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瘸了腿的老黃 文 / 故人西辭
第二十二章瘸了腿的老黃
第二十二章瘸了腿的老黃
收拾完碗筷，李浮屠依舊朝著村口塔樓老黃那裡練劍。
瘸腿老黃就像一個丹青聖手，那高絕無匹的劍意，高屋建瓴，讓李浮屠難以望其項背。對於瘸腿老黃描繪的劍法妙境，李浮屠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描摹，不斷的描摹，然後在這裡面體悟瘸腿老黃那一份真意。
女俠魚玄機學劍，被劍神李淳罡吹捧或者捧殺為「劍意磅礡」，算是奇女子。神叨老頭便叫李浮屠捎帶上這位菩薩臉修羅心腸的女妖精，一起去拜訪瘸腿老黃。至於藺龍象，不要指望這黃蠻兒能夠去學那君子之器。李浮屠始終覺得有著龍象之力的小師兄還是比較適合狼牙棒之類的中興兵器，學刀簡直是屈才。
從神叨老頭這裡到村口鐵匠鋪並不是太遠。沿路，李浮屠依舊樂呵呵的同來往去地裡刨食的街坊鄰里乖巧的打招呼。奔四的少年耍寶賣萌，這是他的樂趣。
瘸了腿的老黃依舊有氣無力的坐在鐵匠鋪門口的，手中拿著酒葫蘆，酒葫蘆裡面一定裝滿了黃酒。
「老黃，好呀！」
和老黃打了一個招呼，李浮屠毫不客氣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老黃瘸腿，卻對李浮屠有著授業之恩，加上年紀大了，按理說李浮屠怎麼也得叫一聲爺爺。可惜，按照神叨老頭的意思，如果李浮屠真要是那麼叫，準把這小子腿打折，要他和老黃作伴。瘸了腿的老黃和瘸了腿的糊塗小子剛好老少配，湊成一對。
說到這裡，神叨老頭那臉上堆滿了褶子，宛如秋天盛開的菊花，看得李浮屠毛骨悚然，也就淡了。加上老黃也不介意，李浮屠也就暗暗舒了一口氣。
瘸腿老黃惺忪的睡眼微微張開，抬頭看了看李浮屠，又看了看旁邊的女俠魚玄機，臉上露出了淳樸大眾那標準的憨厚笑容，道：「糊塗小子，今兒個心情這般不錯，居然把自己的媳婦兒也帶來給俺這瘸腿老頭兒看看，枉費俺那九招劍法！」
「你！」
女妖精魚玄機本要發作，但想想這小小桃源荒村裡面供奉的那一尊大神，滿腔怨氣也化作了東流江水，只是恨聲道：「你沒有老眼昏花吧？姑奶奶都十七歲了，這小子一看就沒有斷奶，怎麼就成了這小子的媳婦兒！」
李浮屠苦笑的搖了搖頭的道：「我說老黃，你今天是不是喝高了，怎麼和我師父一樣盡說些胡話，我可聽說你這老不修年輕時候可做了很多混賬事兒，要不要我給你八卦一下？」
據說老黃年輕的爬牆看黃花閨女洗澡被逮，追殺到河邊，就借神叨老頭的茅屋躲了躲，算是結下一段不大不小的香火情，神叨老頭在那時候知道老黃嘴裡那個蘭亭酒壚小家碧玉的可人，神叨老頭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瘸腿老黃一起湊熱鬧，而且經常一起無所事事的聚在一起垂涎嘀咕，無外乎是說那小丫頭這些年胸脯又沉甸甸了幾分，小圓臉那是又削尖了幾許，美人胚子愈發明艷出挑了。老黃當年為了那小娘子可是被人攆著打，結果被那小娘子怒紅沖天的哥哥打折了一條腿。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老黃才叫瘸腿老黃，才開始學習鍛造。
瘸了腿的老黃有些心虛，囁嚅道：「你這小子！枉費俺無私教導你這麼久。那老李頭也是的，怎麼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會告訴你呢！罷了，罷了，既然有把柄在你手中，也就不說你倆的事兒了。走吧，今天開始練習劍二。」
李浮屠訝然，道：「不會吧！我覺得我連劍一都還沒有練習純熟呢！老黃你那種**絲男奮鬥的劍意實在是太難把握啦。」
女妖精魚玄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在嘮叨些什麼。什麼劍一、劍二，這是劍法？哪裡有人把劍法的名字取得這麼的沒有品位。
一談起劍法，瘸腿老黃絕對是全神貫注，不會有慢點鬆懈，老黃神情嚴肅，道：「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俺的劍法凝聚的是俺對劍道的理解，是俺對天地的感悟而來，糊塗小子當然不能夠照搬。臨摹一下劍招就好了，那其中的劍意還是你自己感悟的才妙呢！否則就步入歧途，武功再怎麼高深也有一個底線！」
李浮屠似懂非懂。不過他卻知道前世那些書法大家，那一個不是臨摹前輩大家書法，而後集大成創立出自己的流派。一法通玩法，劍法一途或許也是一個道理，可惜說著容易做著難呢！李浮屠明白道理，卻礙於眼界，是做不到的。
一旁，女妖精魚玄機本來對這個鄉下老農一般的酒鬼不屑一顧，認為這樣的人也沒有神叨老頭那份駭人的滔天氣焰，也沒有李淳罡、鄧太阿等人那潑天跋扈，怎麼看都是一個路人甲一般的人物。李浮屠竟然捨棄神叨老頭兒師從這般人物學劍，還暗暗嘲笑這糊塗小子是空入寶山而不自知，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有眼無珠，錯得離譜啦！
這瘸腿老兒那一番話，分明有大氣象。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在魚玄機心中蕩漾，突然間，魚玄機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寧王府那位老魁會叫她棄劍學刀。因為以前的魚玄機劍法分明走入了歧途。學劍法學劍法，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學劍法就應該取了招式，豐滿自己的劍意，這才是康莊大道。古人任他劍意磅礡潑天，都只是別人的路罷了。要想有所成就，還是得走出自己的路才是~！
茅塞頓開，那磅礡的劍意如決了堤的大壩一般，一瀉千里，居然扶搖而上，直衝星漢！千年女妖一般的魚玄機只覺得身心一陣暢快，彷彿打破了某一種桎梏一般，渾身上下居然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一年，離那一年劍神李淳罡的讖語剛剛七年，和那十年之期也就是三年！
瘸腿老黃差點拍案，直說這女孩子真是個大有意思的女孩子，糊塗小子能夠娶了當兒媳婦兒當真是不虧呀！
李浮屠則滿臉無語，也不理會胡說八道的老黃，只覺得這世界似乎變化的太快，分明是人家老黃在指導他，而受益的似乎成了這個女妖精。看那衝擊霄漢的磅礡劍意，這女妖精道行分明暴漲，也不知道以後還能夠鎮壓下來不！
心中竟然隱隱杞人憂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