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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零二章 爭女 文 / 莞爾wr

    「這件事肯定是他做的!為的是以文氏的死,來混淆父皇的注意力,以及眾人的目光,這樣一來製造混亂,也是給那女人一絲緩和的時間!」周臨淵輕輕的跟明繡解釋著,這手筆簡直是太像二皇子會做的事,陰狠手段毒辣,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拉上許多無辜的人來替他的計劃作為增加勝算的籌碼,雖然這些犧牲可能是沒必要的,不過他卻總是習慣讓人為這些本來就未知的事情而付出代價!

    明繡聽完周臨淵的話,微微沉默了一會,文氏她也只是在最近幾天宴會時見過幾次而已,印象並不深刻,可依稀記得是一個很是溫柔安靜的美人兒,如果二皇子真的只是想用她的死,來製造混亂,讓大家將目光轉移到這件事上,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蹤和那女子的失蹤,以掩蓋他們二人的偷情的話,那真是不必了,因為今晚能像她一樣無聊外出的,估計根本就沒有人,畢竟有誰捨得放棄這樣一個可以親近皇上的機會,而跑到冷冰冰的外頭?

    但就是為了這樣一個未知的原因,結果讓那麼多人失去了性命,明繡想起二皇子溫和笑著的那張俊臉,身上寒意不由冉冉升起,靠近周臨淵緊了一些,雙手下意識的撰緊了他的衣裳,有些迷惘的問:

    「他怎麼能狠得下這個心?」

    周臨淵親了親她額頭,見明繡如小貓般可愛的神情,不由彎了彎嘴角。只是眼睛深處卻是一汪冰寒,輕輕說道:

    「這是在皇家,他不狠,別人就得對他狠,不是別人死。就是他亡!」

    明繡沉默下來。半晌之後沒有說話。只是動作極輕微的點了點頭,隨即二人誰也沒有再多說話,只是這一晚給明繡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得踏實,她身旁的周臨淵也並沒有真正入睡,第二日一大早,明繡睡得滿臉疲憊的起身時,身旁早就已經空了,春華捧了水盆過來。她漱了口這才問道:

    「太子呢?」

    「太子殿下不到卯時就已經出去了,說是讓奴婢們不要打擾到太子妃。」春華臉色看起來很是憔悴,眼睛下頭一片青黑之色。昨日的所見所聞估計已經嚇壞了她,尤其是二皇子的身份,更是令她心裡備感壓力,明繡問她話時。她連頭也不敢抬,眼睛更是不敢看向明繡,讓明繡心裡忍不住歎氣。

    只是這事兒她自己到如今心裡也沒能想得通,自然也沒資格去開解春華,更何況以後如果她是要入宮,宮裡生活比昨日的所見所聞還要醜陋險惡得多,她要是現在就受不了了,以後可怎麼辦?

    眾侍候著明繡吃過早飯不久,直到奶娘抱了周瑞寧過來時,明繡的情緒才稍稍好了許多,再過幾日就是平兒滿週歲的日子,太子府裡早就準備好了要為他抓周的東西,甚至隆盛帝和皇后早就賜了不少東西下來,不過因他生日是臨近過年的原因,因此明繡也並沒邀請許多人,只是一些宗室親近的人,以及平日與她算是交好的幾位夫人而已,難得的是,鎮南王也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周瑞寧如今已經走得很穩了,自個兒走著不用人扶也不會摔著,在他抓周禮十分低調的過去沒多久,周臨淵的部署終於開始漸漸展開了網張,明繡略知道一些他的計劃,心裡也微微有些緊張,因為這關係到二皇子一脈的生死,因此這次周臨淵顯得很是重視,好幾次晚上都沒有回來,就留在了他書房同下屬們一道商議。

    到了一月開春時,天氣仍舊是十分寒冷,京裡這個年剛剛過完,就已經又重新熱鬧了起來,原本同葉世煥一道在客似雲來酒樓鬧出醜聞的於舒艷,又鬧出新的事情來,不知道哪個眼尖的人,又瞅到她在客似雲來酒樓裡同一個年輕男子形同曖昧,而這個年輕男子明顯不是之前同她有曖昧的葉世煥,而是另一位形容俊美的青年。

