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五十四章 【先秦時代的春聯】 文 / 光暗之心
年關了,在古人看來,這真的是道關口。沒有秋糧收穫、年尾寒雀難食,家中也沒有多少積糧了,可過年總還要賣些糧食換塊肉,給小孩子扯上幾尺新布量衣罷?家底都快掏空了,債主還要逼門,這不是關是什麼?過去了才叫來年大吉,過不去的就一家人抱著哭吧,然後賣身為奴,去那些大家族中當豬狗,只為一日兩餐。
白家莊自從出了個白左更,就能一眼望出五十年的興旺光景;只要有白棟在,白家的年關就不叫關,可以像那些貴族一樣管這叫『節』。大年二十九這一天,大清早莊子裡就殺翻了上百頭豬羊,那豬都是按了白棟的要求閹割過的,不膻,比羊肉的味道更正。
最好的羊腱子肉和豬臀肉只有白龍爺家和白棟家才能享用,一大早就有族人送了來,可白棟卻在對著羊腱子肉發愁。秦人以羊肉為貴,尤其是這種從上百隻羊中挑選出來的上等腱子肉,按照老秦人的規矩,過年時當兒媳的就要用心烹調此肉、用來孝敬公婆;白棟的父親早亡,那就該由白家正妻做了這肉送給娘親品嚐,娘親吃好了,開心一笑,這就算是兒媳盡了孝道,來年和和美美。
難就難在白棟正妻未娶,卻已經有了苦酒和跳蚤這兩個旁妾;雖說苦酒是驪姜親為大媒,身份與普通的妾室不同,可跳蚤也是為白家流過血立過功的,娘親沒有偏心偏愛,白棟也是視為手心手背。可這兩個平日裡好的彷彿交心閨蜜一般的女子這次卻是暗中較上了勁兒。
如今想起這事白棟就想給自己一巴掌。要怪就得怪自己啊!看著跳蚤訓練那幫老軍訓練的好。居然就讓公輸家打造了些類似飛虎爪吊鋼索一類的玩意兒,想著將這幫老軍打造成白家獨有的『飛虎隊』,就是沒想到跳蚤會如此給力,用了他提供的訓練方案,竟然硬生生將這幫老軍打造成了個個都能飛簷走壁的奇人。
雖然白棟下令保密消息,卻是瞞不得苦酒,這妮子找了個纏綿悱惻的夜晚,趁著月朦朧鳥朦朧。又是墩雞湯又是馬殺雞的,哄得白棟舒舒服服了,就在他耳朵邊吹起了枕頭風:「夫君滅殺南墨,那是多大的威風,天下遊俠都被震懾了,還有誰敢侵犯咱白家莊?再說了,就算有那大膽包天的鼠輩,咱家中不是還有桑娃子和跳蚤妹妹這樣的高手麼?倒是咱家的華超市在各國國城都開設了分店,出售的又都是最珍貴的貨品,每到遠行運貨的時候。都要擔心路上遇到山賊盜匪。光是那些請來的遊俠兒畢竟靠不住啊,上回就有個遊俠兒盜竊貨品。還打傷了咱家派出的押送總管。我看啊還是這些跟隨夫君上過戰場的老兵靠得住,三百人都留在莊裡太浪費了,就不能分撥給我一些,也免了人家每次都要擔心受怕。」
白棟很是為難,這三百老兵都是被跳蚤一鞭子一鞭子調教出來的,被她看成了心肝寶貝一樣,如今苦酒開口要人,總是有些不合適,大過年的,若是因此惹得兩個媳婦兒鬧起矛盾,那豈不是要家宅不寧?
「知道你為難。我又不是要與跳蚤妹妹過不去?她的身世比我更為可憐,我還有父親在,她卻連父母都不曾見過,為了你和白家的安全,一個人在墨血梅林中拚殺,想想就讓人心疼可是夫君說過的,經商之道,就是要將手中所有資源充分利用,若是浪費一錢,結果就會是損失十錢;這三百老軍如此精悍,可比那些遊俠兒好用多了,都留在莊裡豈非就是最大的浪費?你若是怕跳蚤妹妹誤會,那就調出一百人做商社的護衛,再調五十人為日後書院之用,這便是正常的調配,可不算是我貪心了罷?」
苦酒這番話說得極有道理,而且她也不是真要與跳蚤爭風吃醋,只是身為一名商界女強人,見不得這些『老軍資源』被白白浪費。
白棟就不該答應她,結果跑去跟跳蚤一說,險些就被跳蚤一頓暴揍,幸虧有聶諸忠心護主才算有驚無險;跳蚤姑娘怒氣發洩完了,倒也知道以大局為重,答應他調走一百五十名老軍,不過顧全大局歸顧全大局,若說心裡沒些小疙瘩就是自欺欺人了。前幾日就纏著白棟,要他教自己做羊肉的法子,今早宰羊的時候就指著待宰的羔羊說了,腱子肉要留給她,她要孝敬婆婆。
白棟頓時頭大,早先就答應了苦酒的,今年得的腱子肉都要由苦酒來做,誰能想到從來都是不愛紅裝愛武裝的小媳婦兒今年要玩高難度?
