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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8章 文 / 天下放歌

    此地本是貴族雲集之處,樓下坐滿的貴人們,無不暢飲歡樂,推杯換盞卻忽地聽到頭頂傳出這般的叫嚷雜亂之聲重生之夢璃。

    那散落的珠釵,咕嚕嚕的灑在樓梯上,發出清脆的或是碎裂或是滾動的聲音。

    跟在後面由一眾少女簇擁著的姒珠,也被這男子的狂妄震懾住,可是,她終歸是貴族家的女子,本身便帶著一種傲慢,此刻這驛館之中,皆是貴人,更有甚者,連各國的皇子也夾雜其中,她的眼神禁不住偷眼瞧了瞧,只見樓下的貴族中,有許多人都放下手中的酒觴,滿面譏笑的看向這邊。

    前面的少女是與自己一道來的,如此被羞辱,便是連著這一群小姑子也會受到嘲笑。

    她心中不禁一怒,頓時雙目瞪得大大的,手指著那男子,高聲喝道「你……我等俱都是貴族之女,身份尊貴。今日阿娥」她指了指已經頭髮散落,疼得彎下腰來,正伏在地上嗚咽的少女道:「阿娥只是不小心才衝撞了你,亦已經道過歉了,竟被你如此羞辱!……」她的話音還沒有落,只見眼前的男子,眼神越來越冷,眸色已經有些動怒,男子身後跟著的兩三個劍客,同樣的目光冰冷,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嘲笑來!

    只是這種轉變並沒有被小姑子發現,竟有幾個姑子還在一邊附和道「正是!我等亦是貴族之女,憑何被你羞辱!」她們的話音剛剛落下,身後便傳來一聲斷喝!

    「姒珠!休得無禮!」鄭九郎冷聲喊道,他緊走了幾步。不理姒珠猛然回頭,投過來的欺怨的目光,衝著那青年一抱拳「尊駕,本是我家姑子莽撞了。只是尊駕身份高貴,還請莫要見怪才好!」鄭九郎竟是當著眾人,衝著那男子一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呵!」青年的眉梢挑了一挑,滿口譏諷道「你那姑子口口聲聲言說她身份尊貴,倒是個有骨氣的,你身為她的兄長,自是要承擔一切的,可對!」說完,他的頭微微前傾。露出一副奸邪的笑容,嘴角的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這種假笑使得他還算俊美的臉孔頓時變得猙獰。

    也不待鄭九郎答話,青年的話音又響起:「我素來不喜女色,這些個庸脂俗粉並不能使我歡顏,若是你肯為我暖榻……」他的手勾了勾鄭九郎的下巴。潔白的牙齒湊近了鄭九郎,接著道:「我便會考慮看看!」

    這話一說完,那樓下的貴族們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可不是,這個鄭九郎一張圓圓的臉,嘴唇也是紅潤的,美目間很是清秀呢!此時貴族享樂極是奢靡,府中的姬妾眾多還不算,更有甚者,如王甸周興等人。還養了眾多孌童,供他們肆意玩弄。

    這種恥辱是很傷人的,鄭九郎何許人,堂堂鄭公嫡子,身為廬陵候,其身份在華魯眾多貴族子弟中。也是魁首了。可是這番羞辱之下,姒珠的雙眸瞪大,怒意升騰。本以為這九兄會如往常一般,甩出一鞭,令那青年嘗嘗厲害的,可是她卻失望了!

    鄭九郎一笑,目光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自嘲卻又自然的態度,他的頭微微相後退了退,身子一躬到地,朝著那青年施了一個大禮。朗聲道「非是我鄭九郎不想,只是我此生最不好沐浴之事,多年征戰廝殺,一身的皮肉早已傷口縱橫酸臭不已,只怕臥在君榻,還沒有與君親近便要被趕下床啦!」

    本來,那「鄭九郎」三字一出,樓下的貴人中便有幾人沉默了下來,鄭九郎,不就是那個少年便血氣方剛,力大過人的廬陵候麼!這些人的沉默,夢璃看在眼中,心中討道:此時,他的名氣已經漸漸的被人知曉了。鄭九郎,不出幾年,便會成為華魯數一數二的將才重生之夢璃!

    可是,聽完他的話,樓下的貴族們,俱都是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就連這個青年,也面露滿意的譏笑起來。

    「罷了罷了!今日之事,便不追究了!」青年的聲音明顯的緩和了下來,只是,話語中的輕蔑並沒有少幾分,依舊是居高臨下。他看了看台階下首邊,還有些不忿的姒珠,嘴角一勾,道:

    「雖是不究,我呂傅,身為北魏來使,行同國君之禮,卻被華魯一個姑子奚落,不知道,你鄭九郎該如何處置!」

    「姒珠!還不跪下認錯!」

    「九兄!」

    「快跪下!」鄭九郎凜然一瞪!

