德納斯將軍吧，他一定會做出決斷的。」

    …………

    「美國人真的來了麼？看來螺絲富是不會讓我喘息太久的」卡德納斯將軍在國防部的辦公室裡面來回的踱步，無視了面前那個前來報信的機要秘書，只顧自己自言自語。現在的墨西哥還沒有任命國防部長——卡德納斯政b上台當上總統後，他原來那個國防部長的位子就空出來了，但是因為時處多事之秋，為了確保對軍隊的控制力度，卡德納斯沒有給那個位置填不上其他人。目前墨西哥軍隊調動和後勤保障的事務，如果副部長阿馬羅.多明戈副部長無法裁斷的話，還是會直接上報給他。和德國人方面的機要情報交流他也同樣是事必躬親，「算算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美國人是該動手了。傳我的命令，讓多明戈副部長給第一步兵師和第二步兵師的部隊準備好作戰物資，移防奇瓦瓦和蒙特雷。第一騎兵師移防西海岸邊界的蒂華納，做出主動防禦姿態威懾美軍。第三步兵師沿梅裡達——維拉克魯斯一線展開，重點駐防坎佩切灣沿岸各個重要港口。」

    「只駐防到奇瓦瓦和蒙特雷一線麼？那最前沿的華雷斯和拉雷多怎麼辦？有什麼需要交代的麼？」

    「沒什麼需要交代的，那裡就交給德國人和他們訓練的印第安部隊解決吧。如果他們真的把人放到了奇瓦瓦，那就讓第一師動真格的。」

    現在已經是1933年9月了，螺絲富從5月份中風有所好轉後就開始下床了，6月份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公眾視野中，也開始了施展他鐵腕手段的表現，短短幾個月裡退伍軍人補償法案、最低社會保障法案、最長勞動時間限製法案、工會統一協議法案等一項項近乎於討好聯邦軍人和人民的法案在國會接踵通過了，力度之大，決心之徹底讓美國人民被打進了一針強心劑，雖然之前總統屢有對人民蔑視的言論，但是只要有錢賺，有飯吃，已經被磨得沒了血性和脾氣的美國人民又有誰在乎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尊嚴受損呢？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在這種時候，節操能值幾個錢？

    在螺絲富初步恢復聯邦政府和總統威信的過程中，那些籌集資金為螺絲富買單的猶太銀行家則個個心中滴血——美國人民的地保和退伍津貼都是從他們身上暫時剮下來的，還款期限遙遙無期，聯邦政府給的利息則比存款利率還低得多。但是他們知道這個時刻必須咬牙堅持。胡佛已經玩了，要是螺絲富再完蛋的話，共h檔還有共濟會就都完了。

    在公共投入方面，螺絲富目前資金不足，還沒有錢開展後世著名的「螺絲富新政」，倒是殫精竭慮擴大了軍方的裝備供給，斯普林菲爾德和溫徹斯特公司十五年來第一次被訂單塞滿了，輕武器和輕型火炮還有彈藥的訂單排了整整一年，尤其在得知他們的半自動武器研發計劃後，國防部還大筆一揮在招標公告中註明了「一旦被國防部選種為新一代聯邦軍隊制式裝備，可獲得30%研發經費補助。」斯普林菲爾德立刻馬不停蹄三班倒連軸轉著在幾個月裡就把本來預計還要一兩年才能完成的「m1加蘭德」步槍，只不過去年的時候，其口徑被心血來潮的國防部官員調整為了7mm，臨時的調整讓雙排彈倉的設計出現了困難，彈閘被改為了5發裝填的單排彈倉，而且供彈機構還非常不完善。

    可是螺絲富總統已經等不了太多了，9月份部隊準備出征的時候，匆匆趕製出來的第一批4000支m1步槍以及500萬發7mm子彈已經被運到了第一騎兵師和第三步兵師中進行了換裝——之前爆發的貪w倒賣軍火案事發後，第一騎兵師和第三步兵師等幾支駐紮在德州的部隊中有大批被牽連負責的中高級軍官遭到了清洗和撤換，而鎮y有功的巴頓少校被提拔一級，前往第一騎兵師擔任代理師長的職務，其他一些受到升賞和平調的親共h檔傾向的軍官被充實到了這兩支軍隊中，所以他們將成為這一次行動的主力。

