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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 流落街頭 文 / 默牧

    此時已近初夏,街道兩旁建築和樹木的影子被殘陽的餘暉拉得很長,如同一個個形狀怪異的巨獸,蹲踞在那裡,探看著來往的路人。

    拖著行李箱,我獨自一人來到街心廣場的長椅旁,坐了下來。看著四周窗子裡的燈火一盞盞的亮起,我的心愈加悲涼起來:一個城市,這麼多的房間,卻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個異鄉人的孤獨,第一次覺得雖然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麼久,可自己的心卻離這裡如此的遙遠。

    拿起手機我才想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給家中的父母打電話了。撥通電話,幾聲等待音後,父親的聲音從電話的那端傳來,雖然還是那麼嚴肅,卻讓我的心瞬間溫暖起來。

    「威啊,那邊生活得還好啊?錢還夠用啊?」還沒有和父親聊幾句,母親的那慈祥的話語又在耳畔響起。

    「好啊,媽,我過得好著呢,最近投資了一個小項目,所以也沒有什麼錢可以寄回家了,等過些時候有利潤了,我一定給家裡寄錢啊!」

    父親好像聽到了什麼,又把電話搶了回去:「威啊,是不是缺錢啊?家裡的自留林今年買了一批樹,買了幾千塊錢,改天我給你寄過去。威啊,男子漢幹事業就要敢想敢闖,爸支持你投資。」

    「爸,媽,我這邊錢夠用,那些錢你們就留著,平時買點好吃的,不要捨不得花,身體要緊!」聽著父母的話,我的內心不由地一陣酸楚,他們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又為他們做了什麼呢?

    「夠用就好,我們你就不必擔心了,這筆錢你要是不需要,,我就把它存起來,留你將來娶媳婦用。」父親聲高忽然提高了八度,接著說:「對了,威啊,什麼時候把王穎帶回來給我們看看,你們談了這麼久,也該讓她來家裡見見公婆了!」

    父親就是這樣,一提到我的婚姻問題就有些激動。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他們心目中的好媳婦已經早和我分手了。我一聽到他們把話題轉到了婚姻上,趕緊把手機舉起,然後裝作信號不好的樣子:「喂,喂……爸爸,你說什麼啊?這邊信號不大好,我掛了啊!」

    電話中隱約傳來爸爸無奈的聲音:「唉,這小子,又玩這一套……」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彷彿有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心情也平復了許多。

    王穎和我談了兩三年的戀愛,倒也和我家裡通過幾次電話,卻從未見過我的父母。我父母聽她的談吐,覺得她對我很體貼,對她很滿意。幾個月前她和我分手了,我也就沒有告訴父母,怕他們煩心。

    看來王穎和我分手是正確的,不然也就只好和我一樣流落街頭,待在廣場的長椅上過夜了。

    在蚊蟲肆意的親吻和放聲的歌唱下,我這一夜過得尤為漫長。有位哲人說過,我們不能改變自己生命的長度,但我們可以拓展生命的寬度。以前這話讓我甚為膜拜,但今天我才懂得哲人的話也不盡可信,就連小小的蚊蟲都可以拉伸我們生命的長度啊。

    在一整夜頗為深入地人生思索過後,我終於迎來了初起的朝陽,那一刻,我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陽光給人帶來的希望竟是如此的強烈,我不禁要放聲歌唱:啊——我心中的太陽。

    想到喬子昨天跟我提的建議,我內心一股豪情油然升起,我已經感受到了一個力量在我的身體裡激盪——成功,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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