    那客似雲來酒樓本來以前招待的就是一些達官貴人,結果沒多久,那位青年就被認出來,正是如今大周朝才被封為齊泯王不久的二皇子!這個消息剛剛傳出來沒多久,據說南長候府的小公子就不甘心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二皇子搶去,狠狠跑到二皇子府鬧過幾回,弄得二皇子很是惱火,開始還好好解釋,可葉世煥那脾氣哪裡聽得進去他所說的話,更何況在他心中,於舒艷早就被他當成了自己的妻子,如今自己的妻子被二皇子橫刀奪愛,他哪裡肯甘心,一心只認為是二皇子強迫於舒艷,鬧到狠了,後來被二皇子派人狠狠教訓了一次。

    可就算是周臨沂已經教訓過葉世煥,但是卻也止不住流言的瘋長,京裡的百姓們本來茶餘飯後的話題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艷色傳聞,如果這傳聞再和皇室有了瓜葛,平日就算是忌諱皇帝陛下的威嚴不敢多說,但是私底下卻不妨礙他們流言越演越烈,到了最後更是傳成二皇子橫刀奪愛,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想強佔女人,二男同爭一女的傳聞,真是讓人說起來時都有種血脈憤張的感覺。

    明繡想到這些話題,以及一月初進宮時遇著過二皇子妃孔氏一次,她那張黑沉的臉,忍不住就低低笑了起來,她相信這裡頭絕對是有周臨淵的影子,但是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不壞,於家人和南長候家都被牽連進了裡頭,相信接下來已經沒有精力再來找她的麻煩,在這件事沒解決之前,她會閒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春華看著她臉上含著溫柔的笑意,想起那日晚間同明繡一道出去時發現的事情,腦袋又更低垂了一些,低聲道:

    「太子妃,下個月是懷安王妃的生辰。她派人送了貼子過來,您……」

    「去吧!」明繡看著兒子在地上蹣跚的走來走去,這樣簡單的事遊戲他也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眼裡一片溫柔,聽到春華說的話。又接過她手裡的貼子瞧了瞧。想起齊泯王妃的臉色。忍不住嘴角彎了彎,又將貼子遞給她:

    「你下去將禮物擬張單子,到時給本宮瞧一眼就可以了。」她笑著看春華答應了一聲,正準備要轉身下去準備時,明繡這才淡淡道:「到時你也同我一道去四皇子府上!」

    春華身影僵了僵,半晌之後才答應了下來。

    二月懷安王妃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也許是最近二皇子的事情鬧得太大,連皇帝陛下都驚動了的原因,此次四皇子妃的生辰雖然不是整數。不過仍舊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少,明繡早在剛到懷安王府時,就被已經等在外頭的奴婢接了進去。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懷安王府。嫁給周臨淵兩年時間,懷安王府明繡也應邀來過好幾次,可每一次過來時都不得不讚歎這府裡頭的景致真是美麗,馮氏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是疼寵有加。太子府雖然佔地面積大了許多,不過裡頭物件的精緻以及奢華卻是比不上這懷安王府,裡頭的東西樣樣都是精品,乾淨的小路都是由打磨得乾淨美麗的漢白玉鑲成,精美的琉璃瓦片,房屋四角都裝飾著骨磁燒成的花朵,廊下掛著一排排精緻的銅鈴,上頭打磨著美麗的花紋,風一吹過來時一排風鈴齊聲響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如今雖然已經開春,不過天氣仍舊是有些涼,只是明繡已經沒有再披斗蓬,只是穿著一件稍厚些的小襖,上頭用銀貂毛滾了邊兒,襯得她臉色更是白皙,泛著象牙般的光澤,明繡坐在小輦上頭,任由幾個丫頭在前頭帶路,一路被抬進了懷安王妃所在的院子,連進了兩道拱形門,還沒進到院子裡頭,已經能聽到院子裡清脆的笑聲,四周鮮花正是開得正好的時候,丹紅翠綠,好幾個妝扮華美的婦人已經坐到了院子裡頭,見到明繡進來時,幾人的笑聲突然就停了下來。

    懷安王妃正坐在這群女子中間,看到明繡進來時愣了一下,眼睛裡極快的閃過一道光彩,明繡看著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好似突然間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被自己打斷了一般,這麼一安靜,她的處境就變得極尷尬,不知懷安王妃是真被嚇著了,還是有意給她難堪,不過明繡好像是沒察覺出來一般,自顧自的讓春華扶著自己從小輦上走了下來,一邊含著笑意走近了幾個婦人,一邊說道:

