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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9章 帶著滴血的溫度刺進心臟 文 / 醒了睡了

    只有劉芒像個沉思著,面色很憂鬱,他反剪這雙手,踱著方步慢慢地在洞穴中走動,正中間燃燒的火把把他肥碩臃腫的身影倒映在洞壁上,形成了匪夷所思的圖案。舒榒駑襻

    「下一步該怎麼辦?我的夫人!」他習慣地這麼一聲喊了,卻是淚水奪眶而出。

    這洞穴還是當初的那個洞穴麼?看這裡的佈置早就被黃龍等人精心設計了一番,和以前的確沒有多少差異,但是缺少了兩個對於他最為重要的女人:他的夫人,和他的郡主。

    這一聲喊後,他再次回頭,只見身後並沒有出現一位溫柔的女子過來為他披上御寒的冬衣。

    身後無人,只有清冷的風濮。

    「哎!」他歎口氣,繼續著被打斷的思緒:「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沒有頭緒,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就像一局棋僵持的時候他再也想不出下一步該怎麼走。現在似乎一切都很順利。他在人間費盡心思總算如願以償,總算在最關鍵的時刻成功地啟動了寶貝,得以進入了這個空間。

    他們終於踏上了故國的土地,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都將重新書寫踢!

    未來似乎很美好,但他心頭的陰影卻揮之不去,叫他無法高興,現在又睹物傷懷,心緒不由更加的惡劣。

    他很喪氣地踢翻了前面的石桌石凳,卻在他們倒地的剎那間,劉芒的記憶的閘門也因此打開了——

    那個黃昏,和這個夜晚很相像。也是這般的漆黑,也是風聲很緊,也是飄落著雪花……

    也許是寒氣叫他慢慢的有了知覺,他慢慢伸展開了手腳。意識裡卻感到無比的詫異:是自己做了個噩夢,還是真的自己被人給殺了?他只記得一把寶劍,帶著滴血的溫度刺進了自己的心臟,然後天地顛倒,什麼都慢慢地遠離了自己,就像自己被世界給拋棄了,飛向遙遠的無邊的宇宙中心而去……

    但現在,他意識在經歷了無法衡量的時間跨度之後又回來了。疼痛依然,但後背的堅硬冰冷叫他更叫難以忍受。

    「好難受啊!」他終於喊出了這句話,然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四周昏暗無比,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得見一些東西。但他還是可以第一時間裡斷定這就是在斷頭崖!

    頭頂這時也是閃過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這火球帶著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從遙遠的天際劃破長空而來。

    在火光下,他看清楚了:自己身邊躺著黃龍,再遠一點地方居然是小翠倒在地上。

    「女兒!」他一聲驚呼撲上去,一抹鼻息,他放心了,女兒沒事。

    也許是小翠感受到了父王的溫度,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父王……是父王嗎?真好!」

    劫後重生的幸福感促使小翠再一次昏厥過去。黃龍卻緊跟著醒了過來,對眼前的一切很是不解,但一眼看到了威嚴的大王竟然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不由得痛哭起來:「大王,大王,屬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黃龍跪倒不起。大王扶起他,抱著小翠,面對黑黢黢的天空,吼道:「我對天發誓,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他一定是用自己的真心救活了孤王,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他!不然天地不容!」

    這聲音似乎可以穿越時空,現在又在自己的耳畔劇烈地迴響,叫自己心神不寧,幾乎要暴跳起來才好。

    現在的確是找到了這個人,卻不敢想像是這個人!

    我該怎麼辦?夫人?

    他又習慣性地這麼問,這又叫他傷心不已: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你是走了,你是不會再有什麼苦痛哀傷,卻把孤王一個孤零零地丟在這個世界上,叫我如何是好?我們是一個整體,而你卻率先地離開,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把我身體劈去了一半。我只剩下了半條命,我的心也被撕裂開來,只有一半在我的身體裡,而另一半卻在你那兒!

    這叫我心怎能安寧!

    死者長已矣,存者且偷生!

