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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五十二章 【將進學】二合一 文 / 光暗之心

    快近年關了,天氣尤其冷得厲害。

    自從白家莊興起了土炕,這種經濟實用的取暖方式便很快傳播到整個老秦,據說現在連韓國人也在用,不過再好的東西也是有利有弊的,自打這土炕出現,稍微上了些年齡的人便不愛出門,總喜歡在家裡貓著。

    現在就連楊朱這種中年知識分子也漸漸有了宅男傾向,娘親才不到四十的人,居然也學會了盤腿炕上跟人聊天兒,這可不成,白棟最愛看娘親那不經意間透出的大家風範,可不希望她『老人家』變成羅圈腿的碎嘴老娘們兒;當然不是說後世的東北娘們兒就不好,其實特質樸可愛,但是這種習慣有礙健康也是事實,人家東北有大秧歌二人轉,不怕盤腿久了阻塞血脈,他總不能也教會娘親扭秧歌吧?不敢相信那種場面,堂堂白左更家中排開一溜兒的老娘們扭秧歌,再靠過來幾個擠眉弄眼的本~山叔,那就太扯了

    為此白棟每日都會身體力行,只要不是陰天,就會跑到內湖上曬太陽,順便再打上一回養生拳,跟族人們聊天說話,不過午都不回屋;如今族中的年輕人都視他為榜樣,自然也就有樣學樣,尤以草兒桑娃子他們最為踴躍,看到年輕人如此開心,老人們也漸漸肯走出屋子,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曬曬冬日裡難得的陽光,慢慢也就養成了一種健康的生活習慣。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有些族中老者早晨鍛煉過了,吃過了午飯還沒有回去的打算。便扯開釣竿。乾脆就在孩子們砸開的冰窟窿裡釣魚。釣到了再扔回去,就是圖個樂兒;草兒卻負手站在冰上,看著無顓蹲在冰窟窿旁邊丈量冰層的厚度,見他量來量去的沒個完,不覺惱了,用小手敲敲他的後腦勺:「好了沒有啊?說好了今天要幫人家調胭脂的,莊後的梅花都開了」

    「七寸前幾日我去了鳳鳴學院,在涇水旁量了冰層。因為水下有急流,冰層就薄了許多,只得三寸,人站在上面,就會出現裂痕,很是危險。可若是人臥在冰上,就不會如此,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冰層厚度應該只是原因之一,人在冰上採用何種姿態似乎也非常重要如果我們知道了人的體重和身高,又該如何才能準確計算出站立和坐臥情況下的冰層安全厚度呢?師傅的書上沒有講到這些內容。我想去請教師傅,要不明天我們再去調胭脂吧?」

    「不行!你這個瘋子。什麼安全厚度不安全厚度的,用腳踩一下不就知道了,用得著這樣費力?快走哦,調完了胭脂,還要去見楊朱先生呢。先生說了,等書院建成,我們都要參加入學考試才成的,人家是一定要去書院讀書的,不多多溫習可不成,你還不走?」

    草兒惱怒起來,一把揪住了無顓的耳朵,疼得這小子哇哇亂叫:「哎呀,疼死我了。好啦好啦,陪你去調胭脂就是了,快鬆手啊」

    「澠池一別,顏老康泰否?尤記別離之時,先生殷殷期許之意;年後鳳鳴書院初步落成,當有百名學子入院,惜無名師矣,顏老若肯屈就,有教無類,盡天下之教,小子當感之,唯盼玉駕」

    放下筆,將這封信封在鴿筒中,白棟又取過一張凌紙,想了想,開始寫下一封邀請函。

    上次在澠池會,顏儉和幾位當代學宗都表示有意來書院就教,就連孟珂似乎也動了心,這卻不是衝著老秦,而是幾位學宗都對他這個創出新詩體、新字的白子大為看好。也是因為他的手筆實在太大,隨便建一個鳳鳴學院,居然就號稱超越稷下學宮十倍,先秦學家又有哪家不想著廣收弟子,成為天下第一的顯學的?如今鳳鳴書院有白棟倡引氣運,又有如此規模,若是自己不來,豈非被別家捷足先登,白白落了後手?

    不過這些大家學宗都是十分矜持,自尊心尤其強烈,而且個個身份高貴,到了任何一國,國君都要降階相迎;因此心裡再是想來,也要白棟一請再請,像此類邀請函不發上兩三次,那都是沒臉來老秦的。

    如今隸書已開始推行天下,周天子的一道王命猶如催化劑,打破了那些老貴族老世家的堅持,現在學習隸書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多半都是第一次真正將筆墨紙硯做為書寫的主要工具,更沒有後世臨帖幕碑的經歷,靠自家揣摩如何能行?於是白棟就成了當今天下第一書法家。連這字都是人家創造的,誰敢質疑?

