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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五國 (三八四)誰惜一命平恩怨 文 / 倚劍夢情

    見嚴魁與眾人客氣地打招呼,卻沒有站起身,眾人都十分詫異。舒骺豞曶

    「各位請坐吧!」嚴魁似已看透了眾人的心思,笑著解釋道,「幾個月前,在下率領紅蓮葬魂中的高手到水韻王宮襲擊時,被百里大人用御風刀所傷。自那之後,這腿腳就不太利落了。無法起身跟眾位見禮,望眾位不要見怪。」

    到水韻王宮襲擊?那不就是自己到達玄天大陸不久,在選王大殿之前,在水韻王宮碰到的那次襲擊?蝶舞向嚴魁的腿部望去,這才發現嚴魁左腿的褲腿彎曲得不太自然,包裹出的形狀也十分彆扭,似乎是被人砍斷後續骨不當的結果。

    「原來,我們早就與嚴前輩交過手了。」冷子興笑道,「那麼,嚴前輩派人將我們領到這裡,是為了一雪前恥嗎?」

    嚴魁搖頭道:「葬魂做得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買賣,知道得太多,這買賣就做不成了。紅蓮葬魂的規矩是,不過問殺人的原因,也不摻雜各人的恩怨。我們不會為殺了人而沾沾自喜,更不會為傷在別人手下而心存記恨。我傷在百里大人手下,是我技不如人,不會怨恨百里大人。彗」

    作為前僱傭兵,蝶舞對嚴魁的這番話由衷地佩服。不論是殺手還是僱傭兵,所充當的都不過是別人手裡的一把刀罷了。這把刀若是有了感情,就不僅會影響任務的完成,也會攪亂原有的關係。

    冷子興笑了笑:「我沒有想到嚴前輩是這種心胸豁達的人。更沒想到,紅蓮葬魂的總壇竟然是這種如同仙境般的地方。」

    「殺手過得都是有今天沒有明天的日子,說不定哪天就會將性命丟了。所以,我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夠過得盡量舒適一些。」說著,嚴魁笑著望了一旁的嚴茂琮一眼,「喧囂的鬧市容易消磨人的意志,這種純樸清雅的地方,卻能沖淡他們身上的血腥之氣,讓他們有所精進。撓」

    嚴茂琮臉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冷漠,依然靜靜站在原地,就好像嚴魁所說的話完全與自己無關。這種怪異的舉動,讓眾人忍不住感到好奇,只是一時也沒有時間去探究究竟。

    蝶舞淺笑道:「那麼,嚴前輩為什麼肯讓人引我們到總壇來呢?」

    「不是我要引眾位來的,而是我不得不讓眾位來。我若是再不派人過去,眾位豈不是要將紅香院拆了?何況,我也有事情向跟各位說。」說著,嚴魁朝嚴茂琮揮了揮手,「茂兒,去給幾位備茶。」

    嚴茂琮領命出了屋子,眾人就在廳中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嚴魁也不再繞彎,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眾位此行是為了熾焰槍而來。熾焰槍的確在總壇,我也可以交給你們。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兩件事情。」

    冷子興與蝶舞,還湛清靈交換了一下眼神,點了點頭:「前輩請說,如果是我們能做到的,自當努力為前輩辦到。」

    「首先,我希望諸位能夠盡棄前嫌,將之前與紅蓮葬魂的恩怨一筆勾銷。我知道,在座的幾位,幾乎都受到過我們紅蓮葬魂的攻擊。水韻國的幾位王爺和雲姑娘在坎梁王宮中所受到的攻擊,是我親自帶人做的。清靈公主的兩位兄長也是我們紅蓮葬魂受人委託殺死的。但我希望諸位明白,我們是受人所托,並非出於私人恩怨。何況,葬魂出手殺人一向乾脆利落,不曾有過任何虐殺的行為。不知眾位能不能將之前的恩怨放下。」

    聽了嚴魁的話,蝶舞和冷子興相對點了點頭。上次紅蓮葬魂攻擊坎梁王宮的時候,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而且,嚴魁本人也因此受了傷,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冷志冶已經落網。所以,對這件事情,水韻不想再追究。現在的問題是,湛清靈是否能夠放下殺兄之仇了。想到這裡,人們不約而同地朝湛清靈望了過去。

    湛清靈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嚴前輩說得簡單。若是前輩親眼看到自己的子嗣死在別人手下,又當如何?這仇說不報,就不報了?」

