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00章 一年後(2) 文 / 月光曬穀
「呵呵……」那卡洛又笑起來,「軒,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穆家那小妞為你在外面拚死拚活,你卻在這裡又疼妹妹,又玩女人,軒,不應該呀。」
「卡洛,別把我說的那樣不堪。」這時莫青軒已經放開了那江飛兒,依然不看晉賢賢,只看著那卡洛,語氣淡然的道。
「不堪?呵呵……」卡洛又笑,轉向晉賢賢,「美麗的小姐,你說呢?」
「先生,這是你的錢包,拿好,不要再掉了。」晉賢賢並不理他的話,而是深吸口氣,將手中的錢包遞給他,然後轉身向外走。
她走的很急,步履匆匆的,可是走了一截又慢了下來,自嘲的笑了。
這又何必?怕別人追你出來嗎?可是……
轉眸望了那扇緊閉的包廂門一眼,她的淚水終於滑下。
「怎麼了,賢賢?」正在走廊裡尋她的於靜向她走了過來,當看見她通紅的眼圈時,立刻驚訝的問道。
「沒事,眼睛進了沙子。」她深吸口氣,搪塞道。
於靜向來知情識趣,並沒再問。
兩人便沉默的向外走,然後打車,回檔口處。
下午的時候,晉賢賢起初心情鬱悶疼痛,但是後來慢慢的就平靜了。
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坎坷,她真的不相信莫青軒說變就變了。
她想他也許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因為那個生了一雙灰藍色眼睛的外籍男子真的很不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她這個從來都是走到後面的人第一次做了那個走的最早的人。
她並沒給莫青軒打電話,其實這一段時間,他們很少一起走,莫青軒似乎總是很忙,不只他忙,連小國也跟著忙,並沒有接受他,她總是坐計程車。
記得一本雜誌上是這個樣說的——
當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女人說他很忙的時候,其實他是在潛移默化的拒絕你,這是男人對待女人的一種冷暴力。
因為一個愛自己女renqi子的男人即使忙的腳不沾地,也會有時間陪著她們玩。
莫青軒對她說的忙,是不是也是一種借口,一種推辭呢?一邊站在街口等著計程車,晉賢賢忽然就產生了這樣一個想法。
回到家,晉賢賢並沒煮飯,拿了些零食,一邊吃著,一邊繼續完成那個家紡大賽的設計圖。
這幅設計圖,她畫好後只覺得毫無感覺,所以就擱置了一段時間,前幾天又拿了出來,細細的看了,居然就有了些靈感,所以她這兩天都在為這個忙活。
因為心緒不寧的緣故,她看了這圖半天也沒一點思路,後來又心頭煩亂,索性就翻起了網頁。
不知怎麼就翻到了一個名畫的頁面,一副長長的精品畫絹忽然就撞入她的眼前,她忽然就有了想法。
其實她可以用這幅《清明上河圖》為藍本,截取最**的一部分,然後用大提花的設計來做成一套家紡用品。
這樣就不用在為那花型絞盡腦汁了,另外在國際大賽上這也算是弘揚中國化的一個創意舉動。
她為自己這個奇思妙想而欣然而笑,然後很快就將自己畫的那副草圖扔進了垃圾桶,然後重新來過。
有人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現在晉賢賢可以說自己是情場失意,事業得意嗎。
有了這套思維,綜合她以前學建築時的不錯的繪畫功夫,她竟然做的得心應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天黑了,燈光亮起來,夜深了,弦月爬上來,晉賢賢一直伏案在桌子前,知道將整幅圖畫完。
反覆的看著那張紙,她只覺得滿意極了,然後立刻收起來,裝好。
將手上的東西收好,無意中一瞄頭上的掛表,她才猛然從這種忘我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真沒想到已經十一點了,四下已經岑寂,可是門外樓下卻還是一片靜默,莫青軒還沒有回來。
她心頭那因為設計圖帶來的成就感滿足感瞬間流逝的無影無蹤,她將攤子收拾了收拾,然後就到廚房裡煮了個面填肚子。
強咬著牙吃了一碗,就洗澡換衣,躺在床上,想睡,但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靜靜地躺著,眼角的淚水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打濕了枕巾。
晉賢賢,你的倔強呢?你的志氣呢?你的灑脫呢?說好了,要最愛自己的,可是你卻還是失了心……
窗外不知何時起風了,幾聲悶雷響過,有雨點敲窗。
晉賢賢將臉埋在枕頭裡,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就在晉賢賢以為自己會如此的度過一個淒慘的雨夜時,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突兀的音樂聲和著外面的雨聲讓她瞬間一驚。
她愣了愣,立刻快速的起身抓過手機,只不過當看見上面那個陌生的號碼時,臉色卻又瞬間滿是失望。
目光頹然的看著那手機,本不想接,但那手機卻不懈的唱著,她猶豫著,終於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晉小姐嗎?我是李副官,你能來一趟易宅嗎?少爺起了一身紅斑,又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怎麼都不出來了呢,首長也急的心絞痛犯了,這會兒家裡一團糟呢。」剛按下接聽鍵,一個急切的、帶著乞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呃……」晉賢賢只覺得頭一陣大,趕緊道,「當然能!」
「那好,我二十分鐘過去接你!」
掛斷電話後,晉賢賢立刻起身穿衣,一心惦念著易清遠的事,自己的那份苦悶愁緒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自從那天易清遠做完第一個窗口檢測後,她就一直未和他聯繫,轉眼間又過了兩個禮拜。
這兩周易清遠也並沒上班,期間她一直都想給他打個電話,但是每每想起那天易老將軍的那席話,又作罷了。
她想這樣做應該是對的,不能給他想要的,就不要招惹他。
只是沒想到,到了近前,出了事,卻還要她去收拾爛攤子,不知這次易老將軍該怎麼面對她。
披著厚外套、舉著雨傘下樓等待李副官的車子的過程中,她的心一直很亂,這紅斑又是怎麼回事呢?
