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殤（45） 文 / 有錢的主
當莫清誠看到申明樂的時候，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其實帥，還是一樣的帥，放在人堆裡也絕對的出類拔萃，但是很憔悴，而且是非常的憔悴，還有些許的黑眼圈。舒榒駑襻
「申帥，你別告訴我你拍的戲名兒叫《我與熊貓是兄弟》啊！這個刺激我有點接受不了！」莫清誠輕聲的調侃道其實是在申明樂開口罵她前她先得個口理。
但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申明樂一下子捏住她消瘦的肩膀，幾乎是帶著惡狠狠的語氣問道，「李玄清那個臭小子怎麼弄的，送個人都能把你送的生病了！」
莫清誠毫不懷疑這個謬誤的想法一定是劉嬸或者張管家，再或者她那寶貝兒子口傳有誤加上申明樂惡意的扭曲所導致的偽事實，深呼一口氣，莫清誠抬眼看了一眼申明樂，「我沒事，只是傷風感冒，和李玄清有什麼關係，你別冤枉好人！」
「什麼？我冤枉好人？那個小子想趁我不在的時候張冠李戴，取而代之，別以為我不知道，總之，清誠，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彖」
不在莫清誠身邊的每一天陡然申明樂活得無比煎熬，他現在後悔的是自己怎麼沒有堅持息影，竟然還腦門發熱的接了一個電影，真是夠嗆！
莫清誠對於申明樂如此蠻橫的態度很是不滿，伸手將他牽制在自己肩頭的手甩開道，「你胡說霸道什麼，老李和我認識這麼多年了，他是什麼人我清楚的很！」
「切，很多年？能比我們認識的時間還長？清誠，那個小子真的沒安好心，而我又不在你身邊，你這麼單純，很容易被騙的！枋」
「我已經快三十了，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申帥，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別人我就不管了，但是老李和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他有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麼？總之，這件事情，我不能聽你的！」
莫清誠說完，沒理會申明樂，轉身就朝著樓上走去。
申明樂站在客廳裡，微微抿唇，俊美的眼角閃過一絲難言的傷痛，抓的越緊，流失的越快，果真是如此麼？
莫清誠走出房間的時候不見申明樂的影子，以為他離開了，發現隔壁小北的房間裡異常的安靜，不由得皺了皺眉，要知道，小北平日在房間裡，不是練琴就是玩遊戲，可不會有那麼安靜的時刻。
輕輕的推開門，卻發現小北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看起來很累，長長的睫毛蓋住眼臉，薄唇微抿，整張臉都疲憊的暴露在空氣裡，看著還挺讓人心疼。
莫清誠抿了抿唇，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即慢慢的退出了房門。
時光有時未免太過蒼涼，可是哪裡溫暖，我們卻無從知曉。
申明樂的這一覺，一睡就睡到晚上八點，醒來的時候莫清誠等人已經吃好了晚飯正在客廳裡和劉嬸等人閒聊。
「唉唉唉，申大帥，你可醒了，我們這裡還有點兒剩飯，你要是不嫌棄就到廚房自己熱熱吃吧！」莫清誠毫不客氣的甩了一句，然後繼續逗著小北和劉嬸說話。
申明樂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能認虧的往廚房走去，劉嬸看著過意不去，忙對著莫清誠道，「申先生一個大男人，往廚房去多不合適，我還是去看看吧！」
莫清誠原本也就是逞口舌之快，所以也沒打算攔著，劉嬸去了之後，申明樂很快也就出來了。
「清誠，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這麼餓著的情況下再去熱飯的，當然，其實我多麼希望走進廚房的那個人能是你！」
莫清誠的眉眼微微的抬了抬，做出一副「懶得理你」的架勢，申明樂對著莫清誠旁邊的顧小北使了一個眼神，小傢伙立馬放了手中的玩具槍，巴巴的就朝著申明樂的懷裡跑了過去，順帶著甜甜的喊了一聲，「申叔叔！」
