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參謀生涯 第21章 他還是渡河了 文 / 莫少卿
第21章他還是渡河了
「總司令，長壽店失守了。日軍已經沿著襄河北上。」參謀長李文田拿著一份電文走進來說道。張自忠的臉上立即揚起不悅的神色，張自忠說道：「180師呢，他們為什麼不抵抗。」參謀長說道：「日軍火力很猛，弟兄們根本就抵抗不住。在這樣守下去，恐怕我們整個集團軍就要打光了。」張自忠不悅的說道：「打光了也要打！就是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也要打下去，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北平丟了，南京丟了，徐州丟了，武漢丟了。我們還能去哪裡。」張自忠對一旁的楚天明說道：「馬上下令，179師、180師、38師、騎9師追擊長壽店北上之敵，第二十九集團軍除繼續固守原有陣地之外，當伺機追截北上日軍。74師為總預備隊。」楚天明說道：「是，我馬上去發電。」
5日至6日，一七九師仍在向馬家集之敵追擊；一三二師向洪家大橋、青石橋一帶截擊日軍後續部隊，擊潰敵一部；一八○師及騎九師在新集附近與日軍激戰。五十五軍二十九師之八十五團、七十七軍三十七師的一○九團，5日分別由利河口、石碑鎮以南渡過襄河，向洋梓南北及鍾京路方面截擊；三十八師一部在流水溝以東與敵人激戰，主力則在田家集與敵激戰。
襄河東岸已經是槍炮聲大作，而西岸卻異常的安靜。張自忠出人意料的說道：「7日我親赴東岸指揮作戰。」楚天明急忙說道：「總司令，不可啊。您是集團軍總司令，您的職務應該是在這裡指揮，而不是過河督戰。」李文田參謀也急忙勸解說道：「楚高參說的對，您還是不要去了。讓馮治安副總司令去吧，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再說晚上江防軍七十五軍、九十四軍已經正式劃歸您指揮，晚上的會議他們也會參加啊。」張自忠說道：「我決心已定，你們不要勸解了。我走之後，總部由副總參謀長負責。楚高參前往77軍督戰。」楚天明急忙說道：「不，總司令。我願意和您一起渡河作戰。」張自忠猶豫了一下，對楚天明說道：「既然你這樣決定，你可以和我一起渡河，但是一定要服從我的命令。」楚天明點了點頭，張自忠說道：「總司令放心，我一定會服從您的命令。」張自忠說道：「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夜晚，張自忠召開會議。江防軍75軍、94軍兩位軍長也參加了會議。會議之上，張自忠讓楚天明對最近的戰況進行了介紹。
5月7日晨，張自忠率三十三集團軍總部特務營和七十四師四四○團從快活鋪動身，隨行人員有參謀長李文田、高參張敬，楚天明、顧問徐維烈、代理參謀處長吳光遼和蘇聯顧問等人，以及被免去騎兵團長職務的洪進田上校。
路上，楚天明對張敬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確保總司令的安全啊。」張敬無奈的說道：「總司令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恐怕這次又要親赴一線指揮作戰了。」楚天明說道：「七十四師主力尚未到達，總司令卻因戰事吃緊帶領一個團的兵力渡河。現在這裡的情況想必老兄也是知道的，日軍已經攻佔了這裡。我們是屬於在敵人後方作戰啊。」張敬說道：「我知道，要是能和38師179師取得聯繫還好一些。要是聯繫不上，恐怕就要遭到日軍的圍攻了。」
「總司令，前面就安舜營以北的鄭家灣。現在天色以晚，我們是不是在這裡宿營。」楚天明指著前面的村莊說道。張自忠說道：「我們在走走吧，盡量爭取時間。」一旁的李文田說道：「總司令，還是按照楚高參說的辦。我們在前面休息一下，明天在繼續行進吧。」張自忠猶豫了一下，對楚天明說道：「好吧，通知隨行440團，讓他們擔任集團軍總部的警衛團，負責保護集團軍的安全。」楚天明說道：「是，我去通知他們。」
夜晚，楚天明匆匆的吃了一個饅頭。對一旁的王二寶說道：「你帶著所有人負責保護張自忠總司令的安全，我這裡你們不用管。」王二寶說道：「師座，上面給我的命令是保護您的安全啊。」楚天明說道：「你要是把我還當師座，就聽我的命令。」王二寶還要爭辯什麼，一個參謀拿著一份電文說道：「楚高參，三十八師已在田家集以南地區將敵擊潰，一八○師正在小松橋附近與敵激戰。這是副總參謀長剛剛發來的電文。」楚天明看了看，對參謀說道：「我馬上交給總司令。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參謀說道：「好的。」說完，參謀走了出去。楚天明說道：「我和張自忠總司令一般都會在一起，你保護他就是保護我。這又什麼想不通的。」
