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33棲龍城3 文 / 瀾尊

    「我不殺你們，你們有什麼願望嗎？」我問道，因為我知道，生死丹的配方千奇百怪，如果不是施毒者自己想要解除這種毒藥那是無比的困難，而這種毒藥的發作週期分為一個月和半年，如果發作之日，三天內得不到解藥的話，那麼這個中毒者就會肝腸寸斷，苦不堪言，所以說現在面前的這三個人的命運其實已經注定了。舒骺豞曶

    少年忽然大哭了起來說道：「我只想回去見我的爹娘。」身邊的兩個人也是痛哭流涕著，顯然他們的內心十分的痛苦。

    我問道：「只有你們被服下了這種毒藥嗎？」

    少年梗嚥著說道：「不是，九龍山上全部的強盜都被服下了這種毒藥。」

    吃驚，非常的吃驚，雖然我不知道九龍山上到底有多少人，但是這麼殘忍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天睿帝國，而且我忽然覺得我的任務似乎被我想的簡單了許多，因為我以為我面對的只是一群普通的強盜，而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一群人。

    這是一群亡命之徒，他們已經服下了這樣劇毒的藥物，還是什麼東西是他們害怕的呢？

    我想這個世界上除了施毒者能夠給他們希望之外，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讓他們覺得有安全感了吧。

    三個少年強盜在徵求著我的眼神，看的出來他們強烈的回家**，我點了點頭，他們扔下兵刃朝著外面跑出，迫不及待的。

    棲龍城烏雲密佈。我的心情沉重了起來，這樣的情況，是我之前十三年中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這一次給了我太多的震撼，而人性中的卑劣也讓我覺得了那麼幾分傷心了失望，我知道既然來到了這裡，我就一定要盡我所能，幫助更多的人，殺掉更多的壞人。棲龍城黑雲壓城，壓的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而九龍山的領袖到底是哪一個？

    大廳中的婦女們擁在了院落中，她們基本上個個身上都有傷痕，我不知道我說什麼可以安慰到他們，他們這樣回家，又不知道家裡面對她們的會是什麼，不過我覺得此刻我幫他們保住了性命，讓他們少受了更多的侮辱，這也是一件可以讓我和讓她們欣慰的事情。我拿出了我懷中所有的銀票，大塊的白銀，還有黃金放在了她們的手中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的眼睛中含滿了淚水。

    婦女們嘩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我的眼淚終於沒有忍住，這個世界上悲慘的事情太多了，現實也讓人無比的無奈，我們原本每個人都可以活的很好，為什麼有的人就非要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目的，為了個人的利益而傷害到這麼無辜的人呢。

    一個個的把她們扶了起來。

    我沒有回頭，走出了大門。

    整個晚上我都在棲龍城的大街上徘徊，我希望能夠看到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我會拚命的，毫無保留的去幫助他們，見到了這個晚上的這些事情，我忽然想到了何必寺，這是我第一次在走出了何必寺後開始懷念，開始想要回去過那種清淡的平和的，與世無爭的生活，每天在午後倚著寺裡的白玉欄杆等著傍晚的齋飯。

    但是，這只是一個願望罷了，倘若讓我此刻放下這所有的事情回去的話，我想那我又會感到無比的自責，我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一個好人，但是就在這一個晚上，我告訴自己，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做一個好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了棲龍城，棲龍城原本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但是在經歷過昨天的事情之後，我忽然覺得這些繁華都好表面，掀開這表面的繁華，那是每一個一個的無奈和掙扎的個體。

    但是有些人，是大部分人根本不會這樣認為，在大街上小商小販跳著擔子開心的吆喝著，門臉店舖都是張開大門迎著八方來客，夜晚的悲傷和恐懼根本無人問及，一個晚上的冥思苦想，我也沒有想到人生的真諦到底是什麼，是忙忙碌碌的奔走奮鬥，還是無盡的苦難，還是樂在其中。

    步履疲憊的來到了一座酒樓，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祥瑞酒樓」，旁邊題著某某人的名字。我來到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座下，沒有什麼食慾，只是要了一壺清淡的茶水，然後就對著窗戶發呆，看著棲龍城的種種景象。我的內心是不強大的，或許是因為我的年齡，十三歲的年齡，在天睿帝國雖然不算是小孩子，但是也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成年人，或許我還需要成長，我自我安慰著。

