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應急之策－上 文 / 無財者無能言財
已經年過耄耋的卡爾.博施，顫巍巍地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了位於科隆ig法本化學集團總部的會議室，旁邊坐滿了法本化學多年來積累的技術精英。獲得諾貝爾化學獎已經10年了，卡爾.博施已經很久不問公司的事情了，但是今天早上，他卻又臨時召集了一次會議。
他環視了一下與會的眾人，大家的表情都有一些羞赧，這讓他沒好意思再說什麼重話。
「昨天晚上我聽秘書打電話和我說——因為我們供給帝國海軍的油質量不好，所以一千名帝國的勇士戰死了——有這回事麼。」
「這個……我們的油確實是經過了最嚴格的質檢標準的，在全世界同行中的質量也絕對是世界第一的——但是，重油這種材料，最多只能做到如此了，這個受限於成本，很難有所改進。只能說，重油不適合給使用燃氣輪機的軍艦使用，他們必須使用柴油或者其他更純、更好的油。」
「胡扯！你們不能研發新式的降稠添加劑嘛！你們不能考慮建議引擎設計部門增加燃氣濾網麼？你們不能建議在燃氣濾網上增加不充分燃燒物的吸附材料麼？比如活性炭什麼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什麼叫質量？那不僅是要生產更好的產品，更要讓人能夠更好的使用產品。在我們法本化學的信條裡，不存在什麼僅僅保持世界第一就故步自封的懶漢！世界第一是不夠的，我們要自我發展，讓自己跟得上元首和維勒安部長弄出來的新技術新需求。
這些年元首給了我們多少支持，讓我們得以發展合成石油工藝？這些年維勒安部長給了我們多少自掏腰包的援助，讓我們得以做強做大！可是今天我聽到了什麼？還有人在這裡和我強調成本不允許！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配得上高尚的日耳曼人的稱號麼！這種思想和下賤的、毫無榮譽感可言的猶大商狗有什麼區別！我們是商人，但是我們是德意志的、有節操的商人！
不管怎麼樣，這次的事情我們一定要全力配合海軍的新要求進行整改，而且是不遺餘力的。另外，關於合成油產品的全面擴產，我們也要做好一切籌備，戰爭已經開始了，現在必須保持全力以赴。元首萬歲！」
一口氣咆哮著說完這段話後，卡爾.博施喘息著在秘書的扶持下下去休息了，留下一幫法本化學的其他高管在那裡研究緊急的應對策略。
…………
「元首，對於『斐迪南號』的事情，我表示很遺憾，這確實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對米國人之前進行的燃氣輪機研究取得的階段性成果太過盲目推崇了，沒有考慮到這些新技術在具體工程應用中的風險，這是我們技術情報局的人的責任。但是我們一定會給出更加全面的整改配合的。」
總理府的辦公室內，維勒安正在向希特勒請示處分，希特勒坐在那裡奮筆疾書，好像沒有聽到維勒安在說什麼一樣，但是維勒安知道這是希特勒在想要掩飾自己心情時候的一種慣用做法。
「威廉，科技進步的事情，總是充滿了風險，這點我是很清楚的，要說，損失和事故，哪個新武器在投入戰爭之前沒出點事故——梅塞斯密特公司在研發大型的me－323重型運輸機的時候，到現在已經摔了5架飛機死了百來人的試飛員和參加測試傘兵了。所以關於海軍的問題，我是完全理解的。
但是，我知道你確實是年輕氣盛勇猛精進，有點急於求成了。這是年輕人慣有的通病，我不怪你，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這樣吧，我覺得在這樣一個負責帝國最縝密工作的部門，我們是否需要一些資歷和耐心都足夠的人來配合你的工作——我準備把卡納裡斯上將升任為帝國安全部副部長，協助你查漏補缺，而卡納裡斯之前擔任的軍事情報局局長一職，由你之前的助手萊因哈特.海德裡希接管，你和萊因哈特都太年輕了，有時候容易冒進；讓佩內明德研發基地負責人多恩伯格少將提拔為帝國技術情報局局長，至於佩內明德的統籌工作，目前暫由他的弟子馮.布勞恩和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沃納.海森堡所長兼任。」
「是，元首，我完全服從您的安排。」