    「難道是本宮來了打擾了幾位的雅興?」

    她這麼一出聲,懷安王妃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看著明繡自顧自極優雅的坐到了一旁椅子上頭,眾人之前本來有意想給她難堪的,此時反倒都變得尷尬起來站在一旁,就像她是主人,而自己等人是外來的一般,心裡不由就有些著惱,可是此時她卻得硬扯出笑容,看著明繡說道:

    「太子妃說的是哪裡的話,臣妾歡迎太子妃還來不及了,哪裡談什麼雅興,之前只不過在說著一些玩笑話罷了!」

    明繡點了點頭,眼睛微微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因天氣漸漸不再像以前那麼冷的原因,此時幾個婦人都坐在了院子裡說笑,腳邊擺著好幾個火盆,在場的加了懷安王妃在內,總共就有五個婦人,其中一個竟然還是齊泯王妃,有一位是馮氏族長剛納不久的續絃,有兩位則是瞧著有些面生,從懷安王妃之前的親熱看起來,明繡猜測可能是她自己娘家時的親戚,幾人趕緊上前來見了禮。

    給馮家族長做續絃的是定國公家的嫡出女兒,姓林,今年不過是十七歲的美好年齡段,瞧起來樣貌長得只是清秀,可是身段卻是婀娜多姿,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嫵媚的味道,穿著一件十分合身的粉色緞面子衣裳,外頭套了件鑲金片的小襖,襯得皮膚更是白皙,這還是周臨淵報仇動手的結果,明繡仔細看了她一眼,也是笑著叫了起,一邊抹了自己手腕上的鐲子給套了過去,林氏瞧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在場眾人有羨慕也有鄙夷的。不過誰也沒有多嘴說話。

    「數日不見,太子妃風采依舊了。」這一聲問安說得有些陰陽怪氣的樣子,明繡轉過頭時,正好看到齊泯王妃孔氏滿眼嫉妒挑釁之色的模樣,忍不住瞇了瞇眼睛。隨即嘴巴微微抿了起來。好似並不在意她這般冒犯的樣子。只是溫和的說道:

    「本宮倒還是好,只是齊泯王妃瞧起來面容憔悴了些。」

    孔氏冷笑了兩眼,眼底有著不憤,聽明繡說自己容顏憔悴,她這大半年來諸事都不順,臉色自然不可能好看到哪兒去,不過當面被明繡這麼說,再加上二皇子又因周瑞意的事情惱了自己,現在都不踏自己院子。心裡更是惱火,只覺得明繡可惡,總是揭自己傷疤。一時間臉上連笑容都掛不住,冷哼道:

    「臣妾當然不如太子妃美貌,難怪您能得太子歡心,臣妾是萬萬比不得了!」

    明繡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自己都替她累得慌,不過聽她說話含刺帶諷,如今竟然暗諷自己以色事人,忍不住心裡一股火氣就湧了上來,她抿了抿嘴唇,轉頭看到一旁明顯眼色冷了下來的林氏,嘴角一下子就翹了起來,這孔氏也不是個聰明的,要說以色事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少年夫妻一路走過來的,比起林氏這續絃來說,孔氏這話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般,明繡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編貝細白牙齒:

    「王妃意思是你不得齊泯王爺歡心了?」明繡故作訝異的抬起頭,小嘴微微張了張,眼睛裡露出一絲憐憫之色,看得孔氏一陣咬牙切齒,半晌之後她才有些同情似的搖了搖頭,看著孔氏欲言又止,好似有些難以啟口般,猶豫了好一陣,才拿她當了自己人般,推心置腹的說道:

    「王妃別怪本宮托大!就算王妃不得齊泯王爺喜歡,可也得想想法子,要知道這夫妻是要白首偕老的,王妃現在就令齊泯王爺在外頭找人了,這外頭找的人齊泯王爺要是喜歡也就罷了,轎子抬進府裡收拾個小院安置她也無所謂,可是這要是傳到了父皇耳朵裡頭,怕是父皇他老人家會不高興的呢!」明繡說完這話,彷彿是真心為孔氏著想一般,眉頭微皺,臉上一片真誠擔憂之色。

    孔氏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看樣子是被明繡這話氣得不輕,要不是懷安王妃緊緊將她給拉著,怕是她當場就會站起身同明繡掐起架來,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是氣得身子顫抖,雙手死死握成拳頭放在大腿上,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見到明繡似笑非笑有些鄙夷的眼神時,再也沒能忍得住,一下子狠狠推開還按在自己肩上的懷安王妃站了起來,指著明繡鼻子罵道:

