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3章 文 / 天下放歌
夢璃收回了手指，紗帽下，依舊可以感覺到馬車中的靜寂重生之夢璃。一旁的兩個美人半天說不出話來，長著嘴，臉色訝異間，見到夢璃似是抬起頭看過來，都慌忙的低下頭，心中不知何時生出了些許敬意。
「善！果真神乎其技，今日准食！」
「多謝公子！」
紗帽下，夢璃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六識過人，記憶力過人，又在前世修習了多年琴藝，今日免不了會出一出醜的。
「退下罷！」
「是！拜別公子！」夢璃此時的聲音不免提了提，自然她的聲音蒼老異常，好似老婦，這種慘老的聲音一出，那車廂內的兩個美人忽的眼睛一亮，開心的微笑起來，是了是了，自己怎的沒有注意到，自始至終，這個婦人的聲音都是十分蒼老，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年輕的小姑，說不定，她是一位有著士一樣高學的高齡女隱呢。這就難怪此人可以將一首普普通通的琴曲彈出了高遠之味！
「看來，你還是忘記了我的吩咐，人前莫要開口！今次記下了，若有再犯，便罰你三日不食！」
「……」紗帽狠狠的前後抖動了幾下，夢璃的身子微微伏地大擺。
「退下！」
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她又狠狠的點了點頭，快步的下了馬車。自然，還是那白衣的曼珠相送，不過這一次，經過每一輛馬車時，眾人看過來的目光少了試探嫉妒，多了敬佩與訝異。眾少女的眼光也紛紛緩和了一些。她們已經得到了消息。這個婦人年紀並不輕，聲音粗啞，面貌平庸，並不是什麼絕色美人兒。既然不是美人。便不會與自己爭奪公子了。
一直到上了自己的馬車，那紛紛打量過來的目光才重新被厚厚的車簾阻隔下。
直到那白衣少年走了很遠，見不到身影了。燕兒的小臉還是紅撲撲的。不過，當這種羞澀消失後，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興奮道「女郎，剛剛那琴聲，可是你所奏？」
夢璃點了點頭。
「當真！女郎彈得可真好，就連那前車的美人兒也紛紛讚歎呢！」
「燕兒。若是有人問起我的年紀，你可知該如何回答？」
「女郎年紀還小，應該不到十六歲！」
「錯！以後若是他人問起，你要回答我已經四十歲了！而且，今日起。我亦不會再開口說話，這是公子的命令，切記，切記！」低聲說完這些，夢璃便依靠著車壁，不再言語了。
「嗯！」一聽到是公子的命令，燕兒連忙點了點頭，手捂著嘴巴，不再問了。到好似被禁聲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整個車隊以一種緩慢有序的節奏向前行進著。一路無話，直到黃昏初上，車隊才進入了忻城。幾乎是一踏入城中，成群結隊的少女與貴族便守候在兩側，紛紛將手中果籃裡的榛果拋向最前方的馬車，不過。車簾厚重，這些砸過來的鮮果並沒有能夠進入車廂內。
一見到自己的鮮果就這樣無疾而終，眾少女的呼喚聲更加的響亮。
「稽下公子，妾等守候在此已有半月，日日前來，只為見君一面，還請公子出來相見！」
「稽下公子，請出來相見！容妾等一觀！」
在眾多的歡呼聲中，有一群人穿著的更加華美，他們無疑是這城中最為尊貴之人，身上所穿的也是上好的布帛製成的華服，眾人簇擁下，有兩三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貴族重生之夢璃。
果然，這位公子正是南衛稽下，聖夫人之子，自己當日便曾懷疑過，可聽聞此人行跡匆匆，雲遊四處，卻不知，此番出行竟然如此興師動眾，自己早該猜到的，南衛皇族中，又有何人如稽下一般最擅醫術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燕兒低聲說道「女郎……琴師，該下車了！」
兩人剛剛走下車緣，只見前面浩浩蕩蕩的人潮已經湧向了一處大宅。這府邸建築的極是高大寬闊，夢璃與眾少女並不在貴人中，所以，她與眾少女一樣，都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待到貴族們進入了院落，方才魚貫而入。
眾少女被領至一處安靜的廂房，晚上食用的粥飯是粟米粥，這些少女們匆匆吃了些，便開始準備起來，原來，她們並非是貴族之女，而是最近才加入車隊中的歌姬與樂姬。當然，其中還有大約二三十個所謂的美人兒，為了之後的獻藝中更加的出眾，這些少女無不將自己的腰身束的緊緊的，用一尺寬的白布狠狠的勒住，是自己的纖腰看起來更加的不可一握。因此，便是那難得的牛羊肉食，也不曾有人動過一塊。