    劉芒抹去眼淚,面對洞壁,好像那前面就立著夫人的畫像:「夫人,那個黃昏我們醒過來之後,我們也是這般的迷茫不知如何是好。我們只剩下了三個:偌大的王國,只剩下了三個!我們想復仇,但我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力量,我們想逃避卻不知躲進哪裡才好。我們雖然活下來,卻覺得天地雖大竟然沒有我們立錐之地。我好想跟你商量,而你永遠地離開了我;我想跟那個可惡的小阿童商量,卻也發現他不知所蹤。那個時候,小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躊躇著。

    這個時候,我們身後卻突然發散出一道湛藍色的光芒來。這光芒在黑夜裡顯得無比璀璨奪目。

    在光芒下,我們驚喜地發現那個寶貝,就是萬能琴。它還在那裡,靜靜地躺在地上,卻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來。

    我捧起那寶貝,果然都在:一架古琴,一塊翡翠玉。我像捧起一個新生的嬰兒,不敢有半點懈怠;我生怕它會在我手中跌落。我甚至覺得它就是我的全部,我的生命!我們的未來全都要靠它去改寫。

    我仔細地端詳著,像一位虔誠的香客頂禮膜拜,卻意外地發現上面居然有些字跡,仔細看去,是一行字:

    攜此寶貝,遊歷人間。千年之後,斷頭崖邊,再續**

    最後兩個字卻很模糊,根本看不清無法辨認。他沉思半響,才笑著說:「很簡單,是再續輝煌。我們從此遊歷人間,千年之後我們還會回來!」

    黃龍問道:「我們怎麼去人間?」

    大王笑道:「這個簡單,只要我們想去人間不就行了,下山去,從此混入人群。一千年的時光過去,我們的世界還會輝煌,我們的王國還會重現!」

    小翠搖搖頭:「一切都過去了,還能再續輝煌嗎?父王,還是放棄吧,我們不要再想著復國的夢想了,就此作罷,從此隱入茅草叢中,也不是一件好事?

    大王怒道:「這災禍是你闖的,你現在說這些話成何體統!

    小翠不敢做聲。

    大王不忍心責怪女兒,忙上前安慰:「孩子,我們這就去人間。父王不相信偌大的王國就沒有逃生的?他們或許也來到了人間,我們可以明察暗訪,重新召集舊部,待到千年之後我們就可以東山再起了!

    「好!|黃龍誓死跟隨大王!」黃龍率先表態,小翠只有默許,她心裡已是萬念俱灰,她看不見趙昇了。趙昇只怕是早就死了,或者是煙消雲散了。

    趙昇不見了,她的叔叔也不見了。

    小翠的心已經死了,什麼都不能提起她的興趣。

    「千年之後,千年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小翠嘴裡念著,手裡捧著那塊翡翠玉,不知想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怪異的現象再次出現:轟隆隆的雷聲突然而至,瓢潑大雨倒了下來,形成了巨大的洪流。這洪流猶如史前的大洪水,從天邊奔湧過來直向他們撲來。

    他們躲閃不及瞬間被捲入了滔天巨浪中……

    就在今天,劉芒還能感同身受,在巨浪中在漩渦中翻滾的艱辛。他們被巨浪拍打著,推擁著向一個未知的世界奔去!直到他們逐漸喪失了意識……

    等他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已經在一個洞穴中。那個洞穴和今天他所處的洞穴幾乎沒有多大的差別。但那個洞穴卻是平靜寧靜的,沒有血腥,沒有廝殺。

    這裡是如此的安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這個洞穴是在哪裡。現在他知道了,那也是黃龍,卻是人間的黃龍。

    不是在北方,不是冰天凍地的北方,卻是溫柔多情的南方,南方的水鄉!

    「走出這個洞府,前面就是人間了!」有個聲音在耳邊迴響,他睜開眼,看到的是黃龍和他的女兒笑著過來了。看來他們先醒了過來。他們很親熱,手牽著手。

    「你們都好吧?!」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句話。

    他們年點頭,雪兒顯得很高興:「父王,告訴你一個特大好消息。我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祥和的人間。您看,這陽光多麼溫暖,多麼明亮。這裡的天空多麼高遠,這裡的空氣多麼清新……」

    他笑了。

    但他現在卻笑不起來,笑不起來啊,這中間經歷了多少滄桑,多少艱難險阻啊!

    他歎口氣,卻感覺夫人還在眼前靜靜地聽著,他又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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