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8 皇上要來 文 / 風雪美子

    宮翡雪對著楚天譽的背影恨恨地揮舞著拳頭，內心突然就感覺很是懊喪，很是鬱悶，恨不能大聲地吶喊：「王八蛋！見死不救！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不是人！」但最終卻是默默地啞忍著，一手抽起裙子，毫無形象地罵罵咧咧著走出琴房，想回到她的睡房去休息一下。

    才回到她的睡房裡，只見她的同房姑娘天香又縮在床上的角落裡抽抽泣泣地哭著，嘴角邊還有些傷痕，顯然，天香又被客人欺負了吧？這三天，宮翡雪跟天香姑娘住在同一間房裡。據說她是跟她同一天進來的。但這天香姑娘卻沒有她宮翡雪的好運。同樣是生得花容月貌，天香姑娘渾身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質，卻整天板著一張氣勢凌人的臉，連笑也不願笑一個。甚至，她一句話也不願多講。但因為跟宮翡雪同住，話是有說了，但她只要開口就是指使宮翡雪為她做事而已。不知為什麼，每次天香姑娘叫她，她就覺得自己被她當丫環妹子奴才使喚似的，所以雖然想跟她說說話，但又往往還是免了。

    然而，此刻的宮翡雪真的很想找人說說話，想到剛才自己要是出聲求救的話，那個姓楚的會不會願意出手相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驕傲而錯過了一次獲救的機會了？瞧一眼天香姑娘，見她又被人欺負了，心中對她也有著一份憐憫，正所謂同病相憐，雖明知是熱臉貼冷屁股，她還是向她走去，但就在這時，卻聽得一聲妖叫從門外傳來道：「唉喲喲！喜從天降了！」不用說這是那個老妖婆的聲音。

    只見徐娘半老的紅姨掀簾而入，扭著屁股，擺著腰肢，揮著小手帕走了進來，十分作狀地叫道：「天大的喜事啊！我們玉香樓沒想到也有一日得沐皇恩，女兒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緣來了！媽媽這回只怕也要沾沾女兒們的光了！」

    老妖婆！做豬做狗都好過做你的女兒！像你這樣的老鴇，哪配有女兒？宮翡雪免強著自己堆起一個笑臉來問道：「紅姨啊，這喜從何來？」身在青樓，還能有喜事麼？這老妖婆就是會裝腔作勢，分明在逼著人天天賣肉，卻還要人日日帶笑。

    紅姨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收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皇上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微服蒞臨我們玉香樓。凡是清館都可面聖。月影啊，你好好地準備一下，以你的傾城傾國之姿，要是讓皇上瞧中了，收入宮中為妃子的話，那可是我們玉香樓的生招牌了！以後還有哪家勾欄院能跟我的玉香院相提並論？這回真是大水沖來玉龍皇了。回頭我叫人過來幫你打扮打扮哈，乖女兒，媽媽這回真的將下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皇上要來？皇上不是有三宮六院？聽聞後宮三千佳麗，日日換新都有妃子一世不得寵，還來青樓？」宮翡雪不由得驚怒交加，什麼皇上啊？天下的女人都任他挑選了去，還來逛青樓？皇上有這麼得閒的？不用理朝政？八成是昏君。

    可紅姨卻興致勃勃道：「女兒啊，你有所不知吧？這皇上才十六歲，去年才登基的，還沒有選妃立後呢。聽聞兩宮太后垂簾聽政，他也還只是個傀儡，不用理朝政。這到我們玉香樓來還是李公公透了消息來的，是偷。明白嗎？偷偷地溜出皇宮，到我們玉香院來，這多香艷刺激？」

    宮翡雪一聽，當然是明白了！但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了！那不就是說，如果她被皇上看中的話，今晚豈不就清白不保了？這天下的男人最最令人討厭的就是皇帝！霸著那麼多女人在宮中，那些女人多悲催啊！所以說，她一定要在皇上來到玉香樓之前逃出生天？不然，下場不堪設想。

    紅姨兀自在那興奮了一陣，嘮叨了一會兒之後，出去了。宮翡雪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一雙手握緊拳頭自言自語道：「怎麼辦？怎麼逃得出去？哎，我剛剛怎麼就不求求那人，落在那廝的手上，也許比落在皇上的手上好過些。怎麼辦？該死的皇上！禍害宮中的女人不就好了，還到青樓來。」這可怎麼辦啊？她知道要是被皇上看中了，哪還有女人逃得掉悲慘的命運？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皇帝簡直更加笑話。

    正一籌莫展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我們放把火燒了這間青樓，趁亂逃走吧！」

    「放火？好主意！可這火怎麼放？」宮翡雪轉過身來，這才驚覺到自己想逃走的心思不知不覺地說出了口，這要是讓紅姨和那些保鏢知道的話，她就沒這麼好過了，說不定會立時將她開賣。但她更加驚愕的是跟她說話的是天香姑娘。剛才還縮在角落裡，抹著眼淚的天香姑娘此刻突然站了起來，陰陽怪氣地跟她說話。

    「我們分頭行動，要快！你在東廂這裡開始，我到西廂的廚房去開始，只要提一盞燈籠——」這聲音低低的，卻份外地清晰冷靜，有條有理，彷彿蓄謀已久，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宮翡雪呆呆怔怔地瞧著天香姑娘，她還以為天香姑娘除了會流淚，什麼也不會，是個沒有腦子只會由人欺負的女子。但此刻的她卻突然冷靜自持地說著如何放火燒掉這間青樓，如何逃出去，如何如何——她原先穿著的是鮮艷奪目的紅色衣裙，此刻已換成了一件青色的，比較不惹人注目的素淨衣裙，雖然身在青樓，又著了素衣，卻肌膚勝雪，蛾眉淡掃之中古典美人的風韻竟然隱約間散發著一種貴氣，身在風塵，卻沒有半點風塵，倒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