「小北啊，申叔叔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擾你媽媽啊！當然，我指的是男人！」申明樂決定先探探口風，其實最主要的是想看看莫清誠的面上有沒有羞愧之意。
顧小北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申明樂一眼，皺著眉頭道，「有一個……我看到有一個長得帥帥的叔叔來找媽媽了，而且我告訴你申叔叔，那個叔叔看媽媽的眼神怪怪的……我感覺，他不是好人！」
申明樂一聽，微微愣了愣，顧小北這麼說，只能說明那個人是顧小北不認識的，不認識還能長得帥帥的，而且還能被小孩子感覺到不是好人，申明樂思忖了一圈，竟然沒有找到合適的懷疑對象。
當然，其實潛意識裡他是將於皓南和李玄清揉捏成一個人了。
莫清誠聽顧小北這麼一說，也是微微愣了愣，思索之後這才想起來上次封海來找自己的時候正好準備送顧小北去上學，還順便載了兩個人一程，當然，全程中顧小北壓根也沒跟封海說什麼話，跟自己說的話都明顯減少了。
莫清誠當時覺得一定是顧小北怕生，畢竟他的思維活動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可是今天聽顧小北這麼說，好似所有的事情他都明白，但是什麼都不說。
莫清誠有些微微的詫異，想不到兩年的時間，連小北都變化了那樣多。
側過臉看了一眼顧小北，他現在真的越來越像於皓南了，那個眉眼，以及神情之中偶爾的冷峻和沉靜，還有嘴角邪笑時的弧度，都和那個男人如此的相似。
即使她多麼的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和於皓南有個共同的兒子，僅屬於他們的兒子。
「那，小北有沒有看清楚那個壞叔叔長得什麼樣子？」申明樂立馬來了興致，且伴隨著興致的還有戰鬥意志。
顧小北眨巴眨巴眼睛，「嗯，看清楚了，長得很帥！」
申明樂撓撓頭，有一種抓狂的衝動，「難不成比你申叔叔我還帥？」
顧小北很是認真的看了申明樂一眼，隨即搖了搖頭道，「沒有。」正當申明樂想要拍著胸脯大喊幾聲的時候，顧小北的聲音再次悠悠傳來，「但是，比你有氣質！」
有誰能告訴我氣質是個什麼玩意兒？有誰能告訴我一個八歲的孩子眼中的氣質是個什麼玩意兒？有誰能夠告訴我是誰告訴一個八歲孩子世界上有個詞叫做氣質的？
申明樂此時真的很後悔平時只顧著拍戲沒有好好「教導」顧小北，導致他被外界一些亂七八糟的信息量荼毒。
申明樂這種小程度的沮喪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剛吃完剩菜剩飯，sunny的電話就打來了，讓他明天一大早馬上趕回去將戲一鼓作氣的拍完，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在沒有假期。
申明樂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關鍵時候莫清誠來了句，「對了，聽報紙上說你拍的那部戲叫《君顏怒》對吧，這個小說我以前看過，很喜歡裡面的男主角林微波，你要好好演啊，我期待好久了！」
申明樂一聽立馬來了興致，走的時候還深情款款的說了句，「清誠，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將林微波這個角色塑造到最完美！」
申明樂走後，顧小北又上學，莫清誠的身體素質差，一個發燒感冒折騰了一個星期還沒好，但是外面的天氣卻已經是轉好了。
這天莫清誠從醫院打完針回來，剛到家裡，就感覺家中的氣氛不太對勁，當劉嬸將一份請柬遞給莫清誠的時候，莫清誠才知道原因為何，
請柬是lc公司發來的，確切的說，是丹紅髮來的。
原因是丹紅和厲原墨的婚禮。最近好似紅事特別多呢！
但莫清誠知道這是一份遲來的請柬，微微抿唇，終於知道為什麼劉嬸之所以有點支支吾吾，是因為參加婚禮中的人，有於皓南。
或許在別人看來，於皓南是她心中永遠的痛，於皓南美人再側所以拋棄了她，至於這些，她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因為沒必要解釋。