    「葉氏,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如此教訓我?別以為咱們真尊稱你一聲太子妃,你就有什麼了不得了!你不過是個鄉下的丫頭而已,憑什麼和我們坐在這兒?咱們王爺什麼也沒做過,那于氏自己不知羞恥纏著我們王爺,你別將我們王爺名聲給污了!」

    明繡漫不經心的眼神一下子也跟著變得很是憤怒,站起身來,看著孔氏氣得胸脯上下起伏,她臉孔也漲得通紅,好似孔氏這麼罵她,令她臉面有些掛不住了般,指著孔氏,手抖了幾下,眼睛裡一片水潤,像是快要哭了出來,旁邊眾人連忙勸著,也有那幸災樂禍的,不知是在替孔氏可惜,還是在替明繡同情,只有懷安王妃被孔氏那一堆,好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了地上,心裡正自有些惱火間,看到明繡被氣得快哭出來的模樣,好像與她平日的表現有所不同,倒是多少覺得鬆了口氣,暗自覺得這才是明繡這般年紀該有的表現,以前卻是太過老成了一些。

    這麼一想,她心裡也就放心了不少,嘴角邊不自覺的就露出一絲微笑,看著明繡的目光就沒之前那麼謹慎,多了一絲輕視,此時被孔氏所推產生的怒氣也少了許多,趕緊笑著出來打圓場:

    「好了,二嫂您少說幾句罷。」懷安王妃說完,轉頭看著明繡,略有些抱歉似的朝她笑著說道:「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瞧在二嫂她最近身子一直以來有些不舒服,失去了君兒之後更是一直都傷痛至今。您瞧在臣妾今日生辰的份兒上,就饒了她這一回罷,她就是一個心直口快的性子,沒其它意思的!」

    明繡抬了抬眼皮,看著笑得一團和氣的懷安王妃。心裡冷笑不止:她孔氏是心直口快。那不就是說她講的話都是真的了?這樣確實是沒什麼其它意思。因為她的意思都已經說在了話裡頭了,沒想到這懷安王妃講話倒是一把好手,簡直是玲瓏七竅心,和她說話簡直就像是走迷宮似的,要是一個不注意,估計就掉她話的陷阱裡頭了!明繡心裡冷笑,抬頭時臉上卻是一副不憤的神色,絲毫不理睬懷安王妃的話,只指著孔氏罵道:

    「孔氏。本宮給你面子才願意多說幾句,怎麼,難道本宮說的話就不對了?本宮這也是一片好心。結果狗咬呂洞賓,簡直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是狗了?」孔氏一聽她說這話的表情,以及滿臉不屑的神色,再配上那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更是氣得直抓狂,好不容易在懷安王妃出面勸說之後稍稍回籠的理智,又一下子被明繡這一些指點給又擠兌了出來,忍不住跺了腳罵。

    「誰承認那就誰是!」明繡眼睛斜斜的看她,一副也是被氣得不輕,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一邊還捏了帕子搌了搌自己的眼角,抬頭時眼圈已經有些微紅:「本宮一片好意為齊泯王妃著想,沒成想換來這樣一個結果,齊泯王爺在外頭強搶民女,人家南長候府的人都找上門兒來了,丟的不都是皇家的臉面麼?本宮一片好意,深怕二哥被父皇責備,沒想到王妃卻如今的不領情!」

    孔氏被她氣得直欲昏厥,忍不住身子顫抖了兩下,手抖了幾抖,指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只覺得恨不能將明繡碎屍萬斷,孔氏氣得嘴唇直哆嗦,看著明繡可惡的臉,心裡只覺得這葉氏簡直可惡透頂,故意這般在眾人面前揭了她瘡疤,偏偏還做出這樣假情假義的模樣,簡直令人倒盡胃口,更是惡人先告狀反罵她是狗!

    她一想到這些,孔氏就越發生氣,再也沒能忍得住,聲音略有些嘶啞道:

    「我家王爺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只是于氏自己不知羞恥,我家王爺身為皇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明繡看她聲嘶力竭的模樣,嘴角微微彎了彎,隨即又藉著擦嘴唇的動作,輕輕將翹起的嘴角按了下去,看她一副激動得不行的樣子,她又輕描淡寫的火上加油:

    「哦?本宮瞧著二皇子就是去和那于氏約會的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好幾次都被人撞見他們在客似雲來數次邀會?」

    孔氏臉色一下子大變,懷安王妃心裡暗叫不好,還沒來得及上前抓住她讓她別再說下去時,就已經聽孔氏神情激動的吼道:

