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 愛恨交織的旅程－長夜漫漫 文 / 劍聖Troy
沙沙……神智仍舊有些迷糊的古妮雅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觸碰著自己的身體，濕濕滑滑的感覺很是舒服。雙目微睜，一條白皙得沒有半點瑕疵的手臂正用一條鬆軟的毛巾給自己擦拭著身體，毛巾的水溫恰到好處，擦拭的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但是十分輕柔。又是那叫希亞的笨蛋嗎？剛剛我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呢，夢裡有自己、有迪妮莎、還有許多妖魔般的怪人，明明是夢境，感覺卻十分的真實，那夢中的不祥的一幕好像是一場悲劇的開端，讓人不敢繼續看下去。
隨著皮膚上的污垢泥漬被洗去，身體彷彿輕鬆了很多，古妮雅雖然仍舊沒有力氣，但是頭痛卻減輕了很多，舒緩下來的她嘴角處似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看到這一幕忙碌擔憂了一夜的希亞總算放心了一些。這一晚她一直守在小姑娘的床前，擦汗、餵藥、換毛巾，本該很煩躁的工作，卻沒有讓她感到絲毫的不耐，不知為何，她就是見不得這小鬼難受的樣子。說起來，她會病成這樣也有我自己一半的責任呢，那時不該讓她跟進密林的，就當是贖罪吧，希亞如是的安慰自己。
替女孩擦試過了身體，取來了一件旅店的睡衣，試圖為古妮雅穿上，可是這看似簡單的事情做起來居然意外的麻煩，主要的原因是，剛剛恢復了些力氣的小女孩似乎極其抗拒乾爽的新衣套在自己身上，十分不配合的扭曲著手臂。
「不要……明明好熱的……為什麼……還要穿……」女孩任性的拉扯衣袖，口中含糊不清的抱怨著。
「聽話，小鬼，你剛才出了汗，不穿會著涼的。」希亞再次按住了那不聽話的手臂，細心地解釋。
「不要穿……迪妮莎……」懵懵懂懂中的女孩呢喃著少女的名字。
「什麼迪妮莎？只是穿衣服而已，不用為此祈禱吧。」稍微愣了一下，少女無奈的一笑開口，顯然她將古妮雅的話當做了危難中的祈禱。
「最討厭了……」感到炎熱的身體上被套上了衣物，涼爽的感覺似乎不見了的女孩如是開口。
「切，隨便你，總之你必須穿上。」希亞有些氣急敗壞，同時還有些委屈，第一次如此上心的照顧一個人，還被對方討厭，沒人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哈啊！好睏啊。」一夜的忙碌，古妮雅的額頭已經不再燙手了，看著此刻平緩呼吸著的女孩，希亞長出了一口氣的同時疲憊感也襲上了自己的身體，想要卸下甲胃休息一下，才發現淋了一天的雨水，渾身上下幾乎都是濕的。想要轉身去沖一下身體，擦乾頭髮，剛剛離開床邊尚未直立起身體，一隻小手就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喂，放開了，小鬼，我只是去……」希亞輕輕的扯了扯古妮雅的手臂，擔心吵醒她，只好輕聲細語的開口。
「不要丟下我，迪妮莎……好可怕，那個怪物……不要死……」女孩痛苦的皺著眉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恐懼的抓住希亞的衣角不肯放鬆。
「迪妮莎？」古妮雅的話讓希亞神色一驚，不久前伊恩的聲音再次迴響在腦海中。
『她殺人了。』
『什麼？怎麼可能？』
『沒什麼好意外的，她為了一個女孩殺死了一夥山賊。』
「小鬼，你難道是……」希亞再次坐回了床腳，看著古妮雅的眼神複雜之極。原來如此嗎，終於明白她眼神中的殺意源於何處了，難怪她會如此恨我，是我奪走了她的守護，她的幸福，可能還有她生命中的一切吧。
『我的……我最重要的人……我存在的唯一的理由……被一個人奪走了……她殺了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那曾經得到的溫暖讓我可以面對今日的苦痛，要我忘記那溫暖去尋找新的理由活下去，我剩下的就只有苦痛了……所以……求求你……』
古妮雅曾經的話迴盪在耳邊，此刻想來希亞總算知道她要加入組織的原因了，女孩想要的應該是自己的命吧。
「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古妮雅緊閉的眼角流下了淚珠。
「啊，不會丟下你的。」少女伸出手握住了古妮雅的手，放在自己的臉旁輕聲的開口。
