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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侯家聘婷 文 / 奚樂堂

    冬月十九,大吉,成郡王墨言溪迎娶神威大將軍侯遠孝之女侯聘婷,太后大悅,皇帝下旨大赦天下,並賜給墨言溪十里紅妝迎娶嬌娘。稽觨

    在朝在野,達官顯貴,巨紳富賈紛紛受邀前來道賀,成郡王府席開千桌,大擺流水席,一時間城中多少侯門千金,富家小姐紛紛艷羨侯氏女竟嫁得如此好夫婿,更得天恩寵幸,風光無限。

    直到很多年後,還有不少人對當時的盛況津津樂道,可謂是空前絕後的繁華與奢侈,極為彰顯了天家氣派。

    前來成郡王府道賀的賓客,從寅時開始便絡繹不絕,南海珍珠,北陵天玉,翡翠瑪瑙,黃金白銀,更是堆了裡外三層,將王府的倉庫都塞得滿滿的。

    巳時,婚禮正式開始,新郎墨言溪自神威大將軍府接了新娘,踢了轎門,背了新娘,跨了火盆,來到正廳。

    康賢太后早已在大廳主位上就坐,墨晟悠和水重若坐在她的右首,神威大將軍侯遠孝端坐在左首。

    水重若是第一次與侯遠孝見面,很難想像,這威震天下,手握重兵的神威大將軍居然身高不足五尺,乾癟瘦小,臉色蒼白,唯有一雙精光四溢的眸子,隱約藏有王者之氣。

    當墨言溪牽著新娘子走進廳門時,水重若留意到侯遠孝不苟言笑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柔情,幾分激動,幾分高興,也隱隱有幾分迷戀,彷彿透過她想起了什麼人似的……。

    水重若有些詫異,按理說這是嫁女兒,怎麼好像有點見到心上人的意思?想到這裡,不由心生警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禮儀官高聲唱誦,一對新人端茶叩拜,道賀賓客連聲恭喜,光景很是熱鬧。

    康賢太后和侯遠孝都笑瞇瞇地受了禮,自懷中拿了紅包,遞給了兩位新人,嘴裡念叨夫妻和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吉祥話兒,倒是一派全家和樂的景象。

    水重若重生後,還是第一次參加如此隆重的婚禮,不由感慨,子娶女嫁,合巹之喜,古今皆同。

    為人父母者,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取得賢妻或嫁得佳婿。

    為人情侶者,都祈盼家有嬌妻,子孫滿堂或者良人專一,攜手一生,不離不棄。

    「夫妻對拜,禮成,送入……」,還未待那禮儀官說完,只聽見一聲清叱「且慢」。

    喧鬧嘈雜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只見新娘子鬆開紅綢,緩緩地走到了正中間,開口言道:「今日是我侯聘婷大喜的日子,賓朋滿座,客似雲來,小女子在這廂先謝過了」。

    行了行禮,繼續說道:「今日連太后和皇上都賞臉前來,聘婷惶恐之際,更是擔心不能做好天家的媳婦,讓皇上和太后失望」。

    話鋒一轉,「臣妾聽說慧寧皇貴妃也來了,貴妃出身燕國皇族,又比聘婷早日嫁入皇家,自是比聘婷更為知書達理,通曉禮儀。所以,今日聘婷斗膽想請皇貴妃娘娘賜教」。

    水重若聞言,滿臉微笑,「王妃可抬舉本宮了,本宮才疏學淺,哪及王妃將門之後,颯爽英姿」。

    侯聘婷掩嘴一笑,紅鸞蓋頭下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貴妃姐姐真是過謙了,誰不知道姐姐還是燕國公主時,就協助燕皇打理朝政,巡守一方,是女中豪傑呢!倘若連姐姐都自稱才疏學淺,那小妹我不是更加愚鈍不堪,哪還有臉面嫁給王爺呢?」

    水重若心知今日之事,如不妥善處理,恐不能善了,只是不知道這侯聘婷與自己素不相識,何苦如此緊逼?

    想想這次聯姻,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氛,侯遠孝自調邊疆,不問朝事三十年,卻將獨生女嫁入皇家,這十分不合常理,自己要好生應付才是。

    當下嬌笑一聲,輕聲言道:「王妃家學淵博,聰慧絕倫,本宮心中自是喜愛得緊,這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怎能用指教二字?」

    看了墨晟悠一眼,又言道:「但今日王妃既已開口,本宮若再推辭,就太不識趣兒了。自本宮入宮後,每日晨昏定省向太后請安,服侍皇上也盡心盡力,與後宮姐妹相處愉快,那就送王妃妹妹四個字,外持內穩吧」。

    侯聘婷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貴妃姐姐的金玉良言,妹妹也希望能夠與王爺白頭偕老,一起好好侍奉太后娘娘」。

    水重若臉露微笑,言道:「既然今日妹妹新婚,那本宮就彈奏一首《鳳凰于飛》恭祝新人琴瑟相合,共譜佳話吧」。

    簫聲優美婉轉,清雅悠揚,如訴如泣,纏綿至極,仿若兩位癡纏已久的情侶在耳鬢廝磨,共享閨房之樂。

    一曲作罷,全場鴉雀無聲,如此天籟之音,人間哪得幾許聞?當繞樑三日。

    「啪啪啪」,大紅蓋頭下,素手揚起,雙掌相擊,侯聘婷輕聲說道:「好曲子,貴妃娘娘果然名不虛傳,妹妹欽佩仰慕之極」。

    話音未落,如玉般的手掌竟「唰」的一聲,將紅鸞蓋頭揭了下來。頓時,一張嫵媚清麗的臉龐露了出來,雙眸燦若群星。

    新娘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揭了蓋頭……。

    水重若看著那張臉,有些眼熟,似曾相識,自己與侯聘婷素未謀面,應該不是相識之人,卻為何如此熟悉?

    墨言溪滿臉尷尬,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水重若,心裡有些憋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畢竟自己是第一次成親,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新娘的脾氣也太特異了吧?

    康賢太后見此情形,輕咳了一聲,前來觀禮的眾人都是人精,也看出些許端倪,便紛紛側過頭去。

    侯聘婷盯著水重若看了許久,表情變幻莫測,突然嫵媚一笑,「貴妃娘娘倒是貌美傾城,不知迷倒多少王孫貴族,天家貴胄,就連皇上也是寵愛萬分呢」。

    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墨言溪一眼,繼續說道:「皇上可要看好了貴妃姐姐,她可是位才貌雙全的絕代佳人」。

    墨言溪聞言,走上前去,輕輕拽住侯聘婷的衣角,拉了拉。

    墨晟悠面不改色,輕笑道:「多承王妃吉言,朕與貴妃夫妻恩愛,相濡以沫,定當白頭偕老,執手一生」。

    侯聘婷嬌笑一聲,轉身將紅綢撿起,放入墨言溪的手中,柔聲說道:「王爺,咱們入洞房吧」。

    水重若仿若有思地看著侯聘婷的背影,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莫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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