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殤（50） 文 / 有錢的主
莫清誠掃視了一眼四周，沒有看到於皓南的聲音，不禁微微嘟了嘟唇，想著於皓南此時此刻還是陳家未來的乘龍快婿，這樣的身份在身上，自然是在幫陳家料理這次宴會事宜了，哪能這麼快現身。舒榒駑襻
讓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成雙成對，舉案齊眉，說實在的，即使知道是假的，可是想想莫清誠的心裡就貓撓似的難受。
其實她何曾不知就算是假的，也僅是相對于于皓南來說，陳琳恐怕始終將其當成是真的吧，否則她曾經也不會讓自己離開娛樂城項目的翻譯工作了。
只是莫清誠想到了陳琳會不簡單，但從沒想到陳琳會那樣的不簡單。
莫清誠一直在人群中掃視於皓南的身影，她這樣左顧右盼，身邊的趙柯自然不難發現妍。
趙柯今天帥氣依然，只是面色有些許的沉靜和生硬，眉眼之中有意無意的順著莫清誠的視線掃向眾人，隨即又落在莫清誠身上。
那天在莫清誠臥室的談話趙柯至今想起仍然有些為莫清誠擔心，尤其是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
可是於皓南和陳琳的婚約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反而報紙雜誌上還是對兩個人打架報道，甚至有雜誌宣稱，這次陳家玉石行將陳家老爺子的壽誕辦得這樣隆重的原因是，會在壽誕上宣佈陳琳和於皓南的婚期祉。
於皓南到底想幹什麼，莫清誠又在幹什麼？！
「清誠，我有些話想問你……」趙柯張了張嘴，正想問什麼，突然莫清誠的身後走過來一個溫婉沉靜的男人，莫清誠驚了一跳，隨即側過身，看到來人吃了一驚，「陳勝，是你啊！我就知道今天來一定能遇到你！」
趙柯想要說出的話也梗在喉嚨，陳勝和於皓南相識的事情他也知道，兩個人生意上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趙柯還是很欣賞陳勝的為人的。
對著陳勝抿唇一笑，算是問好，兩個人握了握手，趙柯和陳勝寒暄了幾句，看著莫清誠似乎有事情想和陳勝說，正看到馮總走過來，忙迎了上去打招呼。
莫清誠看著陳勝一眼，和兩年半多以前相比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是眉眼之中還是多了很多憔悴和深郁之色。
微雨失蹤了之後，陳勝過的應該也很不好吧。
「莫小姐，怎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你這麼一直盯著我看？」
陳勝挑了挑眉，笑意溫純的道。
莫清誠搖了搖頭，「不是，只是奇怪為什麼你見到我了一點都不驚奇，要知道，我可是一個已死之人……現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不害怕啊！」
「呵呵，這有什麼可怕的，而且莫小姐活著是好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去害怕？」陳勝笑得雲淡風輕，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淡的，聽著很是舒服。
莫清誠朝著四周看了看，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疑問，湊近陳勝道，「陳勝，兩年前你和微雨，還有皇甫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微雨會失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提起微雨，陳勝的眼眸微微的暗了暗，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道，「或者這些，你去問皇甫夜更合適吧！但是他卻也不一定願意告訴你……那個男人，真的很可怕！」
莫清誠抿了抿唇，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但陳勝只是深深呼出一口氣，隨即抿唇一笑道，「對了，我妹妹曉琳的事情雖然我一直不怎麼管，我知道于先生的心裡其實喜歡的是你，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和曉琳訂婚。莫小姐，如果你需要我幫你，我陳勝一定竭盡全力！」
莫清誠咬了咬牙，看向陳勝，沒想到陳勝會這麼說，要知道對方可是他的親妹妹啊，可是莫清誠後來才知道陳勝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
並不是因為他不知情，而是因為他太瞭解他的妹妹。
「我沒事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微雨，我不相信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掉了，陳勝，難道你也覺得微雨失蹤了，再也找不到了麼？」
陳勝的眼眸微微的暗了暗，隨即道，「兩年以前，也就是你佯死後的兩個月，於皓南失蹤，翼龍集團倒下，好似a市像是經歷了一場換血一般，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歸於沉寂，沉寂的好似，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可皇甫夜，就是在那樣的時候將微雨接了回去？」