    「那客似雲來本來就是我家王爺的產業,他去自已的鋪子,又有什麼錯了?」這話一說出口,孔氏神情就大變,忍不住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看著明繡好似十分驚訝般的摀住了小嘴,周圍人都是一副驚訝異常的模樣,她腦海裡一片空白,之前自己好像是說過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她轉過頭瞧著懷安王妃,卻見懷安王妃臉上一片惱怒之色,她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之前在眾人面前說了什麼,不由一陣心慌,連忙搖手道:

    「不……不……臣妾,臣……臣妾是開玩笑的……」她說完看著眾人不敢置信的樣子,心裡忍不住一陣絕望,眼睛裡頭的光彩迅速褪去,變得有些黯淡了起來,這麼多人都聽到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連抵賴也沒法子,這下子可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齊泯王爺如此有錢,還開著這樣一間大酒樓!」明繡好像是初時的驚訝過去之後,又變得有些歡喜羨慕似的看著面如死灰的孔氏,見她渾身癱軟在椅子上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心裡暗歎了一聲,轉過頭再也不看她。

    孔氏雖然有些可惡,平時對她言語多加冒犯,但她始終是個女人,而且二皇子幹那等逆天的事情,以及勾搭了皇帝的女人的事,估計她還一直瞞在鼓裡頭,到時候事情一旦被人暴露出來。估計她還得受自己丈夫連累,她今日已經被明繡套了不少話出來,因此明繡得了這樣一個消息,也就不再逼她,轉而說起了其它的事情。

    雖然早就有了懷疑。但真正從孔氏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明繡依舊是興奮了好一陣子。她面上有所不顯,在懷安王府呆了半天,早上時和齊泯王妃的那番爭執,懷安王妃也少了再待客的興致,因此明繡沒等用完午飯,就自個兒回了太子府。

    二皇子是客似雲來幕後老闆的事沒兩天功夫,消息就一陣風似的傳遍了整個京城,對於百姓們來說,這酒樓是誰開的並不重要。最多也就是名頭響亮一些而已,可是對於一些權貴們來說,則是恨得咬牙切齒了。他們平時偶爾有要商議的事情或者是重要消息,在家裡不方便說時,都會約著到外頭來,而尤其是客似雲來。因為裝潢不錯,而且後頭老闆很神秘的樣子,好似從不管這些宗室官場的事情,一開始是有人有意帶路,到了後來,大家則是都習慣有些事跑到這兒來說。

    這些年,眾人不知道在這酒樓裡說過多少不應該在外頭說的話,而如果這酒樓的幕後老闆是二皇子的話,那自己這些人得有多少秘密落進了他手裡頭?這麼一想,眾人越發都有些不安,對於二皇子都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暗地裡許多人都開始動手推波助瀾有關於二皇子和於家姑娘的流言,以及南長候小公子的爭風吃醋,這些事原本只是被控制在一個範圍內小小的流傳,因著這些原因,開始瘋狂的傳了起來。

    二皇子這時已經焦著爛額,不止是于氏的事情煩得他恨不能殺人,還有那愣頭青似的葉世煥,更是時常跑到二皇子府叫器,為了他嘴裡所謂的什麼愛情,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怕,一副不怕權貴的樣子,周臨沂解釋過許多次,他跟於舒艷真的沒發生過什麼,可那小子不知道腦袋怎麼的,偏偏就不信,最近真讓他被人看夠了笑話!

    而更為令他心驚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是客似雲來幕後老闆的事情,被自己的媳婦兒給暴了出來,如今許多原本還在猶豫著沒有投靠向他的官員宗室們,許多人都開始給他下絆子,以前大家都只是態度曖昧,可如今卻都倒向了周臨淵一方,令他吃足了苦頭,而令他害怕的是,他手裡開了這樣一間酒樓,不在隆盛帝的掌控之下,這不免讓皇帝陛下心裡產生了一種危機感,對他防備了起來,他手裡好幾個勢力已經糟到破壞,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個父皇的手筆,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他卻怕自己的真正目的,以及過往做的事情被發現,到時後果如何,他簡直不堪設想了!