「不要死啊。」
「啊，不會死的，一定，她一定還活著，等著跟你再次相遇，延續她的守護，延續你的幸福，所以，小鬼，你要一定要活下來等著她。」不知道是聽到了希亞的話，還是別的原因，古妮雅舒緩了表情，均勻的呼吸安靜的睡著了。
希亞看著安眠的小丫頭，自己卻再也沒有休息的心情了……迪妮莎，如果你真的不在了，這小鬼大概是你留下唯一重要的人了吧，好想替你守護她，但是她對我的恨如此之深，延續你的守護我做的到嗎。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旅店內的兩人並不知道，不遠處的街道上，一棟剛好可以望見她們房間塔樓上，穿著灰袍套帽的迪妮莎與伊妮莉正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不擔心嗎？你應該就是為了這小鬼差點丟了性命吧，一路尋來總算找到了，不想帶她走嗎？」伊妮莉看了一眼身旁身形有些抖動的迪妮莎開口問道。
「如你所知，現在的我連劍都拿不穩，讓她跟著我做什麼。」迪妮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歎息道，幾天來，希亞送給自己的手臂的妖氣似乎排斥著她的身體，如今也只能勉強的做到正常人的靈活程度，想要恢復實力還有很大距離。
「可是，那女孩似乎對你很執著呢，我擔心……」伊妮莉看著躺在床上休息的古妮雅和一旁關切著她的希亞不安的開口。
「這也是我跟上來的原因之一。」迪妮莎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著。
「擔心希亞會殺了她？」伊妮莉如是說道，如果希亞擔心自己的安慰，那麼殺掉古妮雅並非沒有可能。
「不，希亞不會殺她，我倒是擔心希亞會被古妮雅殺掉。」迪妮莎苦笑了一聲，瞭解希亞的善良和古妮雅的倔強，她說出了另一種可能。
「就憑她嗎，那可是連普利西亞都沒能做到的事情，有可能嗎？」伊妮莉有些疑惑，即使是睡著的希亞也不可能被那小鬼得手吧，現在的『無雙劍』即使對上全勝時期的迪妮莎也未必會輸呢，那小鬼要殺這樣的人，太難了吧。
「希亞的善良與仁愛是她最大的弱點，世上恐怕沒有任何一隻妖魔能夠殺掉她，但是人類就……」迪妮莎想到了瓦倫西亞的事情，那時的女孩即使是面對紈褲的貴族也不曾動怒過。
「所以還是帶走那女孩好了。」伊妮莉對古妮雅並不瞭解，她也不感興趣，相對於那女孩的命運她更關心希亞的安慰。
「不必了，古妮雅，大概永遠也無法再動手傷害希亞了。」迪妮莎苦笑了一聲，眼神複雜的看著房間中那安詳的氣息。
「為什麼？」身旁的老朋友不解的問道。
「跟我們恐怕一樣吧。」
「開玩笑吧。」伊妮莉的眼神一怔，回頭看向了迪妮莎，想要從她的神色中辨出她話中的真偽。
「我不太肯定她是否會喜歡上希亞，只是如此美麗的睡容她跟我在一起那麼久，我都沒有見過呢。」迪妮莎轉身走向塔樓的樓梯，輕輕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伊妮莉耳中，語氣中有遺憾、有失落、更多的卻是不甘心。
「切，不過是個討厭的小鬼罷了。」伊妮莉緊隨其後也走下了塔樓。
「呵呵……走吧，再呆下去會有被發現的危險呢。」苦笑了一聲，來到街口的迪妮莎回頭看了一眼旅店的方向，邁步走向了鎮口，身後傳來的伊妮莉的平和的聲音。
「那女孩的未來，你不在乎了嗎？」
「帶走古妮雅連累希亞跟你，留下古妮雅可以讓大家暫時安全的活下來，你覺得我該選哪一個，伊妮莉，我不可以再任性了。」這一次迪妮莎沒有回頭，但是哪顫抖的音調不難讓人明白她的心情。
「……放心吧，有希亞在，她會沒事的，走吧，你的手臂還需要更多的練習呢。」說完伊妮莉幾步走到了迪妮莎前面，兩人消失在了鎮口的路上。
清晨，太陽尚未升起，已經恢復了神智的古妮雅才睜眼醒來，四肢仍舊酸痛無力，頭腦依然昏昏沉沉，但是呼吸依然順暢，那莫名難言的燥熱也已不見了。奇怪，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那女人呢？希亞呢？看了一眼旁邊床頭藥碗上一抹淡紅色唇印，想到了昨晚那女人為自己湯藥時的情景，臉蛋一陣羞紅。低頭看到了身上那件新的睡衣，和自己被擦得乾淨白皙的皮膚，臉上的紅暈更勝了。
等等，那笨蛋哪去了？昨天她不是答應了我要帶我去大劍的基地史達夫嗎，怎麼不見了，看著房間裡水漬，泥印，就是沒有少女的銀甲，大劍，古妮雅不由著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