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1 文 / 靜瓷

    一路上，二人皆是緘默不語，腳踩在越級越厚的雪上，簌簌聞聲。|月光拉長人影。

    走到公寓樓下，顏汐才發現，雪，下得更大了。

    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白曜辰已走到她身前，輕輕撥去她頭上的碎雪，滿臉寵溺，「快回去吧，今天可凍壞你了。」

    顏汐沒說話，頭依舊低低的。

    靜默，世界都是純白的。

    倏然，顏汐向前，將前額抵在白曜辰胸膛，男子一怔，想要扶住她雙肩的手此刻卻頓時沒有了勇氣。

    「曜辰，我好累…」聲音如軟甜膩，像一片羽毛，輕劃過男子心頭。

    他不知，她是逛了一晚上，身體累，還是說，心累。不過，他不想多做思考，只是一味認為是他所希望的前者，於是，假裝著，輕聲喃喃：「嗯，我知道。」唇瓣吻過她頭頂，「所以趕快回去睡覺，一覺睡醒，什麼就都好了。」

    樓道的燈壞了，不亮，可對於顏汐來說，這條路一直走了三年，所以，一點兒也不覺得什麼。

    只不過，越走近，心跳越快，她感覺，冥冥中，有什麼似乎在靠近。

    公寓門前，一堆煙圈繚繞，明滅的煙頭，在夜色裡，孤獨地閃著微弱的光火，一如它們的主人。

    藉著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見，門前立著一抹頎長的身影。男子一手叉腰，一手夾著煙尾，迷濛的光圈從他唇邊一層一層吞吐開，猩紅的煙火忽明忽暗，瞬間，刺痛顏汐的眼。

    她呆呆地，愣了一秒，沒有靠近。

    「靠不住我，就要靠別的男人麼？」聲音冷冷傳來，尾音故意拖曳，怒焰不顯露。

    顏汐驚詫了半秒，居然有種欣慰的衝動，在宴會上，她無意間低聲抱怨的那句話，他竟然聽到了！他甚至特意跑過來，因為一句話，當面質問她！這實在，不想他席端堯的作風，不過，她沒打算替那句話多做解釋。

    「席大總裁好好的不進屋裡，竟然呆在外面這麼好興致地吹冷風？」故意疏遠的口氣隱藏住心底的悸動，娓娓聽來，似乎比十二月的寒風更刺骨。

    「我要是進去了，不就看不到你跟白曜辰在月光飄雪下的那幅良辰美景了？」

    「嘁…」顏汐低聲笑起來，眉目挑開，「我可以認為哥你是在吃醋嗎？」

    席端堯身子一顫，瞬間泯滅了煙頭，幾步跨過，來到顏汐身前，一手擒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不准叫我哥！」

    顏汐笑得更甚，那雙天真無邪水眸毫無顧忌的對上他，開口道，「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席總？端堯？阿堯？」眼中閃一銘得意的精光。

    每每看到席端堯臉上顯出怒意，她便想要再繼續點火，繼續惹怒他，放佛這已經成為她一種慣有的天性了。

    眼前男子依舊面容俊美，卓絕不羈，那汪幽深的雙眸裡，層層瓷藍的微光氾濫開來，閃爍如鑽。雙眉微蹙著，薄唇深抿，表情有種難言之隱。

    顏汐偷偷在心裡得意，席端堯這樣憋屈的表情，還真是少見啊，從前哪次不都是自己被他欺負成這樣？現在這一次，她才算搬回了一局啊。這樣想著，不知怎地，心頭就豁然而朗。唇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