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55章 黃巾之殤 文 / 無心論道
寒風蕭瑟，漢中城外遠處的一片空地之上，數十道身影坐在戰馬上遙望雄偉的漢中城。雖然沒有旗號，但是這數十人身上所釋放出的強大氣息和那身居高位而自然流露出的威嚴卻是提醒著人們，這些人絕對不容小覷。
「殿下，漢中城已經三天沒有動靜了，從今日清晨開始城頭上就掛出了免戰牌和那桿靈幡。這會不會是波才的詭計？」馬元義指著城頭上高高掛起，書寫著「免戰」二字的木牌，和木牌之旁一桿在寒風之中孤零零飛舞的招魂幡，沉吟說道。
秦陽順著馬元義所指望去，也是疑惑不已。「漢中城上看不出白波軍有任何的兵力調動，甚至連防禦都比以往要鬆懈很多。這靈幡……難道是漢中城內出現變故了？白騎，你怎麼看？白騎？張渠帥？」
「嗯？哦！張白騎一時失神，還望殿下恕罪……」張白騎面色難看，盯著城頭上那巨大的靈幡，似乎心事重重。
「沒事，你可知道漢中城如此做法到底是何意？」秦陽知道張白騎定是瞭解了什麼，否則一向謹慎的他絕對不會如此失態。
「免戰牌和靈幡一起掛出，想必是漢中城內已經發生了重大變故。必是城中有重要人物隕落才會有如此作為……」張白騎幾日來一直心神不寧，今日見到城上掛出靈幡，不由得心中突然緊張起來。他最擔心的，是張寧出事。因為他曾經向張曼成保證過，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張寧一分一毫。但是連日來的心驚肉跳和城頭的靈幡無疑都指向了一個答案。
難道是波才狗急跳牆惱羞成怒殺了寧兒？！不會的，寧兒的聖女身份乃是波才最後的救命稻草，波才不會這麼蠢，一定是有其它的原因。張白騎不斷的安慰自己。
「重要人物？」秦陽若有所思，這個重要人物到底是誰呢？秦陽當然希望是波才，但是這種機會恐怕微乎其微。不過經過仔細觀察秦陽已經斷定這應該不會是白波軍的奸計，因為從城上守衛減少這一點便可以看出，漢中城此時的確無心防守。若是在此時秦陽揮軍攻城的話，恐怕漢中城會一舉拿下。但秦陽還不想這麼做，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之前，他不願輕舉妄動。
「回去吧，敵軍已無戰意，漢中城已經名存實亡。他們的使者過兩天應該就能到了……」秦陽又觀望了一會之後，當先調轉馬頭向著黃巾軍的大營行去。
「稟報明王殿下，漢中城廖化將軍有要事求見！」
深夜，就在秦陽剛剛睡下之時，寢帳之外傳來親衛的低聲呼喚。秦陽聽到廖化的名字之後，「騰」的一下從床上翻身坐起，急忙說道：「叫他進來！」
廖化到達秦陽寢帳的時間是深夜，午夜時分，秦陽突然下令緊急召集所有將領到金頂大帳議事不得有誤。
當黃巾軍眾將打著哈欠頂著黑眼圈走進金頂大帳之時，秦陽和廖化早已等在大帳之中。
「諸位，廖將軍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秦陽的聲音平靜，顯然剛剛流過眼淚的雙眼佈滿血絲，一個個掃過營帳中毫不知情的眾人。
「好消息是，就在三日之前，漢中城內突發變故。我教聖女張寧在聖教總壇一舉擒殺了波才和郭白太兩個狗賊！如今白波軍控制權已然掌握在聖女手中，漢中城再無意與我軍為敵！」秦陽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這種振奮人心的消息在他說來，就彷彿是在訴說著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小事一般。
不過絕大部分人都沒有留意到秦陽的語氣不同，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漢中城城牆堅固是整個漢中之中最堅固的城池，城中七萬精銳，若是強攻的話十八萬黃巾軍必定會損失慘重。如今可以不戰而勝，而且賊首波才和郭白太都已經伏誅。統一漢中的太平盛世即將到來，連日來壓在所有人心頭的巨大壓力頓時化作的巨大狂喜與興奮。
「哈哈！沒想到我老張還能活著看到太平盛世！」。
「看吧張渠帥樂的，這回你可以安心的回家看兒子了吧！聽說小牛已經五歲了？」
「是啊，是啊！那小子有福氣，不用打仗就能過太平日子。老子也算沒白在戰場上拚命了！」張牛角咧開大嘴滿面紅光。