    現在隸書已經被稱為『白體』,白棟親書的字更是成為天下士子追尋的墨寶,畢竟那本《新字大全》是印刷體,見不得神韻啊?必須要白子真跡才有學習價值。現在不僅是一般的士子,就連各大學宗也要從瞭解白棟的字開始,然後才能談到建立自家的風格。

    老顏儉和孟珂他們都是狡猾狡猾滴,這都是白棟發出的第三封信書了,他們不是沒看到,可就是要多留一份細細揣摩;這些老傢伙的心思白棟如何不懂?乾脆就在信書中加上幾句『自己創造』的新詩,什麼表達故人思念之情的『故人迢遞天南北,明月娟娟獨倚樓』啊,什麼見時即景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啊,隨手拈來幾句,當可讓這幫老傢伙欲~仙欲死。老顏儉見詩後大為吃驚,還特別發信來問,你小子是如何知道老夫最愛釣魚的?而且還就是水邊獨釣,那天真是下著大雪的

    將寫好的幾封信書給了白遲,白棟走出涼亭,輕輕伸了個懶腰。把心情放鬆下來。也不用車馬。就這樣信步走到後莊。

    草兒和幾個族中的小姑娘正歡笑著摘取梅花,然後放在一個個陶罐中,用陶杵輕輕搗著,無顓則坐在小石桌上配作胭脂料;這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做法,無顓手藝高明,做出的胭脂不在『燕脂』之下,而且前不久還開發出了新產品,女孩子可以用來美容。吃了還能美膚。

    現在草兒的皮膚白中透紅,越來越是馥郁芳香,估計就是吃胭脂吃的。只是這小子也吃,據說最愛吃的還是女孩子嘴上的胭脂;桑娃子為此憤憤不平,已經幾次來找白棟告黑狀了,無奈白棟太偏心,每次都幫無顓遮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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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說桑娃子沒證據,不許隨便欺負人家一個外來的可憐孩子

    不知道他吃沒吃到過草兒嘴上的胭脂?白棟站在遠處笑著搖了搖頭。

    對於一個後世穿越者來說,自由戀愛和純純的初吻沒什麼好反對的。孩子們在青春爛漫的花季時節不追求愛情,難道要等到七老八十才去追求麼?那才叫違逆人性呢。

    何況他也非常喜歡無顓這個孩子。這小子才隨自己學了幾天算術,居然就會考慮壓強問題了?這讓他感到非常親切。

    在狗剩子、桑娃子、無顓和草兒的『四角初戀』中,他將會保持中立。這三個小子都是自己喜愛的人,任何一個人得到草兒的芳心都不算什麼壞事,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不想破壞如此美好的場景,轉身走出莊後梅林,叫上了聶諸,白棟準備去鳳鳴書院的工地看看。年後就要開學了,不去看一眼,總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

    衛鞅跳下馬車,抬頭望向正在建設中的鳳鳴書院。

    入秦以來就聽說書院的大名,只是一直忙於新法的設立、論辯和推行,無法抽身來此,今天去白家莊結果撲了個空,只得來此尋找白棟,順便一飽眼福。

    這就是商業的力量麼?明明是在冬季,工地上還是一番興旺的景象,成百上千的工人在忙碌勞作,第一期工程已經進入了竣工階段,這才過了多久,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輕輕搖著頭,衛鞅把目光望向鳳鳴書院的外圍。這裡已經建設起一座座兩層或三層的小樓,並不似櫟陽城中的房屋那樣成行排列,而是分成一個個的群落。

    每個群落中都有引來的活水成湖,各種樹木栽培,樹木間還有大片的空地,看來是要用來植草的;可以想見,到了來春生發季節,這裡將是綠色成林、草色青青,繁花盛開,更有呈階梯狀伸展向太公山頂的致房舍,錯落有致地隱於林間,偶露飛簷一角。那屋頂鋪設的好像不是普通秦瓦,怎麼還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還有那牆體外黏貼的是什麼?像是一片片超薄的秦磚,卻又似乎是白家出產的精美瓷器

    建築材料新奇、房屋群落佈局新奇、就連屋型也與老秦古樸方正的宮室完全不同,看上去小巧玲瓏,氣象新穎。衛鞅敢打賭,這樣的房屋造型他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曾見到過。

    這又是白子的巧思罷?聽說他建設這鳳鳴書院不曾投入一分錢,唯一承擔的也就是那種神奇的『粘土』,只要加入適量的水與河沙,就能將秦磚緊密粘合,仿若一體,居然堅比金石!連這種神奇的東西也能發明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這個人做不到的?日後改變老秦的究竟會是法家士子衛鞅,還是這位清溪高弟、老秦第一手段神奇的白子?