這可就難辦了,已經答應過苦酒,這會兒分走她的『孝心』不合適,可跳蚤也是一片孝心可鑒,憑啥就得打消人家的積極性?羊腱子肉剛送進門,苦酒就聞見味道了,接了就要去清洗分割,忽然身前香風閃過,跳蚤出現在面前,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白棟:「夫君,人家說過的,也要孝敬婆婆,這腱子肉我也要!」
「跳蚤妹妹,你不會做肉,沒地糟蹋了這好東西還是讓姐姐來做吧,娘親一個人吃不完,第二個就給你吃,保證會香掉了你的舌頭。」
苦酒捧著肉轉身欲走,卻被跳蚤擋在面前:「慢。姐姐這麼辛苦,又要操心華超市,又要操心那三百名老軍的分配使用,妹妹慚愧的很呢。這次就讓妹妹也幫姐姐分擔一些吧,姐姐要是客氣,妹妹可要生氣了。」
「哎呀,妹妹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姐姐可不怕辛苦。再說了,這羊腱子肉若是分了,那不是連孝心也被分了麼?所以今年還是姐姐一個人做吧,按照長幼順序,明年才該妹妹來做。你也不用著急啊?」
「姐姐是知道的。妹妹我就是個急性子」
就知道會是這樣!天啊。苦酒婚前是個多麼溫柔的女子,跳蚤雖然荒唐,卻還是個可愛的性子,這才過了多久,就都變成呷風吃醋的婆娘了?後世哲人就沒說錯,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啊!
白棟一個頭兩個大,看著兩個女子笑嘻嘻地你有來言我與去語,卻是能夠嗅到其中深藏的火藥味兒。苦酒也就罷了。一手掌握白家商社和華超市,身居要位久了,嘴裡自然是不饒人,想不到跳蚤一旦治好了心理疾病,那張小嘴兒也是能說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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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這小妮子可是出身墨家,墨家子弟有哪一個不是武雙全、上馬能舞劍下馬能論辯的高人?救命啊!
「君書至。君上說了,白左更不必恭迎」
苦酒和跳蚤兩個發了性子,一時相持不下。白棟正感頭疼,熟悉的聲音入耳。卻是范強到了。老秦『內相』親自傳書自然非同小可,換了別的臣子那是要焚香恭迎的。白棟卻是大喜過望,范伯您就是我的親伯伯,來得太及時了!
「年節將至,寡人可還念著你小子呢,可想來想去,卻實在不知該賞你些什麼。你嫂子說了,你小子比寡人還有錢,媳婦能能武,比寡人更有艷福;賞賜金錢就算了,你不會稀罕,賞賜美女也不成,怕是我那跳蚤弟妹會打進櫟華宮的,不如就賞你一塊胙肉罷?還有紅布一匹,記住要掛在門前,討個吉兆」
范強念完了君書,也沒急著走,喝著白遲送上的香茶,有一眼沒一眼地偷偷打量苦酒和跳蚤,看清了形式後,老傢伙對白棟詭異一笑:「小子,君上待你可是恩寵有加啊。范伯傳了半生君書,還是第一次見君上用如此口吻對臣子說話。快過年了,你這家裡可要和和美美,不要讓君上擔心啊?」
「范伯說得是,苦酒、跳蚤,還不快接了君上的賞賜?」
兩個媳婦還在望著羊腱子肉運氣,還不借嬴渠梁的賞賜打岔更待何時?苦酒和跳蚤互望一眼,一個走來接了胙肉,一個走來接了紅布,看到紅布,白棟心中一跳:「這是掛門上的?」
范強看他一眼:「不然還讓你做衣裳麼?」
「哈哈,白遲,準備筆墨!裁取三塊紅布,兩長一短,尺寸是本左更要寫春聯!」
「春聯?」
白遲微微一愣,實在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想到自家主人向來手段新奇,也就沒多問,拿了白棟的尺寸,找人裁剪紅布去了。
「後天就是元日,也是春發之季,你這個『春聯』莫非是與元節有關?范伯倒是要看看,你能寫出些什麼東西來」
范強也不是喫茶吃點心了,看到白遲捧了筆墨和裁好的紅布來,便也走向院中石桌,要看白棟的新發明;跳蚤和苦酒也顧不上糾纏,一人捧了羊腱子肉,一人捧了嬴渠梁賜的胙肉,站在白棟身旁好奇的觀望。
白棟微微沉思,揮筆寫下了上聯『夫唱婦隨此是聚財長富道』,范強看了立即叫彩,苦酒和跳蚤相互看了一眼,卻均是粉面微紅。
白棟笑著看了看兩個媳婦兒,接著寫出了下聯『母慈子孝才有子孫福祿綿』。
「這一句更好!兩行詩道出了母子夫妻間的情意,可總讓人覺得還少了些什麼?」范強看看跳蚤和苦酒,分明是想借題發揮。
「范伯,這不是新詩,而是叫對聯,分為上聯下聯兩部分。您倒是沒有說錯,還少了個橫批,起到點題之用。」
白棟微微一笑,撥開上下聯,在那塊最短最窄的紅布上寫下了五個字——『家和萬事興』。
范強哈哈大笑,而且笑得十分古怪;苦酒和跳蚤的臉卻更紅了,夫君這副對聯可不就是寫給自己看得麼?
看著白棟指揮家人將對聯貼在門上,范強念了幾遍,每念一遍都是連連點頭,將他暗中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道:「小子,范伯這次算是來對了。你小子倒是會哄媳婦兒,看來這件事是非你不能調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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