宛城渠帥韓忠露出興奮的笑容，益州渠帥馬相彈冠相慶……。整個金頂大帳之中一片歡騰。這些黃巾軍將領雖然出生入死從不懼怕什麼，但是多年的戰爭下來，他們早已厭倦了廝殺。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瞭解戰爭的殘酷，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渴望太平。
秦陽面無表情，佈滿血絲的雙眼掃過一張張或是興奮，或是欣慰的臉孔。心中發出一聲歎息，或許這一切也是張曼成所期待的吧？聽張白騎說過，好像張曼成早已準備在聖女張寧十六歲成年之時就向她求婚。只是沒想到，他為整個黃巾軍換來了和平，卻永遠無法完成自己心中的夙願了……
秦陽沒有急著打斷眾人的興致，這些是他們應得的，也應該是張曼成希望見到的場景吧？想起廖化口中所敘述的事情經過，秦陽不禁又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一個浴血殺場的鐵血漢子，一個正值大好年華充滿對明天美好生活憧憬的年輕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隕落了。秦陽知道，張曼成是自己選擇的死亡，他燃燒了自己的生命，發出了他人生中最絢麗的輝煌。
「曼成，你放心。我秦陽定不會負你！」秦陽心中暗下決心。
「殿下……，另一個消息是？」眾人之中，唯有馬元義和張白騎注意到了秦陽的神情落寞。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沒有打擾任何人，悄然來到秦陽身邊。
「軍師，張渠帥……」許久之後，秦陽抬起頭望向二人，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次顫抖，一絲猶豫。
「不，不會的！曼成怎麼會……曼成！……」張白騎近乎嘶吼的哀嚎，打破了金頂大帳之中因為勝利而帶來的歡呼與興奮。所有人都詫異的注視著已然跪伏在地的張白騎，馬元義別過了頭，默不作聲。秦陽仰天閉目，靠坐在椅背之上。
大漢帝國中平元年的一個寒冬之夜，兩個同樣震撼人心的消息席捲了整個黃巾軍的大營。一個黃巾軍歷史上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名字深深烙印在每一個黃巾將士的心中，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心中摯愛的生命，換回了所有黃巾將士期盼已久的和平。張曼成，避免黃巾軍內戰的英雄。他的隕落是整個黃巾之殤！
與此同時，相隔千里的另一片土地之上。同樣的冷風呼嘯，同樣的深夜淒涼。張燕跪在兩座新墳之前，顫抖著雙手將酒碗中最後一滴酒灑在大地。
兩座嶄新的墓碑之上，「黃巾黑山軍軍師楊鳳之墓」和「黃巾黑山軍騎兵統領，義弟眭固之墓」的鮮紅大字，是張燕親手用血淚所書。他沒有想到，在最為激烈的漢水戰場，在洶湧的大浪之中沒有被奪去生命的生死兄弟，竟然死在了自己曾經的盟友白波軍楊奉的刀下。
張燕心中痛苦無比，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在自己和兩萬黑山軍即將被紀靈和楊奉所帶領的汝南軍全部屠殺之時，是自己的死敵，自己的對手郭嘉來挽救了自己。在看過秦陽的親筆書信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這一切的戰爭和謊言，都是因為波才與袁術這兩個隱藏在暗地之中的毒蛇一手策劃！
他們為了瓜分漢中，編製了一個個謊言，把黑山白波軍數十萬戰士送上了本不應該前往的戰場。他們的陰謀斷送了成千上萬的生命，也讓張燕失去了生死與共的兄弟！
「張將軍，袁術龜縮在汝南，但波才卻還在漢中。跟我一起回去吧，黃巾明王殿下一定會為我們討回這個公道！」許久之後，郭嘉拍了拍依舊長跪不起的張燕。
「波才，袁術……」張燕猛然抬頭，眼中浮現出惡狼一般的凶殘的光芒。
「黑山軍的弟兄們！跟我回去殺了波才，效忠黃巾明王，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張燕舉槍怒吼。
「誅殺波才！效忠明王！報仇！報仇！報仇！」兩萬黑山虎狼與裴元紹麾下一萬黃天營戰士齊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