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第**章 成事在天 九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趙睿早就留意到了華雄了。
從剛才一知道這裡面必有內鬼開始，趙睿就將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華雄身上，之前華雄和黑衣人親切的交談，趙睿也全都看在了眼裡。此刻看到華雄縱馬朝著這邊殺過來，趙睿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怒發皆張，趙睿大喝一聲，「豎子爾敢！」
這句話趙睿可是衝著嚴敬喊的，到了這一刻，他終於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這一切都是嚴敬這「豎子」搞出來的！
不過等趙睿注意到身邊的袁紹，這才漸漸冷靜下來。無他，袁紹臉上的陰沉神色，卻全部是對著敵將中那名白面武將的，這一點讓趙睿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莫不是那白面武將才是蕭文帳下的什麼重要人物，眼睛就是聽他的命令的？
華雄一路人擋殺人，能裝起膽子擋在華雄面前的兵將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殺到近前了。趙睿哪裡容得華雄在自家地盤上撒野，向袁紹一抱拳，也掄起大刀拍馬迎了上去。
戰局凶險，但袁紹卻仍舊陰沉的直直的盯著對面的白面將軍，對身邊的一切不管不顧。
黑衣武將剛才跟華雄一錯開，眼見華雄直衝著袁紹而去，不禁一陣不爽。無論如何，華雄有一句話沒說錯，而黑衣將軍也明白自己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就是要為曹公清除一切障礙。一念及此，黑衣武將眼中凶光大盛，也拍馬衝著袁紹而去。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不像華雄那般直愣愣的衝殺，黑衣武將高舉著一塊從腰間摸出來的牙牌。而一見這牙牌，袁紹方的兵士居然只是謹慎的防備著黑衣武將，就這麼讓黑衣武將輕鬆的快速走到了袁紹身邊。
不遠處趙睿瞥見這邊的情況頓時心中一凜，可他這邊手下剛一手放鬆，華雄就想趁機靠近袁紹，這讓趙睿有些左右為難。
黑衣武將此刻已經在向袁紹單膝跪地說話了，戰場廝殺聲太大，眼中影響了趙睿的聽覺，同時華雄的武藝也讓趙睿不敢過多的分心去關注其他。
敵我難分，趙睿此刻更加覺著對面的那個白面武將有問題了。如果剛才見到袁紹的反應趙睿還疑心那白面將軍是蕭文的人的話，那麼現在看來，這人定是與袁紹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才對。
可惜現在的形勢已經容不得趙睿多想，華雄招招緊逼讓趙睿幾無喘氣的餘地。
在這邊，袁紹已經從黑衣武將手裡接過了黑衣武將一支拿在手裡的牙牌，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後，袁紹才開口問道，「譚兒不知道我在這裡嗎？」
「報主公，嚴敬將軍救回了何茂將軍，據言趙睿將軍已經謀反了而主公您卻不知所向。」黑衣武將此刻承認這些東西，語氣裡著實滿是尷尬。
「哼！何茂！」袁紹怒罵一聲，「豎子好膽！」
「那邊的那隊人是什麼情況？」片刻之後，袁紹若有所指的又問了一句，顯然袁紹也注意道了華雄，更對華雄和黑衣武將的接觸感覺到不放心。
「末將自稱是何茂將軍的人，那人就放過了末將。」這種事情，黑衣將軍怎麼會說實話呢，誰口一個謊話就放了出來。
看事情似乎解釋清楚了，袁紹身邊的親衛一個個頓時放鬆了警惕，更兼黑衣武將自承是袁譚的人，大家頓時更是放鬆了。
倒是袁紹看了看黑衣武將的身板，又似乎是覺著他單騎進袁營的膽氣頗不一般，居然對黑衣武將很感興趣的樣子道，「將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
黑衣武將略一猶豫，像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情，接著才低聲對袁紹道，「末將的身份不太適合公開，若是主公一定要看的話，還請屏退四周」
「大膽！」袁紹的親兵可一下子就不樂意了，立刻一聲大喝。
袁紹這下子倒是對這黑衣武將更加感興趣了，但同時目光中也若有所思，反而露出一副了然甚至戲弄的神色，「我大概猜到了。」
接著袁紹反手揮退四周道，「你們退下，無妨！」
在這一刻，袁紹或許並沒有想到更多，就算真如他所說，他已經猜到了這黑衣將士是誰，也僅僅是在自大與自傲中認為，曹操是廢了，但曹氏兄弟或者夏侯兄弟還是想偷偷出來謀一條生路的他只是想知道這人到底是自己知道的哪一個而已。
可世事的變換就是這麼莫名其妙。蕭文從頭到尾所有針對袁紹的後手，第一次因為何茂的誤打誤撞被袁紹輕輕鬆鬆的跑掉了，這第二次，華雄雖然跟袁紹之間只有一個趙睿的障礙，但卻像是天塹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黑衣武將朝著袁紹走近兩步，在一眾袁紹衛兵緊張的注視下緩緩的來開了臉上的面具。