「那就好。對了，關於這次事件之後的排查和整改工作有沒有拿出一個章程來，我要看一下詳情。」
「這方面已經有規劃了，這幾天就可以供您檢閱處理。」
…………
在此後的幾天裡，隨著挪威戰場的硝煙漸熄，只剩下幾個師的英國人在北部沿海和山區與帝國的山地部隊、傘兵部隊繼續著躲貓貓的靜坐戰爭以外，德軍覆蓋的土地上再也沒有其他正在進行的戰役了。
帝國的氣氛也從緊張的全面緊繃的備戰狀態轉入了一個相對和緩的休整期，希特勒在維勒安的安排下，重點視察了一下幾個被重點支持的新項目，這些都是基於在之前短短兩個月的戰爭中暴露出來的問題所作出的整改。
首先是帝國的合成燃油工業，希特勒在1936年開始就已經對合成油工業給予了非常重大的關注，畢竟德國是一個貧油國，一旦爆發戰爭石油的進口渠道也很容易受到打擊，所以在希特勒重整軍備的前幾年，合成燃油工業受到了高度的關注，技術成熟性和效率也有了非常長足的發展。
最開始的時候，合成燃油的生產成本是煉化燃油整整6倍——在使用煤炭轉化燃油的過程中，煤炭中的能量有效利用率只有25%，如果算上對碳元素團進行氫化反應所需要制取的巨量氫氣的能耗和催化劑中毒的損耗成本，這個數據就跌倒了可憐的7%。
在得到希特勒的精神支持和維勒安的技術信息、資金支持後，在此後的3年內法本化學刻苦攻關，先後解決了多個技術難題，把煤炭本身的能量轉化利用率從25%提高到了45%，而催化劑成分在經過多年試驗改良後，穩定性壽命比原先提高了15倍之多——這意味著一座合成煉化爐在添加足量催化劑之後，可以持續開工生產一個半月，而不是像原來那樣經過3天就要停工更換催化劑，不僅節省了成本，更是大大提高了工廠的生產利用效率。目前制約煤化燃油成本的最大瓶頸，仍然是工業制氫的成本。
截止到1940年，德國人生產的合成燃油綜合成本已經不到天然煉化燃油的3倍，原本開工的按照年產450萬噸燃油規模規劃的合成工廠，也因為催化劑問題解決，帶來了生產效率的提升，實際產能達到了可怕的800萬噸——前提是只要你德國的煤礦能夠足夠快地為它們提供足量煤炭。
這只是理論產能，事實上，隨著西班牙內戰期間和南斯拉夫『內戰』期間維勒安部署的戰略儲備計劃的展開，德國的石油合成工廠大多沒有滿負荷運營——畢竟合成油的技術發展再快、再便宜，現在其成本還是要比天然煉化油貴上一倍多，既然如此，在天然煉化油沒有出現短缺趨勢之前，自然沒有必要幹這種浪費的事情。合成燃油是在帝國有出現燃油危機時的一個保障性手段。
不過今天，位於科隆的這座法本化學剛剛改建的合成燃油工廠卻迎來了一場秘密視察，來者正是帝國元首希特勒。
進入廠區，看著剛剛建成的散發著焊接填料氣息的巨大鋼鐵反應球罐和增壓餾化設備，希特勒的心中滿溢出一股藝術家的激情。尤其是那輛敞篷的梅賽德斯奔馳頂著廠區內那無處不在的巨大通風機械吹出的烈風頂風前行，站在車上迎風而立，一種縱橫捭闔的豪情油然而生。
「元首，這座氫化塔和裂解塔是我們根據之前的煤化燃油氫化塔改良而來的，主要調整了送料和反應容器的規格，並且加固了耐壓等級。經過簡單改裝之後，這套生產設備的用途就可以從生產煤化燃油改為重油裂化。在調整生產工藝後，1條年產30萬噸煤化燃油的生產線就可以改為以120萬噸重油、渣油為原料、出產100萬噸裂化柴油和催化柴油和40萬噸瀝青材料的重油裂解工廠，讓原本不適宜給柴油機和燃氣輪機使用的重油材料得以被充分利用起來。」
希特勒聞言頻頻點頭，算了一下這筆賬，以帝國目前800萬噸的合成油年產能，只要犧牲其中兩成就可以換來每年500萬噸重油、渣油的氫化裂解需求。這個產能已經差不多可以消化掉帝國煉油工業本來每年汽/柴油煉化過程中會生成的全部重渣油存量了。實在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其實合成石油和重油裂解的原理是差不多的——都是把含碳量高、含氫量不足的大分子聚合團打散成輕質分子，並依靠注入氫氣和催化劑讓大分子團打散後的產物與氫氣充分反應，形成氫飽和的高熱值燃油。
區別在於，用煤炭合成石油的時候，那是把幾乎純碳的物質漿化成水煤漿後與氫氣反應，過程中的反應能耗和氫氣能耗都是非常巨大的，而重油氫化成本則低得多——因為重油已經是一種碳氫化合物了，只是其氫含量飽和度還不如烴烷類化合物——諸如汽油和柴油——那樣高。因此重油裂解氫化的成本相對於從水煤漿合成低廉得多，首先不需要繁瑣的粉碎加熱工藝進行漿化，因為重油本來就是液體狀態了，利於反應的進行，其次重油裂化消耗的氫氣量和反應加熱能耗與煤炭合成油相比起碼節省80%以上，因此只要把反應爐塔和催化劑配方進行簡單改造後，很容易就可以制取。
