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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勢突變 文 / 奚樂堂

    其實,孫清兒身形剛動,墨晟悠便已察覺,但因傷心父皇母后慘亡,稍有微滯,便被孫清兒搶了先機。舒嘜鎷灞癹

    看著水重若,心中有些懊悔,雖然擔心她的安危,卻表面上鎮定如常,只是微微握緊的手洩露了內心的緊張。

    正在打鬥中的兩人頓時住了手,各自對視而立,提防著對方的殺招,孫清兒逼著水重若亦步亦趨地慢慢走到了玉華姑姑的身邊。

    水重若心中大恨,為何自己不會武功,任為他人魚肉,竟落入勁敵之手,還成為他人要挾的籌碼。

    情勢突變,方才在一旁發呆的侯聘婷從恍惚中驚醒,看著被挾持的水重若,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去救。剛一側身,卻陡然看見孫清兒陰狠的眼光,伸在半空的手頓時僵住。

    孫清兒獰笑道:「怎麼?王妃,還不快到母后這裡來,莫非你以為這裡還有你的立足之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侯聘婷聞言,心裡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低下頭,緩緩走到了孫清兒的身邊。

    孫清兒低聲問道:「哀家要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侯聘婷沒有言語,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孫清兒見狀大喜,大聲笑道:「呵呵,天不絕我,你們這幫蠢材,神威大將軍侯遠孝的大軍已在殿外集結,你們的死期就要到了,哈哈哈」。

    眾人聞言,皆大驚失色,沒有皇上的兵符為信,神威大將軍怎敢私自調兵,這不是逼宮嗎?難道他要造反?

    原本還想藉機表現的搖擺派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只是唯唯諾諾地躲到一邊,墨晟悠看在眼裡,不禁冷笑。

    孫清兒見狀,更加得意忘形,大叫道:「先帝又如何?只顧著喬郁書那個狐媚子,把哀家對他的一片真心都拋在腦後,哀家也是人,憑什麼就被棄之如履?那對狗男女,死得好,死得活該。既然他們這麼相愛,那哀家就成全他們到地府去做一對死鴛鴦」。

    水重若聞言,微微搖頭,情之一字,傷人太深,便開口勸道:「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苦如此執著,最終還是苦了自己」。

    孫清兒聞言,更加激動起來,不停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嘴裡叫道:「你閉嘴,當心哀家宰了你。你懂什麼?冷宮漫漫,長夜寂寥,哀家付出那麼多,可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哀家難產,生死徘徊,他連問都不問一聲,只是守著那個賤人」。

    旋即,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在,哀家生了個好兒子,哀家的溪兒,多少個冷寂的夜晚都是他陪哀家度過的」。

    說到這裡,孫清兒的聲音淒厲起來,「可是,哀家的好兒子又被喬郁書生的賤種給害死了,你說,哀家豈能善罷甘休」?

    話鋒一轉,她又笑道:「不過,還好,哀家不但有個好兒子,還有個好媳婦,這個好媳婦還有個好爹。為了完成舊情人的囑托,不惜頂著造反的罪名來幫助哀家。總算是老天有眼啊」。

    孫清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緊緊勒住水重若的脖子,眾人投鼠忌器,都不敢有所動作。

    她慢慢退回到停放在一旁的棺槨旁,孫清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種,不然哀家的溪兒也不會離哀家而去。這個女人是你的心肝寶貝,哀家也要讓你嘗嘗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到時候,想必燕皇也會傾一國之兵來為她復仇的,墨晟悠,你就等著兵臨城下吧,哈哈哈」。

    手起刀落,孫清兒握緊匕首狠狠地朝著水重若的後背刺去……。

    墨晟悠長身而起,正待飛身去救。

    熟料,只聽「彭」的一聲,匕首被撞飛,水重若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牢牢接住。

    猛然回頭,竟是方才躺在棺槨之中,早已亡故的成郡王墨言溪。

    侯聘婷見狀,頓時淚流滿面,又喜又悲,喜的是墨言溪並未身故,悲的是終究他心裡也只有水重若一人。

    方才情勢危急,墨言溪堪堪撞開孫清兒,救得水重若。卻不想用力過猛,將自己的母妃撞到了殿閣的龍柱上,頓時血流如注。

    玉華姑姑急躍起身,終究因距離太遠,晚了一步,只來得及將孫清兒扶起。

    孫清兒怔怔地看著自己死而復生的兒子,臉色慘白,神情淒厲,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仿若索命厲鬼,讓人不寒而慄。

    墨言溪心懷愧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眼裡有些沉痛,沒想到當初答應陪皇兄演這場戲,居然是如此結局。

    原來,父皇和文德皇后都是母妃害死的,她為了一己私慾,草芥人命,殺害忠良,殘害無辜,加害皇兄,實在是大秦王朝第一罪人啊!

    可是偏偏這樣一個人,竟然是自己的母后,從小到大都很溺愛自己,事事為自己操心的母后。

    想起幼年在鉛華宮陪伴母后度過無數個寂寥孤獨的夜晚,想起那個夜夜望著孤燈盼望父皇前來的背影,心,就像刀割火燒般窒息。

    如果沒有母后,他是否還能像以前那樣在孤絕冷漠的皇宮裡安穩度日?是否可以隨心所欲,逍遙自在地過日子?是否可以無拘無束,任性妄為地做個閒散王爺?

    墨言溪不知道答案,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疼愛自己的母后,明明是慈眉善目的人,為何能夠做出如此殘忍陰狠的事情?

    面對父皇,他不孝之極;面對文德皇后,他有愧於心;面對皇兄,他無言以對;面對水重若,他愧疚自責。

    各懷心思的母子,面面相望,往事如閃電一一閃過,可憶不可追,再追亦惘然……。

    孫清兒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疼入骨血的兒子,在這關鍵時候居然倒戈相向,不由心頭大恨,血液上湧,「噗」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濺在天青色的袍子上,像極了黃泉路上盛開的曼珠沙華。

    妖媚,致命……。

    「溪兒,你,怎能如此對待母后?」孫清兒痛心地問道。

    墨言溪閉了閉眼睛,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再睜眼,滿臉苦澀,過了半響,方才啞聲答道:「母后,天地方圓,自有公道,您貴為太后,垂范天下,當順天道,怎可逆天而為「?

    沉默片刻,「母后,天,不容奸」!

    孫清兒聞言,呆了半響,眼光不住地在墨言溪和水重若身上看了看,突然笑了,「哀家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沒有看出你對她用情至深,以至於連母后都背棄了!哈哈哈,天下男兒皆薄倖,哀家疼到心裡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置哀家於死地」。

    墨言溪聞言,心頭大慟,並非如此,是母后犯錯在先,救水重若不僅是因為自己愛慕她,最重要的是,想為母后恕罪,青天白日之下,怎可再殘殺無辜?

    孫清兒大笑不止,神色淒涼地說道:「可惜,你和墨晟悠都是白費心機,這個女人已經中了羅剎妖蠱,很快就活不成了」。

    又厲聲喝道:「王妃,看來你也是被拋棄的人,跟哀家一樣可憐,還不快將你父親的軍隊召喚進來,我們聯手殺盡天下所有負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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