    嚴魁神色不變,淡淡地道:「那麼,對清靈公主來說,如何才算報仇?」

    「要我手刃仇敵之後,這仇才算報了。」

    嚴魁點了點頭,繞過這件事情道:「我希望眾位辦的第二件事情是,選擇一位明君統一紅蓮,結束這三年的戰亂。」

    嚴魁的話出乎眾人的意料。冷子興愣了愣,才道:「沒想到,嚴前輩也關心紅蓮的政局。這件事情,請前輩放心。我們此行就是為了蒙城會盟能夠順利進行而來。取得熾焰槍之後,我們自當全力為紅蓮選出下一任國君,幫助紅蓮平息戰亂。」

    「有六王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嚴魁抬起頭,看著用托盤端了幾隻茶碗進來的嚴茂琮道,「茂兒,方纔,清靈公主說,只需她手刃殺死她兩位兄長的兇手,便不再追究昔與我們紅蓮葬魂的往昔恩怨。該怎樣做,你明白吧?」

    將手中的托盤放在茶几上,嚴茂琮轉身到了湛清靈身旁,抬起那雙暗紅色的冷漠眼眸,淡淡問道:「你這話,可是算數?」

    見嚴茂琮走到自己面前,湛清靈一驚,以為他要攻擊自己。看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才微微放下心,凝神戒備道:「不錯!」

    嚴茂琮默默點了點頭,衣袖一抖,藏在袖中的短劍已握在手中。湛清靈還沒來得急閃避,劍尖已指在了她的咽喉。與此同時,蝶舞也發現,嚴茂琮與身為僱傭兵的自己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尤其是那冷靜的判斷力和驚人的速度。

    劍尖在喉,湛清靈臉上一下失去了血色,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這時,她才明白,方才動手之時,眼前的這個少年若是認真起來,自己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嚴茂琮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掉轉了手中的短劍,將劍柄遞到了湛清靈手中。然後,放開手,靜靜看著湛清靈,眼中依然沒有一絲波瀾。

    只需手刃仇敵,便不再追究與紅蓮葬魂的恩怨——難道,這冰山般寒冷的少年竟然是要自己親手殺了他?想到這裡,一向善於掩飾內心感情的湛清靈也不禁愣住了。可是,腦中念頭飛快流轉,她很快就認為這不過是這少年假意擺出的一副友善姿態。

    銀牙一咬,湛清靈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說著,手中的短劍向前一挺。這一劍的去勢並不快,以嚴茂琮的身手,可以輕而易舉地閃躲開。

    嚴茂琮沒有躲,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任這一劍貫穿了他的胸膛,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彷彿這一劍所刺的並不是他,而是別人。只有離他最近的湛清靈在他的眼底隱隱看到了一絲快意,讓她的靈魂隨之一陣震顫。一個奇怪的念頭湧上心頭:對眼前的這個少年來說,死,並不可怕,反而是一種解脫。

    短劍拔出,鮮血湧泉般流淌而出,沿著地面蔓延開來。拔出劍的不是湛清靈,而是嚴茂琮。因為,湛清靈的手已握不穩劍。

    「清靈公主,現在我們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了嗎。」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嚴魁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用嚴茂琮的性命來抵消昔日的恩怨,他似乎毫不吝惜。

    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湛清靈再次綻放出了嫵媚的笑容:「嚴前輩的意思是,他的命已經是我的了?那前輩是否介意我將他的人帶走?」

    「莫非,清靈公主要以他的頭顱祭奠兩位兄長的亡靈?」嚴魁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說,「只要清靈公主答應既往不咎,茂兒便隨你處置吧。」

    聽了嚴魁的話,眾人心裡都是一寒。嚴茂琮不是嚴魁的義子嗎?人死為大,嚴魁不吝惜義子的性命也就罷了。為何,連全屍都不願意替他留?

    整個大廳之中,最平靜的是嚴茂琮。他只是垂著頭,望著自己的血泊蔓延,體味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

    「好,既然嚴前輩答應了我的要求,我與紅蓮葬魂只見的仇怨就算了了。」說著,湛清靈轉身走到蝶舞面前,嫣然一笑,「蝶舞妹妹,我從來沒有真正求你為我做過什麼事情。今日,就算我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替我將他救活?」

    蝶舞不明白湛清靈為什麼突然想要將嚴茂琮救活,卻沒有推辭,雙手一合,用法圖將嚴茂琮籠在其中,使用回風流雪為他治癒傷口。只是,流出體外的血,已無法回到嚴茂琮體內。

    看到這幅情景,嚴魁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清靈公主,你這是何意?」

    「既然嚴前輩已答應將他的命和人都交給我,就不用管我如何處置他了。」鳳眸流轉,湛清靈笑靨如花,「前輩要我們答應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答應了。不知,前輩什麼時候能將熾焰槍交給我們?」

    「熾焰槍不曾認主,力量十分狂躁。過兩天便是新月之夜,也是熾焰槍力量最薄弱的時候。到了那時,諸位就可以將熾焰槍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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