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殤（51） 文 / 有錢的主
輪到莫清誠那桌的時候，莫清誠已經喝得快要醉倒了，可是她的腦子多麼清醒，只有她自己知道。舒榒駑襻
對上那雙眼睛，沉鬱幽深，莫清誠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端起手中的紅酒道，「我敬二位一杯，謝謝今天的熱情款待！」
於皓南的眉頭蹙了蹙，沒有說話，陳琳微微抿唇，隨即低聲道，「莫小姐，你好像喝醉了，要不要去樓上臥房休息一下？」
「不用，我沒醉，我很清醒！」莫清誠擺了擺手，腳步卻是一個踉蹌，一手碰到了趙柯手邊的一瓶五糧液，「砰——」的一聲，五糧液落在地上，裡面的半瓶酒全部灑落，玻璃碎片頹喪的躺在莫清誠的腳邊。
眾人都循著聲音看過來，莫清誠心裡一驚，慌張的蹲下身子去撿那些碎片，口中喃喃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嫗」
「清誠……」趙柯猛地拉起莫清誠，而這個時候的莫清誠的指尖一驚漾開了紅色的血珠，好看的讓人吃驚。
於皓南心裡一動，抬腳就朝著莫清誠走去，可剛走了一步，卻被陳琳拉住。
於皓南抿了抿唇，看向莫清誠，莫清誠朝著他搖了搖頭，那個動作中包含了多少理解和支持，於皓南不想去深究，可是他卻知道，他這一生，再也不會對一個女子如此的愛，而莫清誠，也再也不會對一個男子如此的念唱。
於皓南最終沒有走出去，可他在不久之後一定很後悔自己這一刻沒有走出去。
「趙先生，頂樓1111是我的私人套間，裡面有消毒水，你帶莫小姐去休息一下吧，會有服務生給你們開門，順便將她的傷口處理一下！」
陳琳看莫清誠精神恍惚的樣子，微微抿唇，對著趙柯道。
趙柯皺了皺眉，「不用了，我直接帶清誠回去吧，請陳小姐待我像陳老爺子致個歉！」趙柯說完，微微欠了欠身。
「趙大哥，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不過……不用去陳小姐的私人套間了，我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陳琳還想說什麼，但是莫清誠這個時候卻插了這麼一句，好似浮起一般，固執的說出了口。
可她到底是什麼心理想要留下，莫清誠也不清楚。
也許只是跟自己叫著勁，或者就想這麼遠遠的多看一眼於皓南。
因為她心裡總是不安，尤其是今晚，她特別的不安。
趙柯沒辦法，只得扶著莫清誠去樓上客房休息。
這家酒店是陳家的私人酒店，配備良好，服務周到，更方面都是五星級別，和翼龍集團曾經的天鵝酒店倒是有的一拼，是陳家唯一一處直接劃到陳老爺子私人財產中的一家酒店。
但是傳言陳老爺子已經在十幾年前就寫下遺囑，會將這家酒店傳給陳琳。陳勝和陳琦三個人中的一個。
莫清誠和趙柯走後，於皓南又一一和其他桌的客人紛紛揚杯，像是帶著負氣一般，來者不拒，甚至陳琳勸都勸不住。
一巡下來，於皓南有些微微的醉，但還不至於迷失心智。
客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已經有人紛紛的告別退席，陳勝和陳琦正在那邊接待者，陳琳和於皓南也就輕鬆了許多。
於皓南剛想去客房看看莫清誠，卻被陳琳攔了下來。
陳琳的手中端著兩杯紅酒，對著於皓南抿唇一笑，微微挑眉，「她在樓上又不會離開，你那麼急著幹嘛？」
於皓南微微皺了皺眉，「曉琳，我已經讓羅傑安排了記者會，時間就在明天上午十點，到時候你只要來參加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給我！」
陳琳微微一愣，「記者會？我們解除婚約的記者會麼？」
「我們之間沒有婚約……」於皓南抿著唇，聲音有些微微的冷。
陳琳的眸光微微的暗了暗，隨即抿唇一笑，「放心，我會準時參加的！」陳琳深呼一口氣，抬起眼，將手中的其中一杯紅酒遞了過去，「今天敬了那麼多人，是不是也該敬我一杯？就當我們倆這次合作愉快吧！明天記者會後，我們就是最普通，也是最好的朋友！」
於皓南看著陳琳手中的紅酒，微微抿了抿唇，隨即有點疲憊的接過紅酒，抬手舉了舉道，「這杯，我敬你！」
於皓南仰頭就要喝，卻被陳琳一下子攔住，「幹嘛那麼急，我還想和你說會話兒呢！」看著於皓南抿唇不說話，陳琳歎了一口氣，收回手道，「好了好了，算了，你的心不在我這裡，我留著你也沒用！哎，我又有點不勝酒力了，希望這一杯喝完不至於醉的不省人事，乾杯吧！」
於皓南點了點頭，仰頭便將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陳琳抬眼看著他的俊臉，眼眸微微的閃了下。
莫清誠模模糊糊的醒了過來，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睜開眼睛，便看到趙柯那張陰沉凝重的臉，莫清誠搖了搖頭，慢慢的坐起身，「怎麼了？我睡了很久麼？」
趙柯張了張嘴，隨即抿唇一笑道，「沒有，還好，不過現在酒席已經散了，我們該回去了！」
莫清誠點了點頭，「那個……沒人來看過我麼？」