    姒珠的小臉皺成一團,她本是心中傲氣的,如今九兄卻要在她在眾人前向一個自己頂撞過的人認錯,雖然這個人是北魏的使節,可是,她心中終是不服的。九兄如此做,她實在是太過傷心的。

    這般一想,她的眼中便盛滿了淚水,濕意盈盈的便就著那一節樓梯跪了下來。

    她這一跪,那些小姑子也不自覺的跟著跪了下來,便是先前那個已經頭髮撒開的姑子,也是雙膝一軟,跪在一邊了!

    姒珠的紅唇顫抖了幾下,好容易說了出聲。「妾,妾知錯了!」

    「請使者原諒我等!」身後的姑子亦是誠惶誠恐!

    「哈哈哈!」青年一勾姒珠的下巴,打量了一番,便鬆開了手。又朝著那些跪在台階上的姑子們挨個打量了一番,便興致缺缺道「怎的竟是些穢物!」

    他這話一出口,台下的貴人們,眼中也是一冷。本來還覺著這些姑子不錯的,身段容貌,收在府中做個姬妾也是不錯,如今竟也紛紛帶著挑剔的眼觀遠遠的望了望那些小姑子。

    厚厚的塗了脂粉的臉,將原本的容貌遮掩了幾分,滿頭的珠翠,與自己府中的姬妾並無什麼差異。那些蠢蠢欲動的心,便就此冷了下來。

    派出去打探的下人,已經紛紛被喚了回去。

    鄭九郎心中忍著怒意,臉上陪笑道「正是了!以尊駕的身份,何種美人不曾見過,我這些妹子,本是久居深閨的平常姑子,如何能入了尊駕的眼!還請尊駕莫要怪罪她們才好!」

    「且慢!她為何不跪?」

    青年的聲音一提,極是不耐的指了指站在台階拐角處,一直跟在眾人身後,一動不動的女子。這女子的紗帽太過掩飾,便是樓下的貴族們,也見不到一星半點。本來並沒有在意過這個姑子的,如今被這青年一指,紛紛的,眾貴族們也是很有興趣的打量起來。

    這般一打量,卻有些人開始目光似火起來。

    在一眾繁華奢侈,金紅交錯中,這一抹銀灰煞是出挑的。雖然這女子遮了面容,可是她的身姿極是挺拔,與眾姑子站在一處,顯得她的身材高挑很多,紗帽下微微挺立的雙丘,雖然裹得嚴實,可是,那美妙的弧度已經漸漸成形。臀部的線條也是出奇的好,像一顆圓滾滾的桃子。這種身材,與華魯並不討喜,卻很受其他各國貴族的寵愛。

    便在一眾開始熱絡的目光中,夢璃緩緩的抬起頭,隔著那紗帽,口中朗聲道:「我並非鄭家的女眷!」

    「胡說,我明明看到你跟著一同來此,如今卻說不是!」那青年的身子一晃,竟然是瞬間繞過了伸手阻止的鄭九郎,來到夢璃面前。

    他的動作怎會如此之快,竟然連鄭九也來不及阻止!

    就在眾人的一詫中,青年已經扯下夢璃的紗帽。

    「嘶~」一片的驚歎之聲!

    除了這一片驚歎,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所謂的美貌,是很難定義的,可是,這個女子的臉孔太過精緻,每一處都會讓人感到多一份或是少一分便會缺了一點味道,她的皮膚幾乎是透明的。毫無脂粉的裝扮,卻如同白瓷一般晶瑩光潔。一雙秀眉,濃淡皆宜的恰到好處,紅唇如珠光墜彩一般的櫻澤,最最不可忘卻的,便是她的一雙眼,這是怎樣的一雙眸子!

    初見時還會誤認為普通,可是仔細看去,那眼波漣漪陣陣,好似滿天星辰同時浸入那瀲灩之中,只覺得一旦望去便要陷入那雙眸子中似的!

    姒珠與眾小姑子,忘記了羞辱與怒意,只是順著眾人的驚歎聲,齊齊的看向夢璃。頓時,她們禁不住的怔仲起來。有一種自卑的嫉羨的酸意像一把刀,狠狠的紮在心裡。

    同為女子,為何這個郡主會是如此美貌!她不是一直病怏怏的麼,不是一直算不得美麗的麼!怎的只過短短的幾日便會出落的如此!

    可是,她們揉了揉眼,又仔細的看了看,還是同一個郡主啊,為何,為何今日才覺得,她竟是如此美麗的!便是同為女子的她們也禁不住的挪不開眼眸!

    「妙哉!有美人兮,當如斯!」

    「此女是何人,我願求娶之!」

    「天人之貌,實在難得!我願求娶之!」

    本來還在驚歎中的貴族中,有幾人已經突的站立起來。這些貴族,多是他國的使臣,與權勢頗高的貴人,其他的貴族也紛紛站起,竟由一人向著夢璃處高呼。「美人,我願以一城為聘,只為你一夕之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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