莫清誠的身子微微一怔，突然間明瞭了什麼，想起微雨曾經說過的話，她說她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是皇甫家的，總有一天，她還是要回去。
其實皇甫家到底需不需要微雨，或者皇甫夜需不需要微雨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的是微雨需要皇甫家，需要皇甫夜，所以只要皇甫家或者皇甫夜朝著微雨伸出橄欖枝，即使明明知道那是龍潭虎穴，她也一定會回去。
「然後呢？皇甫夜為什麼要帶她回去？她又為什麼會失蹤？」莫清誠聲音低低的問著，想起那個美好安靜的女子一臉決絕的樣子她就分外的心疼。
微雨，你可真是傻啊，可是你傻的又是多麼讓人憐惜讓人心疼啊！
「我不知道皇甫夜將她禁錮在身邊幹什麼，但是卻知道皇甫夜對她用了皇甫家的家法，極其殘忍的家法……」
陳勝說著，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莫清誠可以感覺到他的憤怒，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無法保護微雨的那種無奈和後悔的情緒。
可是莫清誠清楚明白的是，微雨雖然性子柔弱，但是到關鍵時候卻是極其的倔強，所以即使陳勝能夠保護得了她，她恐怕也會對他的保護置若罔聞。
「再後來，她就一直呆在皇甫家，我一次都沒有就見過她，然後有一天，皇甫家放出消息，說是她被人綁架了，那些人用微雨的性命威脅皇甫家，可是皇甫夜做了什麼事情你知道麼？」
「他竟然對微雨的性命置若罔聞，他竟然不管微雨的死活……我去求他，求他救救微雨，哪怕他不能救，也至少將微雨的下落告訴我，可是沒有……我找不到微雨，我失去了關於微雨的所有消息……
再後來，皇甫夜繼承了苗族的組長，成為皇甫家的家主，因為這個，皇甫家曾出現了兩三個月的動盪……」
「再後來，皇甫夜繼承了苗族的組長，成為皇甫家的家主，因為這個，皇甫家曾出現了兩三個月的動盪，幾位元老紛紛的被免職，權利慢慢的都回歸道皇甫夜的身上，皇甫夜成為皇甫家名正言順擁有實權的家主，皇甫家族人無人敢跟他抗衡……
那個時候的皇甫夜才想起來去找微雨，可是那個時候的微雨，卻已經失蹤了……」
「那個禽獸，為了權，為了名利，就這樣的拋棄微雨，等到自己得到一切的時候才想起微雨的好，想將她找回來，這樣還有什麼用？微雨已經失蹤了，找不到了！甚至……生死未卜！」
陳勝說著，身子不由的有些顫抖，眼睛也有些微微的發紅。
莫清誠站在那裡，想起當年皇甫夜在微雨被趕出皇甫家的時候沒有站出來保護微雨，甚至沒有對微雨說過一句貼心的話，而現在，他對微雨做出這樣的事情，微雨的心該是多麼的難過和傷心。
果真男人都薄情，男人的愛也都是那麼自私和殘酷。
只是女人太傻太癡，因為愛上一個男人便可以依靠你，可是最終才發現，原來可以依靠的人還是只有自己。
「陳勝，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回微雨的，一定能！微雨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的懦弱，相反，她很堅強，比我們所有人都堅強，沒有向那個人要一個說法以前，她一定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的！你要相信她！」
莫清誠低聲安慰陳勝，陳勝深呼一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隨即笑著道，「你說的沒錯，這兩年來我一直都在派人四處找微雨的下落，前段時間終於得到了消息，只是那個地方極為偏僻，住的都是少數民族的散戶，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的，我會努力將她找回來，好好的照顧她！」
莫清誠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怔，隨即激動的拉著陳勝的手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找到微雨的下落了？她沒事是嗎？」
陳勝微微抿唇，隨即聲音堅定的道，「對，我相信……她一定沒事！」
「嗯。」莫清誠點了點頭，其實兩個人都知道，談如此不停的說著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安慰對方，也安慰自己。
陳家老爺子很快出場，當然伴隨著他出場的還有陳琳和她的弟弟陳琦，當然，陳琳身邊站著的，則是於皓南。
莫清誠抿著唇，看著他們走近，心裡陡然的有些不是滋味，她努力深呼一口氣，向著趙柯走去，好歹她和趙柯可是代表明遠紙業來的。
於皓南今日依舊帥氣逼人，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怎麼看怎麼好看。
淺灰色是一種很難搭配的顏色，一般人是不敢穿這個顏色的，於皓南這次倒也大膽。
莫清誠嘟了嘟嘴巴，心裡掠過一絲酸意，接著便看到陳老爺子笑意融融的接受者來訪者的祝福和賀壽。老爺子精神不錯，看著也很是硬朗，他的兒子媳婦，也就是陳勝的父親母親跟在他的身後，時不時的和賓客們說上幾句。
陳家是大家族，在a市的地位不容小覷，幾乎a市所有的名門都會來參加，可是莫清誠沒有看到皇甫家的人，大概是因為陳勝的關係沒有請，或者是皇甫夜不屑於來吧。