夢璃一口一口的將那碗中的米粥喝下肚去，又一點一點的將少女們沒有動過的肉食吃了一些，直到肚子不再咕咕叫為止。只是，就算她如今在如何的與眾不同，這些少女也不會再在意了。所以她今晚可真的是踏踏實實吃了一頓飽餐呢！
陸陸續續的，有幾個侍者前來，召喚幾組少女出去，這院落中的人越來越少，剩下的人加緊在自己臉上塗塗畫畫著，夢璃放下碗筷時，又有一個侍者來到了院門口，喚了幾名少女後，轉頭看向夢璃。
「琴師！公子喚你！」
「……」點了點頭，夢璃跟著那侍者走出。
歡宴正盛，離著很遠便可看到黑暗中搖曳著的燈火燦爛，燕兒抱著琴跟在身後，看了看夢璃又看了看那些花枝搖曳的少女，不僅有些皺起眉頭來。女郎縱使如今皮膚黑一些，可終歸是一個少女啊，被這些姑子一比，怎地當真成了老婦一般，毫不顯眼！
眾人行至一處大廳中，說是大廳，卻是近乎於殿閣一樣的寬闊，四周圍坐著的眾人，多是剛剛出現的貴人，還有一些貴女穿插著端坐在其中的。
大廳中央，一排少女在絲竹古琴聲中翩翩起舞，夢璃看了幾眼，便發現她們只是不斷的擺動著自己的軀體，與華魯的舞藝不同，要說多優美撩人還談不上，只是動作原始而帶著幾分透著性感的誘惑，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夢璃同眾少女入席後便分開了，那侍者只命她單獨沿著牆壁的暗處向前走去，便率眾少女準備去了。燕兒抱著琴，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夢璃雖是盡量挑著那暗處行走，可是她的出現，卻是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為別的，皆是由於她所穿的一身紫衣，在南衛，紫金之色，乃是貴色，如何能這般招搖！更不要說，她還頭戴著紗帽。
被這種探尋的眼光盯了又盯，夢璃倒還好，身後的婢女燕兒已是險些兩股戰戰起來。
此時，夢璃離著那稽下不過只有十餘步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那個戴面紗的，你過來一下！」
夢璃詫異地抬起頭來，透過忽明忽暗的火光，她的雙眼與坐在前排不遠處的一個美人四目相對。夢璃對上美人的杏桃眼，伸手指了指自己，頭一偏，似乎再問「可是在叫我？」
「說的就是你！過來！」美人笑瞇瞇的，她上下打量著夢璃，「除了你之外，這裡還有誰頭戴著面紗呢？過來吧！」
夢璃在美人的打量中，看了看並沒有發話的稽下公子，見他只向著自己這裡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撇過頭去，根本沒有阻攔之意。便慢慢低下頭來，她把頭低到胸口處，小心的前後點了點頭。然後，她一步步向那美人處去。
夢璃微微一福，慢慢靠在席榻的最邊沿站立住。沒有貴人的吩咐，身為琴師是不可輕易落座的。
那美人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見此對身邊的貴人笑道：「父親，這婦人膽子不小呢！你可瞧見了，她不過是一個只有一婢的琴師罷了，竟然也敢身穿紫衣！」
那中年貴族「嗯」了一聲，轉頭朝夢璃瞟了一眼，便不敢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一個琴師，地位並不高，自然也不值得他這樣的貴人注目的。
「回貴女的話，琴師的衣服皆是公子所賜的！」燕兒生怕那貴人因此降罪，連忙解釋道。
聽她這麼一說，那貴人的神色一滯，又重新打量著夢璃一番。美人咬著紅艷艷的嘴唇又問道：「這婦人做了什麼事，居然能被公子賜予紫袍？」
夢璃慢慢抬頭，朝著前方不遠處的稽下公子看了一眼，依舊低著頭不發一言。
半晌，美人都沒有等來她的一聲回答或是認罪之聲。不由得重重一哼，不樂意地低喝道：「你不過是一個琴師，僅僅比侍婢歌姬高上一等的下人罷了。」她剛喝到這裡，身旁的貴人臉色立刻一凜，低喝到「休要高聲！」
可是，他的話音已經晚了。稽下公子已經朝著此處盯了一眼！
當下不止美人，連那貴族也連忙住了嘴。
夢璃這時方才拉了拉燕兒的袍袖，點了點頭。燕兒連忙輕聲說道：「美人，公子等的不耐煩了，我家琴師得去了！」說罷，兩人慢慢向後退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