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與狼謀皮 文 / 無財者無能言財

    「紹寬，海軍尚有戰艦幾何，究竟可否一戰。」

    南京，總統府內，蔣校長看著薛岳的長篇陳情和委員會的各項意見，對陳紹寬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回委員長，輕重巡洋艦7艘，驅逐艦26艘，魚雷艇58艘，僅此而已——大半還是當初對日作戰時購買的米國舊船，雖然大炮魚雷和美軍的同級別軍艦沒有什麼劣勢，士兵們也日夜操練士氣可用，但是因為所有軍艦都沒有雷達設備，偵察通訊手段落後美軍甚遠。」

    「如果只是用你們偷襲遼東的美軍運輸船隊呢？比如跑一趟大連、旅順，抑或是朝鮮的濟州。」

    「如若兵力有局部優勢，以眾擊寡的話，倒是有幾分成算，不過我們的軍艦損失，只怕是會高出美軍甚多，而且這種作戰，就和偷渡葫蘆島一樣可一不可再，偷襲一兩支美軍運輸船隊對於戰事大局根本無所補益，但是如果因此讓海軍主力和米國人拼消耗戰拼光了，那我朝海軍就連僅剩的一點存在威懾作用都無法起到了，到時候米國人的船隊連護航的軍艦都不用拍，貨運量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陳紹寬說的理由頭頭是道，乃是正統的海軍弱國對抗強國的存在艦隊理論——我只要保命活著，你就得分兵防我，在我國海域內運輸就得派護航軍艦，借此牽制敵人的兵力，消耗敵人的物資，絕不可以圖一時血氣之勇把騷擾噁心敵人的本錢拼光了，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德國人在「俾斯麥號」折戟沉沙之後，就把最後的威懾「提爾皮茨號」雪藏到挪威不肯輕動，雖然直到「提爾皮茨號」在終戰前被炸沉為止它那8門15英吋52倍徑主炮都沒能找到一次對敵開火的機會，它卻牽制住了數十倍的英軍海空兵力。

    「紹寬，你想到哪裡去了——我絕對沒有擔心你怯戰避敵的想法，當初ri寇進犯，初戰淞滬，次戰江yin，哪一次海軍不是傾其所有，折損近半猶然血戰不退，這才擊沉ri艦數十。你今日所慮，我也是深以為然的——不過德國人方面承諾，只要把米國太平洋艦隊主力從海參崴方向引誘南下，他們就有把握重創之——具體不要我們動手，有日本人會出手。」

    「什麼？日本人可信麼？」陳紹寬聞言大驚，連茶盞子都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他麾下將士一半多都是在四五年前的對日作戰中戰死的，和日本人的合作讓他骨子裡感受到了一股不信任感。

    「紹寬，你也不是外人，這件事情，我便和你透個底了。看一下。」蔣校長拿出一份必然會被憤青們批為喪權辱國的「賣國條約」遞給了陳紹寬。

    這是一份密約，由中日德三方簽署，條約裡面秘密約定了日本戰後可以佔有朝鮮、庫頁島、南北千葉群島乃至阿留申群島、堪察加半島，阿拉斯加的歸屬則視對美作戰的進程待定。

    另，朝鮮應當由遠東國陸軍負責攻取，並且在平定朝鮮後由中日雙方以朝鮮與抬腕領地交換主權。

    前面一段陳紹寬在國朝參戰的時候也是有所耳聞的，關鍵是下面有幾行墨跡未乾的附錄：如若日本人能夠協助重創乃至殲滅西北太平洋戰區的美軍艦隊，以1943年期間為限；則遠東國承諾在戰後將東北五省的煤、鐵、石油租讓予ri方專營開採，為期20年。

    原來日本人是不甘心東北的煤鐵石油！他們佔領東北經營了十年後，輾轉被蘇聯和米國人攫取，雖然戰局的變化已經容不得他們在染指這片土地，但是還想從經濟上剮回來一塊。

    「校長，您答應日本人了？！」看到密約最後的常凱申三字親筆簽名，陳紹寬還是有些驚訝。

    「一切以收復失地為要，至於錢財物資，還是先確保我軍可以佔住東北土地後再議。至於後人會如何唾罵鄙人，卻是顧不得了。何況日本人究竟能不能得手，尚在兩說，這東北物資，還不一定會賣出去呢，如果日本人沒那個實力，也不過是讓日本人和米國人對耗罷了。」

    陳紹寬轉念一想也是，日本人現在的艦隊實力不一定能夠和米國人硬抗，珍珠港一戰日本人的損失不比米國人少，而且在東北亞戰區，米國人在東北和朝鮮，乃至蘇聯的濱海邊疆區部署的岸基空軍實力遠遠勝於日本人，日本人就算拚死一搏，充其量應該也就和米國人拚個兩敗俱傷？

    「既是如此，校長此舉倒是老成某國，但是不知日本人怎麼會敢簽下如此沒有把握的密約？究竟日本人所倚仗的是……」

    「這個我便不得而知了，只不過是德國安全部的維勒安。蒙斯克部長向雨農透了個底，說是德軍已經給了日本人新式的海戰利器。只要你出兵襲擾幾支美軍護航船隊，激怒米國人把太平洋艦隊主力引誘南下，日本人就會有動手的機會。」

    「既然如此，卑職便去準備。」

    ……

    此後數日，東北戰場進入了相對安靜的相持階段，北線的遠東軍隊和蘇軍在瀋陽城外反覆衝鋒拉鋸，炮戰往來；在南面佔據了盤錦營口鞍山本溪等地的遠東軍隊則和美軍韓軍沿著丹東、岫巖的千山山脈對峙。大規模地無謂衝鋒被放棄，只是每夜仍然發動三五次試探性的攻擊讓米國人的炮兵晝夜不得安寧，無法節約炮彈。

    相對於平靜下來的地面戰場，分散在江浙閩一帶的遠東國海軍則利用這個時間差，化整為零再化零為整，分批北上，晝伏夜出部署到了蘇北山東一帶，依靠分散偽裝藏匿形跡，居然也在一周之內部署到位，隨時可以出擊撩撥米國人的遼東航線，至於能不能打疼米國人的艦隊，能不能全身而退，能不能把米國人的太平洋艦隊主力調動起來，調動起來之後日本人抗不扛得住，一切都還是遙遠的未知，別說陳紹寬答不上來，就是維勒安。蒙斯克和土肥原賢二也一樣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