但基本來的都會爭相去討好和奉承的，送的禮物更是五花八門，當然無論是怎麼八門都無非逃不了幾個關鍵詞：值錢，稀罕，珍貴。
這樣的相較之下，莫清誠都覺得自己送的那一個玉如意有點拿不出手，其實那個玉如意還是微雨雕的，玉算是好玉，只是不是上層，幾年前莫清誠去陳勝店裡看到這個玉如意覺得它小巧精悍，很是討喜，便從微雨那裡討了一個來。
今日將微雨雕的這個送過來，雖然價錢不是很貴，但是那份情對莫清誠來說是著實的重。
開宴之前，老爺子當著所有人的面發表了一番言論，其實主要的都是些感謝客套之詞，只是說道最後難免將陳勝。陳琳都往裡面帶了帶。
「我這個孫女兒呢，從小性子就要強，個性呢，也不似一般女孩子那樣溫柔嬌弱，大概是因為我本人是軍人出身，所以從小教育他們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高要求，導致我們陳家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有種豪傑氣質……
如今我孫女兒都三十歲的人了，一般的男孩子都入不了她的眼，不過好在，我這把老骨頭總算盼到她有了個看得上的男朋友……我老頭子活了一輩子，估計剩下的也沒幾年了，只希望我這幾個孫兒能夠成家立業，將我們陳家玉石行發展下去，當然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能找到每個人的幸福！」
陳老爺子說完，好似無意的拉起陳琳的手，另一隻手拉起於皓南的手，接著便擅作住在的將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於皓南的動作好似遲疑了下，但只是瞬間，他就順從的握起陳琳的手，陳琳在那一瞬間笑顏如花，周圍不斷響起掌聲，或者說是祝福聲，那個聲音在莫清誠聽來，真的很刺耳。
莫清誠眼睛直直的盯著那相互相合的雙手，如果視線能夠殺人的話，估計於皓南和陳琳的手已經沒了。
當然，莫清誠多麼不想承認的是，當兩個人站在一起，尤其是他們這樣手拉著手站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畫面是那樣和諧，至少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和諧吧。
於皓南，我是多麼的不想嫉妒你，可是事實上卻是，我現在嫉妒死了，很嫉妒。
開眼的酒席設在大廳，十個人一桌，聽說一共擺了二十桌，可見陳家的排場有多大了，當然，主座坐著的自然是陳家自家的人，而於皓南，也在其列。
莫清誠坐的位置靠遠一點，總有點心神不寧，趙柯見狀，微微抿唇，其實莫清誠的心事他有何償不瞭解，此情此景，於皓南和自己的未婚夫成雙成對，原本的壽宴卻又好似增加了結婚眼一般，大家都紛紛舉杯想著於皓南和陳琳祝賀，加上莫清誠的心神不寧，趙柯如何能放心的下。
開席後，莫清誠有些意興闌珊的吃著些東西，會時不時的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某個人的背影，是的，僅是背影。
那個時候的莫清誠，突然覺得於皓南很遙遠，遙遠到，好似自己一輩子都抓不到。
陳老爺子好似比較有興致，每個桌子上背的都是陳年的五糧液，當然，也準備了幾瓶法國紅干，畢竟五糧液對於像莫清誠這樣的柔軟女性，還是顯得不太合適。
兩杯紅酒下肚，莫清誠就有些醉意，陳老爺子連連站起來對著大家敬了好幾次酒，陳老爺子的酒量好，也是業界出名的，所以陳老爺子想喝酒，有誰敢不讓他盡興，大家便都頻頻舉杯，不敢藏拙的飲起來。
酒席的最後，陳老爺子好似喝高了點，兒子媳婦忙扶起他，老爺子還有些不甘心，但是畢竟是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喝的多了一點，身體終是有負累。
可是他今天可是老壽星，老壽星要是走了，整場宴會也就有些意興闌珊了，可是陳老爺子走的時候錢是拉住了身邊的一個人，讓他代替自己去各個桌進酒。
那個人不用提了，就是被他誇上天的未來孫女婿於皓南。
於皓南微微抿唇，今晚有太多讓他意料之外的了，可是礙於陳老爺子和陳琳他都一一應襯了下來，這會子讓他再去敬酒，那不就等於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和陳琳的事情敲定了麼？
這樣，怎麼可以？
於皓南的眼眸望向不遠處座位上的莫清誠，而恰好莫清誠這個時候也望向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處，勾起一抹單色的琉璃線，微微閃出些無奈和哀傷的痕跡。
莫清誠抿著唇垂下頭去，她知道他有他的情不得已，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真的不能亂了大局，所以她得忍。
「皓南，爺爺等你回話呢！」
坐在於皓南身邊的陳琳微微抿了抿唇，看見於皓南猶豫沉靜的面色，她的手指骨節緊張的抿了抿，於皓南轉過頭看向陳琳，對上她有些哀傷的眼睛，他咬了咬牙，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隨即低低的道，「好！」
老爺子離席之後，於皓南和陳琳相攜著和來座的賓客一一謝酒，莫清誠默然的坐在那裡，聽著周圍的人怎樣誇讚著兩個人天作之合，偶成佳人，而於皓南只會笑著迎合，好似不回答，一切就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