王二寶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楚天明說道：「記住，不要和三十三集團軍的人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王二寶說道：「我知道了，您放心吧。」看到王二寶走後，楚天明急忙拿著電文走到隔壁張自忠的房間。張自忠還沒有休息，而是仔細的看著行軍地圖，見到楚天明來了之後。張自忠說道：「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沒有必要這樣。人嘛，總會一死的。」看到楚天明的臉色，張自忠笑了笑，對楚天明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聽說38師已經擊潰了日軍，這很好啊。明天我們繼續向北追擊。」
第二天拂曉前，天空已經下起了大雨。部隊冒雨前進，在清晨的時候抵達了南瓜店。王二寶神秘兮兮的走到楚天明身旁說道：「師座，弟兄們在這裡活抓一個日本兵。」楚天明說道：「在哪裡，快給我帶來。」楚天明見到日本兵之後，馬上把他押解到張自忠的面前。經過審訊之後，楚天明才知道，日軍三天以來不停的向北前進，大部隊已經在拂曉前離開了此地。張自忠馬上命令部隊繼續向北追擊，部隊在匆匆的吃過早飯之後，繼續開始了行軍。
這時馬貫一來電告知，已率第四四三、四四四團渡過襄河。張即指示他在總部後跟進；留李益智指揮四四一、四四二團等部守衛窯灣渡口。
5月8日，日軍第十三師與第三十九師南北兩路在唐河一帶之吳家店會合。第三十九師以棗陽為中心，四處「掃蕩」我河東部隊。
張自忠對日軍的軍事行動，採取針鋒相對，命三十八師向新街之敵攻擊，令一八○師、騎九師向雙溝方向追擊北竄之敵，令一七九師截擊馬駋集、清水橋間的敵人的後續部隊。
10日清晨，張自忠率領三十八師、七十四師追抵峪山、黃龍場一帶，又馬不停蹄向雙溝、呂堰鎮之敵發動攻擊。途中，曾在新街、白廟、方家集等地同日軍發生激戰，斃敵甚眾，三十八師也傷亡團附鄧文光等官兵300餘人，七十四師傷亡100餘人。
張自忠當日致電蔣稱：「即到。重慶。委員長蔣：影密。報告：一、職率三十八師、七十四師追擊北竄之敵，今晨追抵峪山、黃龍場一帶，即向雙溝、呂堰鎮之敵攻擊前進。二、新街、白廟、方家集一帶共有敵約千餘名，經職沿途掃蕩，連日激戰多次，斃敵甚眾，我三十八師亦傷亡團附鄧文光等官兵約300餘人，我七十四師傷亡約百餘人。謹聞。職張自忠叩，蒸辰。參戰。印。」
經過兩三天的努力，張自忠與河東各師取得聯絡，逐步控制了局勢。河東將士得知張總司令親臨前線督戰，歡欣雀躍，士氣振奮。
在三十八師、七十四師連續殲敵的同時，一八○師已越過梁家集、熊家集向西北追擊日軍。沿途頗有斬獲；一七九師、騎九師則在馬家集、田家集一帶斷敵交通；二十九師、三十七師渡河部隊已將京鍾公路和洋梓南北交通完全切斷。
張自忠接連接到長官部電令，說敵人已經退卻，務猛力截擊，勿使竄回。「敵第十三師團企圖南竄，該總司令應即率部向南截擊……」
日本人真個是被擊潰，潰不成軍了嗎？
在總部一片喜悅的時候，只有楚天明暗自的傷感。楚天明走到張自忠的身旁說道：「總司令，我們現在不應該截擊日軍。應該返回陣地，固守在陣地上。日軍戰鬥力仍存，我軍已經激戰數日，現在兵困馬乏，不適合再次作戰。」張自忠說道：「這些情況我都知道，但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不能違抗上面的命令。」楚天明已經顧慮不了太多了，他指著地圖對張自忠說道：「總司令，日軍的意圖您還沒有看出來嘛。所謂的撤退。不過是他們在集中兵力，您看。日軍第三師團，第十三師團回身之後，對付的可就是您的部隊了！」張自忠看著地圖，對楚天明說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只要我們頂住日軍的進攻，配合友軍一樣可以殲滅他們的。」楚天明喊了起來，他對張自忠說道：「您這樣做是在害自己，這樣太危險了。我不會同意的，我要向李長官報告。」
張自忠卻笑了笑，他對楚天明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為我的安全著想。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沒有我不遵守長官部的命令，整個三十三集團軍立即會潰敗，到時候可不是死我張自忠一個人，而是成千上萬的弟兄們。」楚天明無奈的歎著氣，對張自忠說道：「對不起，總司令。剛剛是我情緒不好，請您見諒。」張自忠笑了笑，拍了拍楚天明的肩膀，卻沒有說話。一旁的李文田卻無奈的歎了口氣。楚天明對李文田說道：「參謀長，沒有事情我下去了。」李文田點了點頭，楚天明走後。李文田對張自忠說道：「這個楚高參是個好人啊，一心一意為您著想啊。」張自忠點了點頭說道：「難得中央軍能夠有這樣的一個將領，哪怕是我死了。我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