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毒不是我下的 文 / 路嘉琪
換了身乾淨衣裳被「大姨媽」打敗的女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完全跟剛才著急跳腳的女子判若兩人。沈絡胭閉上眼睛，雙手緊摁在小腹……
在她略有贅肉的小腹草原上，一群草泥馬撒歡兒癲狂地狂奔著，那上面騎著一個又一個的「大姨媽」，時而跳躍，時而迴旋狂舞著……
「啊——」沈絡胭只覺得下腹一陣絞痛，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沈大人，薑糖水來了。」紫霜端著碗糖水走進房裡，「這麼晚了，廚房的人都睡了，我就讓蘇禹給你煮了些，趕緊喝點。」
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沈絡胭翻身下床捧著碗糖水一飲而盡。
「痛快！」說著深呼一口氣。
暖意傳入身體，小腹間的疼痛也輕緩了許多。
身側的紫霜面上寫滿「惋惜」二字，待沈絡胭喝完糖水才開口：「我原本以為今晚不出意外你和主上就會……來得不是時候啊！」
沈絡胭沒好氣白她一眼，哼哼道：「說到底，你的目的就是讓我獻身給你主上，虧我把你當女神一樣捧著，原來你早就不安好心。」
「怎麼能這樣說呢，你和主上重修舊好不是一件美事嗎？我也是盡力成全你們啊。」紫霜朝她眨眨靈動的眼，以臉上的表情將「好心」兩個字，完美地詮釋。
丫的，扮無辜！什麼重修舊好？她擺明了要把她送入虎口，而且她連和顧冷暮有什麼恩怨情仇還都不知道？
沈絡胭咬著下唇悲憤了幾秒鐘後，有氣無力地道：「你總說重修舊好，我和你主上曾經到底結了什麼仇啊？」
「你忘了？」紫霜驀地瞪大雙眼，這麼驚天動地的事兒她竟然忘了？
「這個……我上次中毒醒來之後，以往的事情都記不大清楚了，你就再給我講解講解？」
紫霜悵然歎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因由來仔仔細細前前後後都講了一遍，生怕遺漏了什麼。
「你是說……我特別無情無義體罰你主上，並且把那個丫鬟賣到了青樓？」
沈絡胭倒吸了一口冷氣，把丫鬟的容貌毀了，又加以酷刑給顧冷暮！前身竟是這般冷酷無情的人！不過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前身氣昏了頭做出狠絕的事情也是有情可原的。
「那個丫鬟現在在哪呢？被毀了容貌她一定想死的心都有了！」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容顏，可是被毀去了容顏，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正視自己了。
「她……」紫霜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
沈絡胭奇怪地望向紫霜，天天都見她蒙著面紗，難道她……
「難道你就是那個丫鬟？」沈絡胭奪口而出。
紫霜急忙搖搖頭，揭下了面上的薄紗，露出姣好無缺的容貌，解釋道：「我曾經只是你府上一個不起眼的浣衣女婢，是你從辰國買來的，當初府裡的人都欺壓我看不起我，唯獨主上，他見我被罰肚子飢餓就給我拿了些吃的，這種恩情我畢生難忘。所以在他被你趕出家門後，我也趁機逃了出來為他效力。」
「原來如此……」沈絡胭點點頭，原來紫霜是還有這種往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她原是這般忠心的人。
「至於那個丫鬟……」紫霜頓了頓，又道，「她叫墨蕊裳，是辰國前任大臣家的千金，父親入獄家族沒落，她被人賣到鳳國，久經波折才到沈府做起了粗活。」
大臣家的千金，想必從小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被人賣到鳳國，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她一定承受了許多常人沒有經歷過的事。
沈絡胭堅定了眼神：「我要把這件事查明白，究竟誰對誰錯顧冷暮又是否清白還不能妄下定論。」
翌日。
「紫霜，你帶我去見你主上，有些話我要當面對他講。」整理好著裝，沈絡胭拉上紫霜，打算親自與顧冷暮面談。
突然有人破門而入，一名女侍神色慌張，急道：「紫霜，紫霜！出……出事了！我沒敢跟主上稟報，你快去綠伊小居看看吧……」
聽聞綠伊小居出了事，紫霜未來得及和沈絡胭通達一聲便頭也不回地跑去。
遙遙望著紫霜和女侍二人匆匆忙忙奔跑的背影，沈絡胭甚感疑惑。綠伊小居又是什麼地方？看女侍的臉色這事似乎十分重大。
她思量片刻，抬腳跟著紫霜走去的方向跟了過去，既然有大事，那她沈絡胭一定要圍觀現場了。
紫霜到的時候，床上的女子正咯血，臉色蒼白的要緊，最明顯的還是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由顴骨一直蜿蜒到嘴角旁，唯一遮掩不住的還是女子那雙含水般的眼眸。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始料未及，顧冷暮已然先到一步，他抿起薄唇，似乎是帶著一絲慍怒。
「奴婢不知道，奴婢……奴婢給蕊裳姑娘送來膳食後，她吃了幾口就腹痛不止，奴婢也不知道……」女侍唯唯諾諾地揪緊了衣裙，生怕會受到刑罰，以至於小命不保。
「這膳食裡有種叫葦蔓草的毒，這種草曬乾後磨成粉加以普通砒霜，以佐料形式放在膳食中，長期服用後便可殺人於無形，若是過量服用便會穿腸而死。誰……這麼狠心？」顧冷暮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中毒？」人群裡，一聲女聲突兀發出。
顧冷暮沉了臉，踱步走進人群將聲音的主人連拖帶拽給拉了出來。
「你幹嘛，放開我！」手腕被他緊緊捏著，因為用力而發疼。
「這毒，是不是你下的？沈絡胭，我本以為你只是冷絕無情，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心如蛇蠍！」
沈絡胭茫然，無措地指指自己：「我？下毒？顧冷暮你有什麼證據？」
顧冷暮冷冷一笑，陰暗的眸子宛如深不見底的深潭。
「雲澈會救人的醫術，也會煉製害人的毒藥，你這些年一直不放過墨蕊裳，如今你有了接近她的機會，你一定讓雲澈幫你煉製毒藥想要置她於死地！」
顧冷暮一口咬定，沈絡胭百口莫辯，她張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
「主上，你不要怪沈大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不該！」
床上的墨蕊裳艱難開口，聽其意似乎是現在沈絡胭這邊。
「沈大人……咳咳……沈大人害我也是應該的……」話音剛落，墨蕊裳堅持不住昏厥過去。
害她？她沈絡胭連她房間都沒來過，兩人還素未謀面，她怎麼可能害她？床上的女子分明是想陷害她好讓她失去顧冷暮的信任啊！
「顧冷暮，你要相信我，我沒害她！顧冷暮！」
「紫霜，把她關起來，我不想看見她。」
顧冷暮說著移開了沈絡胭身上的視線，目光沉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