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章 麻衣人 三 文 / 魚和尚
劍光一閃！
耿老二擅長用槍，與費老大合稱鞭槍雙煞，乃是三星寨中僅次於毛氏兄弟的好手，此人一桿亮銀槍舞開來，等閒之人一丈以內休想近身。
但面對麻衣人時，耿老二隻看見劍光一閃，尚不及動作，胸口一根血拄已激射而出，灑下漫天的血雨。他仰天倒下時，根本就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沒弄清楚。
事實上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一劍是如何刺出的，那只是短短的一閃而已。那麻衣人單薄消瘦，毫無驚人之處，也絕對不像能夠手握利劍殺人的樣子，然而三劍之內，便有三名山寨中的好手斃命於斯。
只一劍！每個人只與他對了一劍。每次眾人只覺眼前劍光一閃，便有一人要害洞穿，仰天倒下。似乎他只要手一動，就會有血光閃現，然後便會有一人噴血倒地。
強盜們頓時一陣慌亂，即使以他們那馬馬虎虎的智能，也可以很容易地分析出，先前闖入監牢的二寨主已經出事了。
「不好了，快稟報大寨主！」
「兄弟們快上，殺了他！」
「點子扎手，快……」至此，聲音嘎然而止。
高手！當真是高手！
岳衡跟在麻衣人身後，看他一共出了九十三劍，結果便殺了九十三人（含監牢眾人），全部一擊致命，無一例外，就連毛公雞、耿老二這等江湖高手，在其面前，也不過是隨手的一劍而已。
「好……」岳衡微微一頓，續道：「好決絕的劍法。」
麻衣人的劍，充滿了一股有去無回的死亡味道，一劍既出，不是敵人死，就是自己亡，那種沖天的殺氣，壓得岳衡幾乎難以喘息。
「這是殺人的劍法。」岳衡停了停，又由衷道，言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他行走江湖，不就是追求那種生死一瞬間的奇異感覺麼。
麻衣人回首，冷冷地凝注著他，目光雖冷酷，但卻已露出一絲讚賞之色，緩緩道：「你莫要以為用言詞使我得意，令我對你有了好感，便可逃過一劫，我的劍法，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在旁邊看上一輩子，也別想接下一招。」
岳衡苦笑，摸了摸鼻子，恭聲道：「前輩放心，在下既然劃出道來，就絕不會食言，只要前輩能助在下蕩平此寨，晚輩便是捨命，也要與前輩公平一戰。」他從包裹中再掏出一柄長劍，揚了揚手，道：「前輩劍法重在意境，殺氣凜然，銳不可當，晚輩有幸能遇到這樣的極品劍法，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逃走？」
他見麻衣人劍法如此之高，自內心中，早已承認對方的高手地位，故此言語恭敬，但骨子裡依然是半分不讓。
麻衣人眉頭輕揚，冷哼道：「倒是個不怕死的，卻為何貪戀身外之物？」
岳衡老臉微紅，將一柄虎頭刀納入懷中，順便扔掉一雙白板靴子，毫不在乎地說道：「前輩自然看不上這些不入流的裝備，但晚輩卻還是用得到的。」心中則在冷靜盤算：「跟著這個老怪物，我至少還能撈幾件好裝備，再算上boss的掉落，就算是被殺成大爆，也值了！唉，只要能保住這一身來之不易的功夫，死就死了。」他輕輕溜了一眼自己的狀態欄，心中本有些忐忑，但再一轉念，又變得坦然。
他微微一笑，掩飾住內心的複雜情緒，道：「既然知道自己肯定要死，那也要選個高興的死法，呵呵，抱著一堆好東西下地府，多少還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麻衣人見岳衡當真是越來越放鬆，也不禁面露異色，連說了兩聲「可惜」，也不知是可惜什麼，突然一轉身，緩步向山寨後方行去。
岳衡也不多語，十分順從地跟在後面。兩人本有生死之約，此刻卻出奇的合作，一個在前殺敵，無血不歸，一個在後收拾屍體，挑挑揀揀，竟也相得益彰，若是遇到不知內情的旁觀者，搞不好還會誤認為是大號帶小號呢。
話說回來，麻衣人確實頗有些帶練潛質，一路行來，少說也遇到十餘撥小隊強盜，但也不能阻住麻衣人半點前進之勢，甚至連發出警訊的時間都沒有，黑夜中，只見他緩緩走了過去，然後，劍光一閃，足過之處，血漬斑斑，構成了一幅恐怖詭異的圖畫。
若非npc殺敵，玩家不可能獲得經驗，岳衡現在早已升級了。
即便如此，岳衡依然心滿意足，在與麻衣人的特殊「合作」狀態下，能從其所殺的npc身上採出任務物品和裝備，已是一件意外的收穫，更何況，他還有機會近距離觀摩劍法高手的出招？
真正的高手啊！
岳衡內心頗為掙扎，他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瞧麻衣人的出手路數，越看越是心驚，此人的招式中充滿一股有去無歸的慘烈殺氣，他每一次出手，似乎都充滿了刻骨仇恨，像是恨不得一出手就要對手的命，而且，只要能要了對手的命，他自己也不惜同歸於盡。
這種招式不但可怕，而且危險。
面對著這種招式，生與死之間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些對手明明看出他的攻擊意圖，卻偏偏欲躲乏力，紛紛飲恨。
「我能擋幾招？」岳衡心中如是想，額頭開始見汗，「或是根本就不要考慮擋，直接拼了？」不知怎的，在麻衣人的影響下，岳衡的眉宇間，也罩上了幾分肅然殺氣，手腕掌指已不自覺地開始微微抖動。
他的心神似已為之所奪。
麻衣人彷彿背後長了眼睛，發現了岳衡的異常，輕輕冷哼，一字字道：「你可是想偷學我的劍法？」
岳衡笑道：「晚輩也是好劍之人，見獵心喜罷了，至於說偷學麼，前輩的劍法重在意境，而非動作，我就算學了幾個姿勢，也是無用的。」話是如此，他的手腕，仍舊不自覺地微微抖動著。
麻衣人聞言，轉身，凝注了岳衡片刻，緩緩道：「你是個聰明人，為什麼不做出聰明人的選擇？」
岳衡又笑道：「有人用劍對著我時，我通常都太喜歡跟他說話。」心中卻想：「你要是願意傳我劍法，我當然願意，可你讓我選擇叛師，這卻萬萬不成，俺可是個尊師重道之人，何況俺師傅貌似也有絕活呢。」心裡雖然想的要緊，可在表面上，岳衡卻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咳咳，當高手，氣勢就一定要足，不然即便武功再高，在他人眼中，也不過一武夫耳，這一點，他早已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