    「看到了罷?這就是商業的力量,而他就有將這種力量運用到極致的能力」

    景監隨後跳下車,笑嘻嘻地走到衛鞅身後,望了一眼正在建設的鳳鳴書院和鳳鳴別府,很是有些癡迷:「這裡的房子我很喜歡,日後該向平安郎討要一間才是;想想都醉人啊,流水淙淙、鳥語花香,每天起床後,就能聽到朗朗的讀書聲可惜啊,平安郎說了,這裡的房屋是要正經出售的,除非是肯來學院為學的天下學宗才會得贈,否則誰也不白給」

    「以白子的神奇手段,恐怕鳳鳴書院真會成為天下第一學府,到了那時。這鳳鳴別院的價格嘖嘖」

    衛鞅微微搖頭。眼睛卻在放光。

    他並非不懂商業。在準備『重農抑商』的新法條款時,曾經深入研究過各國商情。齊楚就不說了,這兩個是老牌的崇商國家,楚商通巴蜀、齊商盡山東,就是三晉之地也是商旅興旺。說起來老秦反倒是商業發展最為落後的國家,雍郿白家曾經號稱天下三大商社之一,可惜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那還是穆公百里奚的時代。老秦與晉國商業交流廣泛,白家因勢而起,如今經過了兩百多年,雍郿白家早已大不如前,成了秋日的殘花。

    他當初要『重農抑商』,其實就是看穿了老秦商業底蘊不足,國力貧弱,與其花費精力在開闢商業一途,遠不如重視農業兵武來得快捷,而且白棟崛起迅速。居然花得起百萬巨金生生『砸』死了南墨,更讓他暗生戒備。說到底。他真正追求的是對老秦的絕對控制權,唯有此,方能保證變法順利成功、實現他胸中理想。

    不想就是一輪交手,白棟便讓他心服口服,不但要答應人家取消『重農抑商』的錯誤策略,也看清了一個現實,要想控制老秦,首先就必須要取得白棟的支持,否則他將在老秦寸步難行!一個不花一錢就能讓天下工商為其免費建築書院、一個隨手就能發明『公輸犁』這種神物、一個年不足弱冠,就能被載入嬴家家訓的人,他惹得起麼?

    惹不起這個人,就該想辦法瞭解他,接近他,做他的朋友。衛鞅不蠢,而且還非常聰明,如果說初入秦國時被白棟連拒三日,還有一絲不服爭勝之心,現在的他就已經完全成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走進工地,衛鞅停在幾名泥工身旁,衝他們點頭笑笑:「幾位兄弟,這就是白家粘土麼?我能否看看?」

    「呵呵,這可不叫粘土,叫做石灰土。可神奇的很呢,咱們在稷下學宮做工的時候,那宮牆也多是用夯土的法子,就算用磚,那也要用上好的草灰粘土拌了糯米汁才能粘合,太費錢啊如今有了這種石灰土,加些水與河沙就能粘合磚體,一日夜就變得像石頭般堅硬。別說先生好奇,咱家世子都看了幾次,可就是想不出這東西是如何弄出來的」

    「是麼?」

    衛鞅抓起一把石灰土看看,灰中透白,似乎沒什麼特別,又走到新建起的房屋前,用手指摳了幾下磚縫,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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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堅硬如鐵,心中頓時一喜,若有了這種快捷的東西,建築房屋豈非就是舉手之勞?日後國府要說動老秦人遷居開荒,也會更容易一些罷?

    白棟弄出的這種東西不是簡單的石灰,而是用燒成的石灰加上粘土二次回燒,就是最原始的水泥;別說是衛鞅這個外行人,就連晏安這種大內行都看不明白,纏了他幾次,才算得到了『水泥』的齊國代理權,雖然不用出現錢,原定鳳鳴別院的份額卻是因此減少了一半,讓晏安肉疼不已。

    「呵呵,左庶長不是應該忙著準備變法事項麼?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來,難道也對我家的『石灰土』感興趣麼?」

    白棟遠遠地就看到了衛鞅和景監,微笑著走了過來。他正有事要找衛鞅商議,既在這裡遇到,便不用另選時日了。

    「白子所為無不出人意料,好神奇的『石灰土』啊衛鞅拜服。」

    衛鞅輕施一禮道:「鞅此來正是為了變法之事,還要請白子幫助則個。白子是鞅的舉薦恩公,當不會狠心拒絕鞅吧?」

    「多半又是君上要你來找我的吧?你這一來,我多半又有麻煩了。也罷既然來了,就先看看鳳鳴書院吧,剛好我也有事要為難你一回,咱們邊走邊說如何?」

    「敢不從命只是不知白子要如何為難鞅呢?」

    衛鞅的心跳有些加快。這位恩公不難為人就算了,他要為難自己,恐怕就是個天大的麻煩

    ps:老朋友叫了喝酒,今天只能正常更新了,明天還是三更,抱歉抱歉,我這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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