趙柯的眼眸微微的暗了暗，薄唇動了動，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莫清誠有點失望的垂下眸子，隨即深深呼出一口氣道，對著趙柯淡淡一笑道，「趙大哥，我們回去吧！」
趙柯扶著莫清誠起來，雖然睡了一會覺，但是那種醉意卻沒有消失，莫清誠覺得頭有點疼，跟著趙柯走出酒店房間的門。
兩個人一起朝著電梯方向走去，站在那裡等電梯的功夫，兩個脆生生的女孩聲音傳來。
「嘿，你知道麼？我看到我們小姐和未來姑爺一起攙扶著去了頂樓總統套房……」
「嘿，就你八卦，小姐和姑爺都是訂了親的，去開放怎麼了，而且這也不算開放好不好，這本來就是人家自家的酒店……」
「說的是呢，不過那個未來姑爺長得可真是帥氣啊，要是那樣的男人看我一眼，我都會暈倒的！」
「切，瞧你那出息……」莫清誠只覺得呼吸一緊，趙柯有些擔心，想要說些什麼，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莫清誠面無聲息的走進去，腳步很是穩健。
趙柯走進來之後，莫清誠上前一步按下了頂樓的數字，趙柯微微一愣，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莫清誠的胸口極其的悶，她心理上告訴自己，應該相信於皓南的，他和陳琳之間不都是假的麼？她現在在幹什麼？捉－奸麼？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電梯的門已經打開，莫清誠深呼一口氣，隨即抬腳走出了電梯，趙柯有些擔心，低低的叫了一聲，「清誠……」
莫清誠抿唇一笑，「趙大哥，別攔我，或許這一次，真的能讓我徹底死心……」
趙柯抿了抿唇，眼眸之中一絲哀傷悠悠閃過，隨即跟上莫清誠走了出來。
1111，莫清誠記得陳琳說這個房號是她的私人套間，呵呵，私人套間，莫清誠此時只想笑，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笑不出來。
終於走到了1111號房間門口，莫清誠深呼一口氣，輕輕按響了門鈴，沒有聲響。
輕輕推了推門，莫清誠一瞬間訝然，竟然沒有鎖門，想來兩個人一定是太急，竟然連門都不說，或者說，陳琳的私人房間裡無人敢靠近麼？
手放在門把上，冰涼的觸感摩擦著掌心，讓她的心也跟著慢慢的變得冰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的頻率陡然的加快。
「清誠，不要……」趙柯再次喚了一聲，似要阻止她去做什麼，他的眉頭微微的加深，他是該相信於皓南對莫清誠的心，可是為什麼這一刻，他卻怕了。
莫清誠屏住呼吸，一手推開了房門……
室內的光線有點有點昏暗，佈置的很是雅致，從門口幾步開始，不斷有零碎的衣服零落在地，構成一幅風光迤邐。
狼藉的畫面感，引人遐想。
視線所及處，是一張寬大的水床，上面躺著兩個人影，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但是不用看，卻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莫清誠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起來，接著便是一寸一寸的冷，從大腦皮層一直傳到手心腳心，傳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尖銳的疼痛從心臟處慢慢的延伸出來，擴散至每一處可以感知的神經，莫清誠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幾步遠外的那件灰色西裝外套，皺巴巴的掉落在地上，接著是皮帶，襯衣，裙子……內衣……高跟鞋……
莫清誠抿著唇，她覺得她應該哭出聲來，她甚至覺得自己該上前將那個前一天還對自己所一輩子不分開的男人給揍一頓，然後洋洋灑灑的走掉，走前還要在他臉上唾一口唾沫，從此和他斷絕關係。
最最不濟的，她更希望自己此時此刻暈倒過去，然後自欺欺人的當成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怎麼可能呢？她的個性是容忍不了背叛的。
兩年半以前在車場聽見的那些旖旎之聲再次浮現入耳，循著那些聲音構思出的不堪的，骯髒的畫面在她腦中迂迴著，盤旋著，讓她想吐。
她莫清誠，這一輩子只有過於皓南一個男人，可是於皓南卻有不止她一個女人。
她真傻，她怎麼以前沒有想到呢？她竟然就這樣相信了愛情可以一生一世，或者說一開始就是她錯了。
不是愛情不能一生一世，而是他們之間，本省就只是一場獨角戲，都是她一個人的單相思。
莫清誠站在那裡，眼角一滴余淚劃過，她微微的側過身，想要偷偷的離開，是的，偷偷的，她此時此刻，竟然變得如此卑微。
可是轉身的瞬間，一道身影從她的身邊猛地閃過，她的心裡一驚，想要阻攔，已經是來不及。
床上的男人被猛地扯起來，接著一記重拳打在男人的臉上，接著又是一拳……
「趙大哥……」莫清誠低低的喚出聲，她幾乎已經沒有了力氣，手下意識的扶著門把手，就要支撐不住。
於皓南被打了兩拳，猛然的清醒，看著自己全身赤－裸，微微皺眉，隨即便看到一臉驚慌失措的抓著被子的陳琳。