其實丹紅和厲原墨早在很多年前就該結婚了，最遲也該兩年前就結了，推到了現在，或許是因為兩年前自己的那場婚禮。
她一個人，何德何能，耽誤了那麼多人的幸福。
婚禮就在三天後舉行，莫清誠急需一個男伴來陪著自己，申明樂現在被sunny徹底的控制，連手機電話都被沒收，自然是不可能回來，趙柯是個好人選，可是莫清誠卻不想讓趙柯陪著。
幾次見到聞晴晴，聞晴晴雖然對自己很是客氣和親暱，但是她心裡的不安和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也讓她深感愧疚。
想來想去，莫清誠才陡然想起了一個人，而且真心覺得這個人是最合適的人選，那個人就是李玄清。
那天的陽光很好，空氣一下子飆升到二十五度，溫暖閒適，莫清誠穿上一件深藍色裹身短裙站在路口等李玄清的車子。
李玄清今天穿的很是正式，西裝筆挺，帶著領帶，皮鞋也擦得油亮，莫清誠看到是著實驚艷了一把，「喂，老李，你要是平時相親也這麼穿，我敢保證，一定能迷死一大把美女往你懷裡倒！」
李玄清只是淡淡笑了笑，隨即掃了一眼穿著裹身短裙，道，「你今天也很漂亮！」
莫清誠愣了一愣，隨即回以一笑，「謝謝。」
莫清誠在後背受傷之後就很少穿裙子，就算穿裙子也絕對不會穿露背裝，今天的裙子顏色保守，後背黑色蕾絲設計，很是巧妙的將那個傷疤遮掩，前面也是端莊保守的設計，一朵紅色胸針將整個裙子的靈動感帶了起來。
頭髮是很自然的綰起，有幾根碎發催在額前，淡妝，但是看著卻是清麗無比，李玄清忙收回了視線，臉上有點不著痕跡的羞澀，隨即道，「我們……走吧！」
莫清誠點了點頭，隨即上了李玄清的車子，這輛車子不是名牌，也不是特別的新，其實李家現在就算再不濟，也不至於連一輛車都沒有，但是李玄清卻執意不肯接受，也許他是隨性慣了，也許他是自由慣了。
沒有家人的他，現在有了家人，雖然高興，但一時之間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吧。
隨著車子的不斷前進，莫清誠的心跳也不由得有些加快，婚禮，上次見到於皓南是在田磊和吳可欣的婚禮上，這次是厲原墨和丹紅，好似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在結婚，真好。
下次結婚的，或許就是於皓南和陳琳了吧，這樣或許自己就能死了心，再也不去對他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其實莫清誠很不想承認，管理員大媽住院後，她曾去看過幾次，她或許也在想著製造一些不經意的相遇，是的，不經意的，甚至是不著痕跡的。
但是讓他失望的，他一次都沒有遇到過於皓南，只有一次，看到羅傑，可也只是看到羅傑走出醫院的大門，羅傑有沒有看到她，她不知道。
他想或許於皓南真的打算放棄了，這樣很不錯，是很不錯的結局吧。
狂傲霸道冷酷的於皓南，終是改了原來死纏爛打的脾性，終於在她一次次的折磨中選擇了退離。
他終是懶得再去討好她，取悅她，包容她，愛她……因為現在他已經有了另一份愛情，一個未婚妻。
攬著李玄清走近酒店的時候，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看見於皓南，深呼一口氣，自然新郎新娘也沒有來，看到李昕薇和羅傑正在不遠處，莫清誠側過身，想要迴避，李昕薇卻已經看到了她。
「莫小姐，哥，你們來了！」李昕薇笑得很是得體，攬著羅傑的手也很是自然和和諧。
李玄清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多的言語，李玄清的性格生冷，不愛說話，但是這種個性莫清誠還是很喜歡的，因為這樣的男人不會花言巧語，對待愛情雖然不會熱情似火，但絕對會傾心付出。
「李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莫清誠笑著應聲，李昕薇莞爾一笑，笑容甜美。
「薇兒，坐在一邊休息會兒吧，婚禮還沒開始呢！」羅傑很是體貼的對著李昕薇說道，莫清誠看著李昕薇的手有意無意的拂過腹部，心下裡已經明白，微微抿唇，含笑著看著兩人。
「爸爸來了，你和我哥去陪陪爸爸，我和莫小姐說會話兒！？」
莫清誠側過頭，果然看著李鰲和廖佩妮穿著得體的緩緩走進，雖然杭昱集團已經不同往日，但是李家的商業根基和名號依然擺在那裡。