    感覺到我的旁邊座下了一個人，這個人拿著一個酒壺，兩個杯子，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自飲自酌，良久他才說道：「有心事？」淡淡的，漫不經心的。

    我回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一副書生的打扮，長長的青衫，有點凌亂的頭髮，鬢邊已經有些斑白了，臉上的鬍鬚冒出了新茬，根根直豎著，顯得有一種頹廢的感覺，但是那種隨和著實讓人沒有絲毫的反感，我輕輕的笑笑說道：「有一點，不知道先生為何在這裡自飲自酌，莫非先生也有什麼煩心事？」

    中年男子愣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道：「煩心的事情有很多，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地方傾訴，只好喝酒了。」

    中年男子的一句話，讓我竟然頓了很久都沒有說出話來，沒有真正的朋友，沒有地方傾訴，這不也是我的情況嗎？每次殺完了人之後我的心中都是無比的壓抑，雖然我知道他們罪有應得，我也知道可能他們死十回都抵不上他們的罪惡，但是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無比的愧疚。我也想找一個人傾訴。但是在我的眼中能夠和我真正成為朋友的人並不多，或許南宮算是一個，但是南宮的心我始終猜不透，而且有很多的事情，他都不願意和我交流，慢慢的我們的中間有了一層隔閡，雖然將來我想我們也可以肝膽相照，但是我覺得心裡的話，心中的事情，我還是寧願自己藏在心中。

    中年男子呵呵笑了一下，說道：「小兄弟，看來你的境遇也和我差不多，不如我們一起喝上一杯，我請客。」

    我也笑笑說道：「先生的一句話說到了我的心裡，煩心事那麼多，又沒有辦法解決，只好討饒先生一杯酒，暫且忘了它了。」

    中年男人哈哈哈的笑了一聲，說道：「不錯，人生在世不稱意，又能怎麼樣呢？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證，還談什麼大業，還想什麼身份地位，或許每個人的命早已上天注定，唉！」中年男子自言自語的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當酒倒進我嘴裡的時候，我差點沒有噴出來，那是一種劣質的不能再劣質的酒，嗆鼻辛辣的味道讓人無法忍受。我的眉頭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才將這口酒咽進了肚子裡，馬上肚子裡傳來一種火燒的感覺，我苦笑一下，說：「先生，您這酒也太差了吧？」

    中年男子笑笑說：「但是這種酒在我看來卻是瓊漿玉液，給我喝陳年佳釀我還覺得難以下嚥。只有這種酒我才喝的心安理得，喝的回味無群。」

    我能感覺的到他的話中有話，但是我沒有問，因為這定然是一件傷心的事情，兩個人喝酒為何還要說什麼傷心難過的事情呢，中年男子為我要了一壺女兒紅，極好的，我真的有點過意不去了，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對於俗世的生活我也有所瞭解了，這樣的一壺酒畢竟價值不菲，無功不受祿，我又豈能喝的心安理得。

    中年男子笑笑說：「朋友相交，貴在真心，倘若小兄弟覺得喝我一壺酒都覺得心中有愧的話，那就是根本沒有把我當作朋友。」

    呵呵，不錯，我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俗世中就是有那麼多人斤斤計較，短暫的相交，我覺得這位先生真是光風霽月，胸懷寬廣，笑笑說：「那就多承先生美意了，他日我請先生喝個夠。」

    中年男子笑了，笑的有點苦澀。

    他的心中肯定是有大悲傷的，我說：「還未請教先生的高姓大名？」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他的劣質的白酒，良久才回過頭來，說道：「東方惑，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東方惑，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而且他現在的身上散發的這種氣質剛好符合這個名字的意境。這是我聽到東方惑這個名字的第一感覺，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

    我說：「哦，原來是東方先生，我叫做景臨安，先生叫我臨安就好。」

    東方惑說道：「好，臨安小兄弟，你也別叫我東方先生，你我今天有緣，同種心情，也算是朋友一場，倘若不嫌棄，就叫我東方大哥，怎樣？」

    果然是性情中人，我說道：「好啊，那我以後就叫你為東方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