是偶然起的,還是……
算來那件事已經過去四周了,要出現反應的話還真的就到了,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更亂了。
卻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雨霧裡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車上的男人一雙墨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手中煙蒂的火光忽明忽現。
李副官的車子很快到了,晉賢賢立刻收了傘上車,車子很快就消失在雨霧中。
男子看著那車子消逝的方向,良久,終於也發動引擎,跟了上去……
「晉小姐,這邊請!」
到了易宅,立刻有傭人舉著傘迎了上來,為晉賢賢引路。
進了廳門,上樓,來到二樓易清遠的臥室前,晉賢賢敲了敲門,但是卻沒人應。
這時另外的一扇門打開了,一個親近的傭人扶著易老將軍走了出來。
看到老人的那一刻,晉賢賢不由一陣訝然,因為僅僅兩周沒見,想不到老人竟然就老了許多。
那高大的身子再也不復前些日子在公園見到的那份偉岸,兩鬢更添了幾許銀白,嚴苛的眉眼緊緊皺著,臉上的紋絡更深了。
看見晉賢賢,老人眼中有一抹尷尬閃過。
「易老。」晉賢賢並不是尖銳之人,再說見到老人的這幅模樣已經心軟了,所以她主動向老人打招呼。
「青軒媳婦,又麻煩你了,哎……看來有孩子真的就長不了志氣。」老人道,語氣再也沒那天在車上訓誡她的氣勢。
「易老哪裡話?」晉賢賢笑笑,然後一指房門,「清遠在裡面嗎?」
老人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晉賢賢又敲門,「清遠,清遠……我是晉賢賢,你開開門呀。」
裡面並沒人應。
晉賢賢不由得又轉頭看向老人。
老人用手撫著胸口,努力平復了很久才道,「前兩天還好,還念叨著去上班,後來有兩天感冒了,就一直沒去,人也變得沉悶了,每天悶在房裡,這兩天不知怎麼身上就又起了紅色的疹子,就再也沒出過房門,飯也不吃……」
其實這兩周孫子的情況一直都不太好,往往是前一秒還在笑,後一秒就悶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每天孫子都會對著電腦搜著有關艾滋病的知識,話越來越少,門更是不出了,他憂心之際,很想給晉賢賢打個電話,可是想起那天自己的那番話,卻如論如何也開不了口,這個縱橫一世的老人終於體會到了痛悔的滋味。
只是今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因為孫子已經兩天不吃飯了,叫門也不應。
想起孫子那絕望的模樣,他只覺得自己那顆經歷了一世金戈鐵馬而造就練就的冷硬堅強的心也碎了,他竟然不忍再撞開門斥罵他一頓,他捨不得。
「哎……」老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青軒媳婦,清遠這孩子可憐啊,六歲的時候父母……父母就不在了,我又常年在外面,管的他很少,這樣就養成了他荒唐的個性,其實這孩子是個善良的,真的……」
老人說到這裡,又歎一聲,閉了嘴。
這還是晉賢賢第一次見識老人的另一面,瑣碎的說家常,這真的和老人那鐵血威嚴的氣質不搭邊,不過卻更讓她難過了。
「易老,不要太過憂心,其實這也不見得就是那個……也許只是偶然的,我們還是趕緊去看醫生吧,胡亂猜測、疑神疑鬼最傷神的。」晉賢賢趕緊道。
「可是……」老人聽了她的話點點頭,但轉瞬看了孫子那緊閉的房門一眼,又語結了。
晉賢賢看了老人一眼,然後又上前去敲門,一邊敲著,一邊喊,「清遠,你開開門好嗎?」
只不過裡面卻還是沒人應。
晉賢賢停下敲門的動作,微一擰眉,然後快速的下樓,向外走。
「青軒媳婦,外面在下雨。」易老將軍立刻對著她的背影喊。
李副官則快速的拿過一把雨傘追了上去,但是卻被晉賢賢拒絕了。
二分鐘後,晉賢賢就已經站在了易清遠的窗口下,站在了深夜的冷雨中。
那扇窗戶依然是黑暗的,但是她相信他一定能看到他,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雨勢越來越大了,昏黃的路燈下,泛起如煙的雨霧,夜風吹來,那雨霧便四處蕩著。
站在廳門口,易震看著雨中那被千萬條雨點橫掃卻依然仰頭望向高處的瘦弱女人,蒼老的眼眸中終於泛起了晶瑩。
他已經不記得多少年不哭了,可是此刻卻被這個倔強又善良的丫頭感動。
他索性將手中的枴杖一丟,不顧李副官的勸阻,也向雨中走去。
「易……易老,你……你快回去吧……冷,你年紀大了,受不住……」晉賢賢看見老人出來淋雨,急了,立刻勸阻老人,只不過被澆得透心涼的她,每說一句話都禁不住打顫。
老人並沒理會她,而是對著那扇窗戶大喊,「易清遠,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懦夫,你不是就想要我這老頭子的命嗎?那好,今天我就將這條命賣給你,可憐我這一生,沒死在槍林彈雨中,沒死在政敵的迫害中,卻死在自己庭院裡……不過也值了,誰讓你是我唯一的孫子,是我後半生的希望,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在失去你,我想我就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振東、易振東……你這個不孝子,你在天上睜睜眼吧……看看你生的這個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