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1章 師徒的心思 文 / 於紫陽
第101章師徒的心思
納蘭治錦鬆開抱著納蘭貞祺的手後退幾步，「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只是長得著急了一些。」
「七哥本來想去看你的，只是如今七哥已經身不由。」納蘭貞祺一臉無奈。
「七哥，你雖然做上了王位可是你並不開心是不是？」在屏風後面聽著七哥的聲音，除了死氣沉沉，其它什麼感覺也沒有。
納蘭貞祺笑了笑，「看見你已足夠讓我開心許久了。」
納蘭治錦垂下頭，自語，「或許師傅的話是對的。」
「什麼？」納蘭貞祺沒有聽清。
納蘭治錦忙搖了搖頭，「沒什麼，我沒有說什麼。」納蘭貞祺也不再多問，剛才他明明聽見了師傅一詞，其實是想知道的。想問一問師傅如今在哪裡，過得怎麼樣了？
五年了，當年的那種痛縱然還在，痛恨的情愫卻越來越少。五年裡，景衣容的徹底消失讓他覺得茫然，身邊除了官員再也沒有一個能夠讓自己安心的人，午夜夢迴，最思念的時光仍然是皇宮裡被封鎖的庭院中度過的。
「她是誰？」納蘭貞祺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小祺兒。
納蘭治錦拍了拍腦袋，「我怎麼把她忘了。七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祺兒。」
「小祺兒？」納蘭貞祺重複。
小祺兒走到納蘭貞祺面前，「我現在叫段錦瑤，小名蕭祺兒，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夠叫我小祺兒。我的祺，是納蘭貞祺的祺，娘親說這是她很愛的一個徒弟的名字。」
小祺兒的一番話說完，納蘭貞祺的臉色已有些變化。剛才的疑惑現在已經全部解開，原來是師傅的孩子，現在靜下來看看模樣裡的確有三分神似師傅。
「貞祺哥哥，你想我娘親嗎？你還恨她嗎？」小祺兒直接了當的問道。
納蘭治錦轉過頭假裝沒有聽見小祺兒的問話，自己糾結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提起師傅，沒想到這小東西倒是什麼都不怕的問了出來。
納蘭貞祺一愣，彎下腰將握起小祺兒的手，「小祺兒，好高興見到你。不過你剛才問的問題太深奧了，不適合你。你還小不懂我們之間的恩怨。」
「我今年剛5歲，是比你小，可是這也不代表我是傻子呀？我知道你是因為月牙姐姐的事情才離開娘親的，不過娘親不是故意的。」小祺兒一臉鎮定。
納蘭貞祺微皺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七哥，她能夠知道發生在師傅身上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們這些人她從小就認識了。」納蘭治錦適當的做出解釋，他可也是經過了幾天的時間才能夠接受小祺兒的這種異能。
「你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納蘭貞祺抱起小祺兒，「那麼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她要殺了月牙姐姐？你娘親既然不是故意的，那麼理由是什麼？」
小祺兒垂下頭，沉默了會後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娘親不想讓你知道。如果我告訴你娘親會很生氣的。」
「她打算瞞著我一輩子嗎？」納蘭貞祺苦笑，「這輩子她都不想與我和好了吧。」
納蘭治錦心疼的看著納蘭貞祺，雖然那時還小卻也知道七哥永遠是樂觀的，開心的，他是最快樂的七皇子。現在他做了冥國的王，穿上了龍袍，擁有了一片江山，可是他的笑容卻消失了，眉永遠輕輕的皺著，眼眸裡除了凌厲之外也只剩一片看不清的深海。
「七哥你不開心。」納蘭治錦突然開口。
納蘭貞祺看向納蘭治錦，「十弟你又想說什麼？我怎麼發現你一點都沒有變聰明呢？」
「回到師傅身邊吧。」納蘭治錦鼓起勇氣，「你心裡不是也這麼期盼著的嗎？七哥，讓我們回到以前，像以前一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納蘭貞祺將小祺兒放下，推開御書房的門，指著屋外，「十弟，現在只要我踏出這扇門，就會有數百的侍衛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我已經我不是以前的我，我們也回不去了。」
「只要你想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倒你的。」納蘭治錦激動的上前，「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得進入皇宮，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
「我離開這座皇城怎麼辦？讓他們自相殘殺？」納蘭貞祺無奈，「治錦，我身後站著無數的百姓，我的肩上壓了一塊石頭，我已身不由已。我答應過父皇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能放棄這片江山，除非冥國滅我戰滅，否則我要一輩子都背負著這一切。我的翅膀已經被綁住了。」
