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宗主對司天 文 / 夜雨連天
左司天大手一揮,高聲說道:「準備,衝鋒!」
他身後包括兩名星官在內的五百名修士從各自的飛舟上下來,快速組成了一個衝鋒戰陣,整齊地甲冑上閃爍著白色的光芒。十息之後,這些修士如同潮水一般衝向前方的戰場。
五百里,對於他們而言,實在不算什麼距離。而左司天則悄然離開了原本的所在,消失在茫茫的樹林之中。
在密林上方,二十名修羅和後來趕來的五百名星宮的戰修混戰在一起。星宮的人數上佔絕對優勢,可是在修為和神通上都差修羅很多。雙方在攻伐戰陣上都很有策略。不停變換著陣法,讓人看著眼花繚亂。
四個星官之中星日馬和鬼金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戰力也大打折扣。尤其是星日馬,被陳雲生在幻陣之中囚禁了那麼久,元神受了不小的傷害,在對手第一波的攻擊之中,一個修羅在他身上重重的砍了一鐮,此時衣衫浸染著鮮血,看著極為的可怖。
女土蝙,參水猿是生力軍,來個人在星宮的星官之中處於中等偏上的實力。一上手就滅殺了三四個修羅。
此時漫天充斥著黑色和白色的光點,各種規則的形狀在天空中變化著,並且不斷釋放出璀璨的光芒,宛如夜間的煙花,稍縱即逝,卻又無比的燦爛。
……
在一處山丘之上,微塵老眼盯著天空的戰局,臉上的表情時而嚴峻,時而輕鬆,彷彿在看一場表演。而他身後的三名隨從卻沉不住氣了。常巍然說道:「宗主大人,您就這麼看著嗎?直到把這群黃泉聖主精心培養出的近衛全部耗盡嗎?這樣恐怕對您也不利吧。」
微塵彷彿突然從一個夢中被驚醒,乾咳了一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懷遠和巍然,你們上去幫他們一下,記著不要枉自送了性命。」
常巍然和谷懷遠領命後匆匆飛向天空的戰場。
澄心不解道:「那陳雲生已經遁走,宗主不要追嗎?」
微塵轉過頭,盯著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我說自己不想幫黃泉做這件事情,你會怎麼做?」
澄心臉上的表情驟然凝固,不過這種僵硬一閃即逝,她堅決地說道:「澄心感念宗主的恩德。這份恩情不是黃泉給的,也不是來自修羅門。當年修羅門的屠刀斬到綠山宗,修士間的戰亂殃及山下的平民,是宗主守在村口三天三夜,不讓任何人靠近,才保證了澄心家中父老的安全。自從那天起,我就將這條賤命給了宗主。」
微塵緩緩搖頭,說道:「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人的性命最值得尊重了。你不欠我什麼,我只希望在未來凜冽的危機前,你們會站在我這邊。」
澄心微蹙墨眉,問道:「什麼危機?」
微塵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好了,我們去截住那姓陳的小子。不過之前你要做一件事情,此地西北兩百五十里的密林中找一個女人,她和陳雲生是一夥的,要把她活著帶到我的面前。記住,不能少一根寒毛。」
澄心雖然心中有疑問,卻不敢多說,領命離去。
……
在遁走之前,陳雲生依然用自己的神通探到了柳曉山的精確位置。然後急匆匆土遁向那個方向行去。可是剛剛行到一半,突然感覺到頭頂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土層都震碎了。
他急忙縱身破土而出,看到身前三十丈外站著一個身穿牙白道袍的老人。老者渾身都透著一股明亮,雖然不在發光,可陳雲生感覺到光芒似乎從他每一寸皮膚釋放出。
老人道袍上閃爍著星點的光芒,彷彿將周天的星斗都披在了身上。在袖口不顯眼的位置,繡著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色面具。
「你是星宮的人?」陳雲生警惕地說道,同時手中將麒麟斬拽了出來。
老者一陣冷笑道:「你說的不錯,在下忝居星宮的左司天之職已經有百年了。」
「星宮為何對我一直糾纏不清?」陳雲生向後退了一步,普通的星官都已經難以對付,何況對方是左司天。
左司天向前走了一步,說道:「我們是奉了光明神的旨意請你去星宮盤亙幾天。這不算糾纏吧。」
「如果我不願意呢?」陳雲生再次退了一步。