就像是印證了自己的答案的小孩子，袁紹對著黑衣將軍一陣哈哈大笑，高聲呼道，「果然是你！」
黑衣將軍倒也客氣，伴隨著袁紹的笑聲，恭恭敬敬的朝著袁紹彎腰稽禮。
一切顯得是那麼和諧，以至於袁紹的親兵這下子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然後他們就看到，袁紹揮手讓黑衣將軍起身，而黑衣將軍在順從的起身的一瞬間，揮刀直接將袁紹的腦袋砍了下來！
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華雄愣住了，趙睿愣住了，嚴綱愣住了，袁譚也愣住了！他們有的人知道死的人是袁紹，有的人不知道，他們只是在好奇甚至驚奇著，曹仁怎麼就簡簡單單如從衣服上撣塵一般就那麼將一個人的腦袋撣了下來！
然後整個趙睿的兵馬都沸騰了，他們是知道自己的主將是誰的，他們都見識過了袁紹，也知道死的是袁紹！
嚴綱的兵馬也沸騰了，他們只是在純然的開心著，並為他們的黑衣主將感到無比榮耀，因為敵將死了！
這裡面只有兩撥人還是那麼的面無表情，一撥是華雄的人，一撥是袁譚和曹仁的人。他們只是開始悄悄的退場。
就在趙睿仍舊驚詫莫名直至恐慌的時候，華雄的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人是你們殺的，難不成居然想要我們山長背黑鍋？」
突然，華雄一聲大喝，然後跟著華雄帶來的一千人也全部高呼起來，「袁譚殺了袁紹！曹仁殺了袁紹！」
「袁譚殺了袁紹！」
「曹仁殺了袁紹！」
興奮或者驚詫的聲音就這麼被華雄帶著一千人齊刷刷的喊了出去，遠遠的傳開，直到震撼所有的人。甚至這消息真的長了腳一般，幾乎就是瞬間，像一陣龍捲風刮過了整個大漢！
「哈哈哈哈，袁譚將軍，曹仁將軍，後會有期！」華雄帶人連喊三遍，然後衝著驚駭欲絕的袁譚和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曹仁，遙遙拱手稽禮。
一陣歡快的大笑聲中，華雄走了。
「嚴綱！」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卻原來是趙睿此時恨意勃發，對著嚴綱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的樣子。
嚴綱此時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但這種情況下，黃泥巴沾身上，不是屎也是屎了，哪裡還容的他解釋！嚴綱只好恨恨的瞪了袁譚和曹仁一眼，這才無奈下令道，「殺！」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這情況，嚴綱和趙睿兩個之間的恩怨，絲毫不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差多少，日後也不知有多少人懷著鄙夷的神情議論著，「就在那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章武城外，嚴綱當著趙睿的面殺了袁紹！哎可憐袁紹一世英名，結果就因為這兩個莽夫給平白丟了性命！」
而本跟這次事件無關但現在卻是這次事件的最大主角的袁譚，現在卻又在無限懺悔與羞惱中自責道，「以前我一直覺著他死了自己才有機會，可現在他確實死了，我的機會呢？」
說實在的，袁譚現在胸中滿滿懷著一腔怒氣想要衝著曹仁爆發，可是多年來的教育卻又告訴他，在這等關鍵時刻，如果他連這最後一個盟友都失去了，那麼已然身敗名裂的他，會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平民心
曹仁看著憤怒中的袁譚，卻突然開懷一笑，曹操種了這麼久的花花草草，也該是時候一飛沖天了吧！
何茂此刻在後軍，已經大致猜到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雖然他並不知道曹仁的出場，但僅從這聲音還是很合理的推斷出來，蕭文必然是戰勝了趙睿與嚴綱的，那麼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給自己的履歷表上來個錦上添花了。
陰險一笑，何茂朝著嚴綱後軍的兵糧庫走去。在這裡的每一個腳印，都將被永久的記錄在何茂的內心深處，滅門之仇，似乎也只有通過滅門來化解吧
遠在鄴城的小茅草屋裡面，曹操此刻仍舊在惦記著自己新近栽種的瓜果明天還需不需要再澆些水，好像園子一角的那一塊新開的地現在又長了不少雜草，這幾日或許應該抽時間再整理整理了。
就在入睡前的一刻，一身黑衣的荀彧，拿著一封墨跡尚未完全干的書信推門進來了，「曹公，袁紹死了！」
「蕭文的信？」曹操疑惑道，「他這一局到底是要做什麼？袁紹死了，袁譚袁熙除過現有的兵馬都不可能再掌管到袁紹更多的資源，好處明顯都要落到我們手裡了，那麼他是為了什麼」
曹操的思索尚未得出結論，只見荀彧突然驚駭道，「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