「東邪國領兵進犯冥國，你覺得你獲勝的機率會是多少？」納蘭治錦問。
納蘭貞祺看向納蘭治錦，「沒有勝算，東邪國以邪術見長，他們的士兵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前方戰營來報東邪國一名士兵即可對付我兵百名，所以沒有勝算。」
「那你想贏嗎？還是你希望不贏，冥國就這樣消失了。」納蘭治錦追問，「師傅說我們的大哥早就死了，多年前進入冥國皇宮的就是夜邪冥假裝的大哥，和我們一起遊遍天下，生死與共的人也不過是夜邪冥。夜邪冥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東邪國的國主。現在夜邪冥為了得到師傅的原諒願意為師傅做任何事情。師傅告訴他自己想要的是天下。」
「怪不得，怪不得東邪國會毫無預造的進攻冥國，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安排。」納蘭貞祺恍然大悟。
「如果七哥你不希望打戰，永遠守著這片江山，只需要去見師傅一面，師傅定會讓夜邪冥退兵。」納蘭治錦說：「可是如果你不想見師傅，不想再守在這裡只能等著東邪國佔了冥國。」
納蘭貞祺隱隱憤怒，雙眼看向納蘭治錦，「這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不管我選擇什麼她都想好對策是不是？」
「七哥……」
「為什麼，為什麼她每一次都可以這麼堅定的認為我一定會按照她的話去做？為什麼她要為我安排好一切？不管我是不是願意坐在這個位置上都不需要她管！」納蘭貞祺怒吼，其實他更恨的是最瞭解自己的人依然是她，是師傅。
雖然五年未見，她卻知道自己坐在這把龍椅上的心境。可是他討厭，他恨！為什麼總要以為自己好為理由不顧他的感受而做出決定，就如同當年殺了月牙一般！
納蘭貞祺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不願再等景衣容給自己解釋，這輩子他怕是等不到了。
好累，這些年一個人強撐著站立的感覺太累了，納蘭貞祺猛然睜開雙眼看向納蘭治錦，「這一次我偏不如她所願，冥國要滅我陪葬。」
「七哥！」納蘭治錦驚愕，「你這句是什麼意思？」
納蘭貞祺沒有說話走出御書房時留下一句話，「皇宮任你們通行，我還有事。」
納蘭治錦一臉茫然看向小祺兒，「我說錯話了嗎？」
「你不該告訴貞祺哥哥的，這些都是娘親的計策，本來是可行的不過現在被貞祺哥哥知道了之後就沒有用了。」小祺兒也不懂納蘭貞祺要做什麼，她又不能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納蘭治錦吐了吐舌頭，「完蛋了，我好像要闖禍了。」
如納蘭治錦所說他確實闖了禍，多年的怨恨和痛苦讓納蘭貞祺不再有耐心。第二日，納蘭貞祺就寫了一道聖旨，御駕親征。聖旨中還有這樣一句話，『東邪**隊只能踏著本王的屍體進入冥國。」
納蘭貞祺此昭一下，得到了許多贊同也得到了許多反對，只不過最後納蘭貞祺仍是御駕親征了，帶著數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向冥國邊境前進，而他的昭書亦公佈於天下。
天下有人說冥國國主納蘭貞祺不要命了，也有人覺得納蘭貞祺是條真正的漢子，願意以身阻止東邪國的入侵。
景衣容在玉洛莊看著桌面上從街道外撕下來的佈告時，怒氣騰起，佈告被景衣容緊緊握在手中揉成一團。段玉琉看向景衣容，「看來他知道了你的打算，他並不想接受你的安排。」
「他是在送死！」景衣容將布昭扔向空中，隨即一掌揮去，布昭粉身碎骨與雪花般一片片飄落。
「景衣容你想他卻不去見他，用這樣強硬的方式讓他來見你，他知道了自然不願意。」段玉琉將景衣容的計劃看入眼中，「你雖給他兩條路選不過兩條路的盡頭是一樣的風景。他若想保冥國就要來求你，他若不想保冥國等冥國一滅他自然還會來到你身邊，你的計劃太深卻還是被他知曉。現在他也用同樣的方式來對付你，你不想他死就必須去冥國邊境，如此一來先投降的人就是你了。我說的對不對？這些就是你心中的想法。」
景衣容看著段玉琉，「一半一半。」
「哪裡錯了？」
「我是想讓他來見我，卻不覺得那是投降。」景衣容語氣裡居然含著些不自信，「對於納蘭貞祺我早就投降了，只是他的一直視而不見。過了五年，我仍然害怕他不想理睬我，我願意先去見他卻害怕在他眼裡根本就看不見一點對我的思念。所以我用了計謀，只是他太聰明了，比以前聰明了太多，他看穿了我。」
「景衣容雖然我當年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殺納蘭貞祺身邊的那個女孩，但是我知道必定有你的原因。納蘭貞祺想必也知道你身不由己，既然如此為何不乾脆告訴他真相？」
「我很自私，寧願他痛苦的活著也不想他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景衣容看向段玉琉，「這就像你寧願讓唐書生忘了以前的事情一樣。」
段玉琉無話可說，轉移了話題，「現在呢？你打算怎麼辦？」
「去邊境，該是我們見面的時候了。」景衣容起身站起，「事情總要一點點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