「施佩爾，目前我們海軍一年的重油消耗量是多少。」希特勒看完之後，若有所思，向軍備部長施佩爾咨詢起來。
「回元首的話，今年7月以來三個月內海軍水面艦隊消耗重油燃料32萬噸左右，如果按照這個作戰密度的話全年應該達到130萬噸以上.但是這不包括柴油的消耗，我們的潛艇、魚雷艇和襲擊艦使用的都是柴油，由於我們的潛艇保有數量巨大——目前還有大約260艘潛艇的規模，目前一年需要消耗的柴油達到了150萬噸。因此不計入海軍航空兵的需求的話，目前海軍一年的燃油消耗為280萬噸。」
這個數量讓希特勒倒抽了一口涼氣，如果是另一個時空的希特勒的話，面對這個消耗肯定已經被打趴下了，那個時空的德國，一年總共能支配一千萬噸油就算不錯的了，而海軍更是年油耗100萬噸的配額都給不到，現在因為「z計劃」的執行，海軍油耗一下子擴充了三倍不止。
「如果以後用進行降稠、降凝處理的裂化柴油和氫化柴油作為燃氣輪機動力戰艦的燃料的話，海軍大概一共會需要300萬噸左右的新燃料。我們法本化學有把握確保這部分需求的充分供應。
而且我們在檢查了這次在挪威海域爆發的北極作戰經過和部隊的報告後，發現了一個問題——不僅使用重油的燃氣輪機艦艇在作戰中出現過因為燃燒不充分導致葉輪和動力損壞的問題，其實使用柴油機的艦艇，諸如那幾艘襲擊艦，也存在過發動機老化磨損過快的問題，只是因為還不夠嚴重，所以沒有爆發出來罷了。
經過我們的分析總結，那主要是因為挪威的極地氣候過於寒冷導致的，目前帝國的油料產品確實沒有經過充分的低溫燃燒測試，雖然在低溫變稠和析出方面已經積累和很多經驗，但是燃燒充分性和燃氣中固體微粒問題之前一直沒有被重視，對於這個問題，我們經過技術攻關已經有了一定的對策，但是還需要充分的實驗論證機會。我們相信現在能夠及時發現這些問題絕對是一件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我們沒有充分考慮燃料產品的低溫特性的話，那麼萬一將來我們的戰艦和坦克需要在俄國人的領海和土地上作戰，將會……」
在看到希特勒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對因為「燃油質量問題」導致帝國主力戰艦被擊沉一事已經就此揭過，法本化學的負責人奧雅博士趕緊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提議。這既可以順帶讓元首意識到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場意外」，也能在元首心中增加一點印象分：法本化學的科學家們是多麼地以帝國利益為重，加班加點未雨綢繆為帝國的軍力建設操心。
果然，聽到奧雅博士的話後，希特勒面露鄭重之色，非常關切地詢問起細節了。
「那麼你們覺得，這個事情要如何才能充分測試呢？」
「我們可能需要海軍派出幾艘軍艦進行配合海試——當然不是現在，最好是入冬之後再開始，到時候我們需要搜集戰艦在冬季的巴倫支海和白海的實戰動力數據，另外陸上的戰車柴油機目前還沒有測試機會，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可以安排少數採用了不同抗凝添加劑的坦克參加芬蘭戰爭積累經驗。一旦數據採集充分的話，我們就可以有針對性地對效果最好的抗凝劑品種進行批量化生產了。」
挪威的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是顯然是拖不到冬季來臨了，帝國也不會允許挪威的戰爭拖到冬季，因為那樣就意味著當波羅的海北部封凍的時候帝國將有一個時間差不能使用納爾維克的港口為帝國進口瑞典鐵礦石了。
「好吧，那就是芬蘭了，可惜我們和斯大林的協議一直是很友好的，在解決法國之前真是不該激怒對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元首英明。憑著我們的努力合作，相信一定可以把之前存在的漏洞全部填補上的。到時候，帝國的坦克一定可以在蘇聯的土地上有更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