於皓南的眉頭一蹙，本能的知道好似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大腦轉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頭疼，很疼……
「於皓南，算我信錯了你！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將清誠交給你！」趙柯低低的吼出一聲，接著又是一個拳頭閃了過去。
於皓南下意識的就要去擋，即使是醉意之下，他畢竟是練過的，一手揪住趙柯的衣領，就將趙柯甩了過去。
趙柯撞到床後的一個桌子上，一個花瓶「砰——」的一聲掉落下來
莫清誠見到趙柯摔落在地，心裡一急，忙著就去攙扶，看著趙柯被身後桌椅弄傷的手掌，她狠狠的看了於皓南一眼，聲音冷冷的道，「於皓南，你真是夠噁心！從此以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言畢，莫清誠便扶起趙柯，想要將他拉起來，看見莫清誠的於皓南這會子徹底清醒過來，隨手拿起衣物慌亂的穿了起來，在莫清誠轉身之際一把扯住莫清誠手。
「清誠，你別走！」
「你放開我，別用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我嫌髒！」莫清誠冷冷的說了一聲，視線掃過男人脖子處的一片紅蕊，心臟立馬被悲傷溢滿的差點爆掉。
床上的陳琳見狀，忙道，「莫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和皓南都喝醉了……我們……」
「不用你解釋，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莫清誠打斷陳琳的話，陳琳微微一愣，抿了抿唇，最終沒有在說話。
於皓南真的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會回事，雖然他酒量很好，可是今天，他的確是喝了太多的酒，好似是一種可以的自我懲罰，想讓自己醉一點，或許這樣，才能讓心中的痛少一點。
看著眼前的畫面，看著床上的陳琳，在看著扶著趙柯的莫清誠，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於皓南看著莫清誠默然的臉龐，心口處陡然憋的一口涼氣，有點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人生中的第一次，於皓南徹底亂了陣腳，不知道該怎麼去挽留住那個他願意傾盡一生去愛的女人。
「出什麼事情了，怎麼吵吵鬧鬧的！」
正當莫清誠準備扶著趙柯離開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陳琳的父母扶著陳老爺子走了過來。
莫清誠，趙柯，於皓南，包括床上的陳琳都是驚了一跳，「爺爺……爸爸，媽媽……」
陳琳低低的叫出了聲，隨即將杯子裹得更緊，有點瘖啞的哭泣聲從被褥中傳了出來。
陳老爺子面色沉靜，看著陳琳的模樣，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於皓南，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而且發生這些事在他看來，也屬於正常，只是看到旁邊的莫清誠和趙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
陳母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哭泣，忙的就越過眾人走到床邊去安慰，陳父卻是表情沉靜，眉頭微微的緊了緊，接著便看向站在那裡緊抿薄唇的於皓南，掃過莫清誠蒼白的臉時，他點的眉頭蹙的更深。
「我還當是什麼事，你們兩個本來就是要結婚的人，發生這種事情也屬於正常，不過我們陳家怎麼說也是名門，這種事情傳出去總歸不太好，這樣吧，你們兩個，早點將婚事辦了吧！」
陳老爺子說著，微微瞇縫了一下眼睛，看向莫清誠，不知道為什麼，莫清誠的心陡然之間涼了一下，總覺得陳老爺子的眼眸中隱涵了太多的意思。
太多她不知曉的意思。
「這位是莫小姐和趙先生吧……呵呵，老頭子的記還算不錯吧！我不知道二位怎麼會撞見這樣的事情，不過還請二位看在老頭子我的面子上，別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可以麼？」
莫清誠的心裡只想冷笑，敢情自己被別人當成偷窺狂了，可事實上，除卻自己和於皓南的那點可笑的諾言，自己不就是個偷窺狂麼？
抿唇一笑，「陳老爺爺放心，我和趙大哥只是不小心撞進來，我們馬上就走！」
莫清誠說著，就要拉著趙柯離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有力氣走出那個房間的，好似她還聽到了於皓南喚了她一聲，可是那個聲音好似被陳老爺子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