    在聯邦軍人軍心渙散的時候，任命將領的第一要義不是能征善戰，而是屁股不能做錯位置。那些不關心政治的將領，在這個時刻絕對不能予以重用，否則一旦戰況不穩，軍人對國家給予的待遇不滿的話，在這種人心浮動的時候發生嘩變，後果就難以想像了。

    好在敵人只是和印第安土著人戰鬥力差不多的墨西哥人，指揮官水平的優劣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裝備和給養補齊後，本來上級的要求是立刻出發，不過巴頓中校還是硬生生把時間拖延到了10月——華盛頓那幫官老爺們可不知道墨西哥高原的氣候環境，從華雷斯往南到奇瓦瓦這一段可是正好處在北迴歸線上，加上兩洋洋流的作用，及時最冷的時候氣溫也不至於到0度，但是夏天可是濕熱得要命，讓在北方呆慣了的美國兵在盛夏的時候在墨西哥高原展開進攻無疑會讓屬下苦不堪言。

    「長官，埃爾帕索方面的第三步兵師也已經做好準備了，隨時會進入墨西哥境內的華雷斯並沿鐵路線突進。要求我們展開配合。」

    10月14日，巴頓中校站在聖克魯斯的軍營中，聽著屬下的匯報，發出了一個簡單扼要的命令：「全軍出發。」兩萬餘人的第一騎兵師部隊分成數個集群偽裝成匪徒或者加州國民衛隊，沿著鐵路向南方的土地快速突進。

    數千沒有裝備重武器，清一色m1加蘭德和湯普森衝鋒鎗的騎兵扮作牛仔和亂d沿著鐵路劫掠破壞——他們手中的m1步槍都是剛剛出廠沒有打印任何鋼印logo標識的，甚至美**方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公佈過自己擁有了這種新槍，所以這群牛仔們能夠大搖大擺地偽裝成現在在米粒堅果四處橫行的3剋檔武裝或者美墨邊境的販d武裝。

    大部隊則拖後了幾十公里，乘坐著加州鐵路公司徽標的火車一路警戒追趕。兩三天的時間裡，美軍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就推進到伊姆裡斯和聖安娜，沿途搗毀了美墨邊境的小城諾加萊斯以及後續的三四個鎮子。不過墨西哥人的人員傷亡只有幾百而已，更多的損失來自於家園被燒燬——他們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鐵路沿線的居民都逃散了。

    「長官，這仗打得太沒勁兒了。我的m1新槍到現在為止只斃了兩個牧民而已，而且彈閘還她m德卡殼了一次。」在聖安娜小鎮的一座酒館裡，湯姆中士對長官巴頓抱怨地發著牢騷，湯姆中士是巴頓從原來的部隊裡帶來的警衛，雖然軍銜還很低，但是畢竟和巴頓比較熟，所以說話相對隨意一點。

    「閉上你的鳥嘴！信不信我用馬糞把它塞起來！」巴頓向一個被點著的火藥桶一樣爆了開來，大怒地一把掀翻桌子。一個軍人的榮譽被現在這種窩囊地扮演成流賊的行動給擊碎得一塌糊塗，看手下如此爛泥糊不上牆就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不管怎麼說，給加州方面發電報，就說我們已經推進到了聖安娜，切斷了墨西哥西海岸蒂華納通往內陸的鐵路線。後面他們會把借口編完的。」

    1933年10月16日，美國加州政府給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亞、索諾拉、奇瓦瓦等數個州的地方政府發去交涉函，說明「由於美國國內當前治安情況不良，有大股3剋檔及邊境販d分子在加州國民衛隊追剿下流竄進入墨西哥境內，懇請墨西哥方面允許美方入境剿f。」

    墨西哥方面的數個州政府對這一要求都嚴詞拒絕。

    不過美國人已經無視對方的外交辭令了，主動表示會出動加州國民衛隊一部挺進到聖安娜，「以切斷西海岸地區的流竄匪徒沿太平洋鐵路進入墨西哥腹地。」巴頓將軍的主力部隊也就名正言順死皮賴臉地開始在聖安娜和卡爾沃之間完全展開了。

    與此同時，東線埃爾帕索方向的美軍第三步兵師則全軍偽裝成3剋檔和哥倫比亞販d人員——整整兩三萬人的「非法武裝人員」，浩浩蕩蕩地突襲了邊境城市華雷斯，用傷亡數十人的微小代價就在重炮火力的支援下殲滅了墨西哥軍隊一個邊防營，佔領了這座美墨鐵路上的邊境樞紐，開始了向南狼奔豸突的進攻。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