杭昱集團撐不住了，就連對生意不是很懂的李玄清都知道，李鰲在商海多年怎能不明白？可是他還是一味的堅持一味的撐著，大概也是不想李家這百年的榮耀毀在自己手中。
想到這裡，莫清誠又不禁想，當初的於皓南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輩和自己一手創立的帝國一瞬間傾覆的？
他對她的愛真的比他的帝國還要重要麼？她真的那麼重要麼？
這麼一想，莫清誠的眼角不由得一片濕潤，心裡像是陡然之間被人硬生生的剮去一塊一般，終究，還是捨不得失去啊。
「莫小姐，陪我坐會兒好麼？」正在莫清誠走神之際，李昕薇低低的開了口。
莫清誠微微一怔，隨即收回視線，兩個人在旁邊的嘉賓椅上落座，莫清誠深呼一口氣，不知道李昕薇想和自己說什麼，畢竟兩個人之間曾那樣針鋒相對過，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敵人，可卻也不是陌生人。
「莫小姐，其實我在就想和你聊聊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見面……」李昕薇低低的開口，眉眼之間流露出的恬淡氣息讓莫清誠覺得羨慕。
那是一個擁有幸福家庭的主婦流露出的滿足和平淡，是莫清誠求而不得的圓滿。
「呵呵，其實是我的錯，我該抽空去看看你們才是……孩子……幾個月了！」
李昕薇一愣，隨即抿唇一笑，「三個月不到，呵呵，我本來想瞞著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這不怪你，或許女人做了母親之後，都會有意無意的流露出那種對孩子的愛吧，而且我也是當過母親的人，我懂得！」
莫清誠說完，微微的歎了口氣，李昕薇抿了抿唇，看著莫清誠的臉，那張臉曾經讓她嫉妒無比，可是現在，這種嫉妒已經化為虛有，這麼多年過去，她終於誠心的並且沒有任何雜念的承認這個女人是真的美，歲月好似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即使是眉眼之中的青澀氣息也有意無意的沾染上擠死撩動心弦的味道。
「莫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李昕薇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這是莫清誠預料到的，並不覺得奇怪，或許兩個人之間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過莫清誠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道，「李小姐有話請說。」
「莫小姐，你真的打算和申先生在一起了麼？你……很喜歡他麼？」
莫清誠愣了愣，料不到李昕薇會問她關於申明樂的事情，李昕薇歎了口氣繼續道，「莫小姐，我知道我有點兒多管閒事，我也知道申先生是個好人，他真心的喜歡你，愛護你，這麼多年，依然對你不離不棄，即使你……他也依然照顧你的孩子和家人……我真的覺得你和申先生是訂好的一對……」
「李小姐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趕緊和申明樂結婚嗎？」莫清誠更是詫異了。
李昕薇聽了忙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是這樣……莫小姐，你知道我哥哥……我哥哥喜歡你嗎？」
莫清誠抿了抿唇，似乎在意料之外，但卻也是情理之中，其實早在渥太華的時候，李玄清不就對自己示過好麼？只不過自己當時言語犀利給糊弄過去了。
沒錯，那個時候的她，就像一隻全身扎滿刺的刺蝟，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傷害了人也不會覺得愧疚，如若情致所迫，見死不救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她的曾經有多冷血，她心裡清楚。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她，有多狠，她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