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俘 文 / 夜雨連天
兩個人宛如行雲流水的攻防,彷彿是一件精緻的藝術。79免費陳雲生居然看得有些癡了。微塵依靠那層攻防兼備塵埃基本可保自己的無虞。但是左司天那富有層次和衝擊力的進攻以及靈活的防禦也令微塵遲遲不能建功。
兩個人彷彿是一對精密咬合的齒輪,一招一式間嚴整得沒有半點空隙。陳雲生逐漸抓住了兩人攻擊和防禦的節奏,彷彿一股隱藏在鬥法後的律動輕輕碰撞著他的內心,讓他手心發癢。
兩個化神級別的修士傾力攻防,這對於普通修士而言,一輩都難得一見。無論誰看到這場戰鬥都對他的道法修行有無上的裨益。有時候陳雲生甚至忘記了自己被囚禁這個事實,而眼前兩個鬥法之人是他的師長,正在給他展示道法中的種種玄奧之處。
不覺間,兩人已經鬥了一盞茶的光景。地面留下了參差不齊的坑洞,而前方的密林中的樹木也遭了殃,傾倒了好幾片。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影落在陳雲生身旁二十丈遠的地方。兩名化神級別的修士也幾乎同時停止了攻擊。
陳雲生一看之下險些喊出來,原來來的人中有一個是柳曉山。另一個也是一個女,不過看樣,柳曉山被那個女制住,已經失去了自由。
柳曉山的神情還算正常,只是脖上放著的一柄長劍讓陳雲生的心懸到了嗓眼。柳曉山落地之前就看到被困的陳雲生,落地之後向他苦笑一聲,表示自己的鬱悶。
陳雲生運轉法相,想要靠蠻力衝破那層光罩,卻發現毫無作用。試了幾次之後,他也放棄了。他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要冷靜,越是焦躁就越容易出問題。
左司天盯著手旁的神雲生,而微塵則盯著澄心劍下的柳曉山。兩個宗主級別的修士不知道是因為方纔的一番打鬥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情節,還是有其他原因,居然相視一笑。
雖然這個表情為的隱晦,卻哪裡逃得脫柳曉山那雙眼睛,她似乎隱約地明白了什麼。
方纔她在與陳雲生約定的地點隱藏,卻不想來了一個女人,識破了自己的隱藏地點。手段為高超,任憑她施展出渾身的解數都無法逃脫。被捉來之後,發現陳雲生也被人家囚禁了起來。心中擔心稍稍放下,至少對方要的不是他們的性命,否則此時他們兩個已經早死多時了。
左司天說道:「微塵,我看這場爭鬥沒必要持續下去了。此地不是八荒,更不是修羅門的總壇。這裡距離萬星谷足不萬里,若再鬥上一會兒,你們將會全部葬送在這裡。」
微塵彷彿聽進去了左司天的話,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承認自己一時半會兒無法勝你。也承認今天無法帶走陳雲生。我走可以,不過要問他一個問題再走。」
聽到這話,最鬱悶的就是陳雲生了。他原本還寄希望於兩個人打的七葷八素,兩敗俱傷,他好趁機逃走。如果兩個人講和,自己無論被帶到星宮還是修羅門並沒有大的區別。
「你不遠數十萬里從青洲前往澠洲,然後又通過紫羅來到南蒙,究竟想要做什麼?」微塵認真地問道。
陳雲生搖了搖頭,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微塵微笑地看了看澄心,道:「我們的朋友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澄心面帶笑意,手上的劍卻放出一抹亮光,彷彿下一刻就要劃過柳曉山的咽喉。陳雲生哪敢嘴硬,急忙說道:「且慢。我來南蒙是為了尋找一件東西,那東西就在萬星谷內。」
「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是一套金色的骷髏。是天元大師委託我們去尋找的。具體有什麼用尚不知道。」
這話惹起了左司天的興趣,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確定這件事是天元老和尚讓你去做的?」
陳雲生同對方口中聽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玄機,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雖然他對星宮的修士為的反感,可是現在身落敵手,也不得不放低身段了。他急忙說道:「當然是天元大師的委託,閣下和他老人家很熟麼?」
左司天冷冷地搖搖頭,道:「不認識。」
這彷彿一桶冷水迎頭澆下,澆熄了陳雲生最後的希望。
微塵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說道:「好吧,我的問題問完了。澄心,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對了,押著這個女人一起回去,以後興許有用。」