左司天哈哈大笑,又向前一步,「剛開始是請。現在則變成了捉。死在你手下的星宮修士有三十人之多,其中還有兩個大星官。縱觀近百年內,敢如此殺害星宮修士的人,只有你一個。這件事情我們不能不察。」
陳雲生飛快在心中盤算著如何逃命。此時他不打算再和柳曉山碰頭,這無疑會將麻煩引向女子,他打算向東邊逃。但是怎麼能逃過這個左司天,他沒有把握,唯一可以利用的法術只有魂法影遷。先騙對手離開,然後再行遁走。
就在他飛快思索的時候,一聲輕微的破空聲從耳邊傳來,他轉頭去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後。男人最為吸引他的就是那雙眸子,時刻都透著一股深邃和瘋狂。
從男人身上衣著的特點,陳雲生判斷出對方應該是修羅門的人。聯想到此次出面捉自己的人最低都是修羅級別的修士,此人和修羅的衣著不同,定然是修羅級別以上。
陳雲生心中暗暗叫苦,今天晚上著實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各方勢力彷彿有約在先,如走馬燈一般在這個方圓不足五百里的地域中輪番登場。身後百里之處的天空中正斗的熱鬧,原打算趁亂脫身,卻不想自己被兩個絕世高手堵在了這裡。
不等陳雲生說話,左司天乾啞的聲音先響起:「微塵宗主,別來無恙啊?」
陳雲生心中咯登了一下,此前他已經想到身後之人的身份不一般,卻沒有想到是十三宗主之一。
只聽微塵說道:「左司天大人客氣了。微塵何德何能勞得閣下惦記著。」
左司天冷笑一聲,道:「尊駕不遠數十萬里來到我南蒙之土,難道只為這樣一個小輩嗎?」
微塵言道:「不假。雖然此人卑微之極,可修羅門聖主之命便是天命,聖主之言便是神諭,就是百萬里又如何?」
左司天笑容僵硬,厲聲道:「你們這群瀆神者。神就是神,莫拿一個凡夫俗子比肩神明。」
微塵聞言大笑:「那愚蠢的光明神在你眼中是神,在老夫眼中卻連個屁都不算。」
左司天手上冷不丁打出一道法訣,一道碗口粗細的光芒從他手指尖射出,掃過陳雲生的耳畔,直逼微塵的面孔。微塵左手向上,一道法訣打出,一枚八卦鏡懸在身前。八卦鏡圍繞著中心軸快速旋轉,擋下了左司天的一擊。
陳雲生看到時機已至,此時不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逃跑。他剛剛掐了一個土遁的法訣,卻不曾想左司天隨手甩出一道金色的光膜。這層膜迅速形成了一個閃著金色符文的罩子,將陳雲生罩在其中。
那層膜接觸到地面之後迅速向下生長,很快就在陳雲生腳下三尺的地方結成了一層異常堅硬的土層,任憑陳雲生怎麼施展土遁的法訣也無法穿越那層硬土。
他揮舞麒麟斬,用力在那層膜之上砍了一刀,出乎他意料的是,麒麟斬居然可以輕鬆的透過那層膜。可是當他用手去摸那層光膜的時候,卻發現異常的堅固,甚至還有一絲絲灼熱感。
此時左司天和微塵已經鬥在一處。兩位化神級別的修士間的戰鬥自然不能無聲無息。左司天一邊操縱著藍光凜冽的飛劍,一邊施展法訣,方圓百丈之內的空氣盡數被電離,發出一股股濃濃的臭氣。
微塵則在身邊聚集了一層厚厚的塵埃和土塊,土黃色的塵埃雖然看似無足重輕,卻能阻擋閃電和飛劍,並且時不時的發動攻擊。塵埃幻化成一條土黃色的龍,在方圓百丈之內上下翻騰,不時讓逼的左司天閃展騰挪。
在光罩之中,陳雲生已經嘗試了元神斬,驚雷術,火鴉術,甚至還使用了元神鎖喉,可是這些神通無不是直接貫穿了那層光罩,絲毫不受阻礙。
最後陳雲生直接祭出了殺手鑭——影遷。當他藏身於黑暗冰冷的異界之時,明顯發現那裡多了一層光罩。這層光罩似乎洞穿了所有空間,徹底地將一個人囚禁了起來。
一陣恐懼襲來,陳雲生暗暗叫苦。幾番折騰下來,自己的魂力所剩不到三成,他真的不敢亂試了。此時左司天和微塵之間的爭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陳雲生索性不想怎麼逃脫,一心一意地觀戰。
陳雲生發現微塵操縱的塵埃並不是隨手召喚出的,而是從一個紫色的小葫蘆中放出來的。左司天似乎對這葫蘆中的塵埃極為忌憚,不肯沾上半點。拚命用各種神通阻擋塵埃形成的各種攻擊手段。
這些漂浮在空中的塵埃在微塵手中彷彿可以隨意造型的泥塊,不斷變幻出各種各樣攻擊手法。有飛劍,有巨龍,有長刀,有長矛。每次塵埃和左司天的飛劍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都能擊出一蓬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