陳雲生一聽怒火上湧,大聲吼道:「微塵!你要敢傷害曉山,我不會放過你的。」
微塵哈哈大笑,道:「你一個元嬰都不是的小修士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哈哈,真是後生可畏。」
面對微塵的嘲笑,陳雲生目呲欲裂,他雙手拍在那層光罩之上,任憑細微的電流穿過他的手掌,那份酸麻直抵內心。
柳曉山此時說話了,「讓我和他說幾句,自然隨你們走。」
微塵出乎意料地對澄心使了一個顏色,女手中的劍從柳曉山脖頸上移開了。柳曉山快步來到陳雲生的光罩前,一雙妙目之中彷彿蘊含著無窮的不捨。
「一切都聽那個左司天的。不要硬來,保住性命要緊。我自有脫身之策,期待再次見到你。」最後一句幾乎細不可聞。
看著柳曉山離去的背影,陳雲生心如刀攪,他曾經發誓不讓柳曉山再離開自己,然而這誓言在絕對實力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微塵走後,左司天收起了那層光罩。陳雲生沒有反抗,方纔他目睹了對手的神通,自認為就算十個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與其受辱被擒,不如給自己留點尊嚴。
左司天臉上的嚴峻消失,取而代之的漠然,陳雲生這個獵物彷彿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所以無須大悲大喜。他大手一揮,天空中多了一艘飛舟。指了指飛舟,左司天率先上船。陳雲生沒有做傻事,距離這個級別的修士如此近,任何想要逃跑的舉動都是愚蠢的。他會在動念的一刻之後橫屍荒野。
上了飛舟,陳雲生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的光明神為什麼要抓我?」
左司天一邊操舟,一邊冷漠地答道:「這件事情你要親自問光明神。」
「光明神在萬星谷嗎?」
「不在。」
「那我如何問他?」
「等著。早晚他會臨世。」
「要等多久?」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等到他來,或者你死為止。」
陳雲生很快就停止了提問,和左司天這麼一個機械冰冷的聲音相比他寧願聽風聲。
看到陳雲生不說話,左司天補充了一句看似廢話的話,「進入星宮之後不要妄圖逃跑,這沒有意義。」
飛舟在夜幕中穿行,前方逐漸露出了魚肚白,天空中縱橫密佈著無數靈氣的痕跡。這是過施法留下的靈痕,在夜間會呈現不同的顏色。此時被朝陽一照,呈現出鮮血的顏色。
地上佈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白有黑。當飛舟停在一座小山包時,陳雲生發現,昨天晚上參與戰鬥的四位星官已經都不在了。山包上有四具屍體,身上佈滿了鐮刀的痕跡。一陣熟悉的鮮血的味道撲面而來。這種氣味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左司天解下自己的道袍,用那件佈滿星辰的袍蓋在四具星官的屍體之上。口中年年有詞,彷彿是在超亡靈。晨風吹過附近的短松岡,發出一陣低低的嗚鳴,頗有一份悲壯的意味。
陳雲生承認,就算敵人死去,那也是悲壯的,這悲壯這和立場無關,來自於生命本身。殘存的一個星使毫無感情地說道:「啟稟左司天。昨夜一戰,四名星官身先士卒,盡皆戰死,星日馬大星官甚至連中數刀。我方修士損失五五十四名,剩餘四十六人。一共斃敵二十人,逃跑兩人。」
陳雲生心中一驚,看起來那些隨同微塵來的修羅全部戰死了。當年區區一個修羅就已經讓他十分頭疼了,這二十個修羅齊齊戰死,可見昨夜這裡發生的戰鬥之激烈。
「將他們的屍體處理掉吧。」左司天從容地說道。
那個星使點了點頭,和剩餘的幾個星徒一起,燃起了團火焰,將星宮的修士屍體置於其中,任憑火焰緩慢地吞噬著他們的軀體。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屍體雖然都焚化了,可是那些破損的鎧甲卻都留在地上,被燒的黑乎乎的。這些星徒又在原地挖了一個大坑,將這些星宮的鎧甲都丟入大坑之中,然後填上土。
做完這些的時候天色已經將近中午了。左司天指著東北的方向,略顯疲憊地說道:「回星宮吧。」
這些星徒乘坐一艘飛舟,而陳雲生和左司天乘坐原本的那艘飛舟。上舟之前,左司天連點陳雲生身上幾處重要的經脈,在其中注入了一股激起霸道的靈元,這股靈元的注入暫時封住了陳雲生的經脈,讓他無法施展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