    周臨沂越想越是害怕,接下來哪裡敢實行自己的計劃,大部份的時間都躲在了王府裡頭,只求皇帝陛下的注意力不要再放到自己身上,因此並不敢再出妖蛾子,可這麼一來,在外人眼裡就像是他與於舒艷有私情,如今不大好意思再出門的樣子。

    明繡沒料到自己無意中只是去參加了一次懷安王妃的生辰,結果沒想到卻牽扯出了這麼多事情,想到那日晚間自己無意中撞到的事情,估計周臨淵是已經私底下有了佈置,那樣一個如花似的美人兒,結局卻已經是早就在那天時注定了。

    上京裡這個熱鬧的春天,總歸是過去了,於舒艷與皇子和南長候公子之間的糾纏,已經變成了人們嘴裡不得不說的故事,明繡聽周臨淵說,於光左已經遞了折子準備告老還鄉,皇上考慮了一陣,已經是准了,畢竟他的女兒牽涉到隆盛帝的兒子,兩個家長臉上都並不如何好看,因此避開一些是好的。派去盯梢的人回來說於舒艷很是不甘心,結果被於光左命婆子狠狠打了她十個耳光之後,總算是消停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哭鬧不止的樣子。

    此時南長候府之中,一片愁雲慘霧,葉世煥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結果終於是惹怒了隆盛帝,不管二皇子周臨沂如何的不堪,可總歸是他兒子,鬧得大了,他這老子面上也不好看,因此找了個由頭收拾了南長候一頓,如今沈氏算是瞧清楚了,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已經是中了於家那女人的毒了,心裡對他早就不抱希望,以前的疼愛變成現的心灰意懶,她丈夫南長候之前差點兒拼了一條命,才將這爵位給保住,一切全是為了那不省心的兒子!

    沈氏歎了口氣,將手裡的藥碗餵了丈夫之後,看他已經睡去的消瘦臉頰,忍不住替他擦了擦額頭,自從又進宮一趟之後,南長候回府就倒下了,如今五月這麼熱的天,可他卻都病了好久了,時常昏睡不醒,而她那兒子一大早的到如今還不見個人影兒,也不來瞧瞧他的父親,一想到這些,沈氏心裡掠過一絲不滿,叫了跟在葉世煥身邊的大丫頭過來問話道:

    「二公子到哪兒去了?候爺病得這麼重,他這做兒子的難道不應該過來看望一下,侍疾嗎?」

    沈氏表情很是有些嚴厲的樣子,以往她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最是心疼,連帶著愛屋及烏,對他身邊的丫頭也時常是好言好語的,很少有這樣疾言利色的時候,葉世煥身邊的丫頭被她突然冷起的臉一嚇,不由有些心慌,結結巴巴道:

    「公公子,一大,大早就出去了。」說完就低下了頭,一副心虛的模樣。

    看她這樣子,沈氏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裡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腦海裡好似有根弦給崩斷了,眉頭一下子豎起來,心裡一把火氣騰騰的燒得正旺,『啪』的一聲狠狠將手裡的藥碗摔到了地上,尖叫道:

    「他是不是又去見於家那賤人了?」沈氏說完,看到原本睡得並不安穩的丈夫好似眉頭皺了皺,要醒來的樣子,連忙忍住心中的火氣,看到葉世煥身邊的大丫頭嚇得魂不附體面無人色的模樣,只知道哆嗦,更是氣得只覺得心肝都疼了,連忙壓抑了怒火低聲道:

    「你們為什麼不拉住公子?既然你們這麼沒用拉不住他,要你們這些奴才還有什麼用?」沈氏說完,眼睛左右望了望,順手就拽了一旁茶几上的托盤,劈著蓋臉的朝這丫頭腦袋上抽了過去,那丫頭不敢躲,只能殷殷的哭喊:

    「夫人饒了奴婢,夫人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氏也知道自己是遷怒了,自己兒子的德性是什麼樣的,她自己是最清楚了,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再加上從小就大家都寵他,更是養成他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脾氣,如今給自家招來了這麼大禍,還不知悔改,一心只放到了那個賤人身上!沈氏越想,越是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扔了盤子,看著原本安好的丈夫如今瘦了一大頭只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下子悲從中來,趴在椅子旁的小几上頭輕輕抽泣起來。

    下人們誰也不敢過去勸一下,只敢在一旁小心的觀望著,深怕等下沈氏又發起火來,自己這些下人們遭殃,最近南長候夫婦因為小兒子的事,脾氣都不太好,簡直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大家戰戰兢兢的,深怕引火燒身,唯有那被打的丫頭還滿臉傷痕,可是卻呆在原地只敢默默流淚。

    沈氏的兒媳婦姜氏進來時,就看到自個兒婆婆趴在小几上哭得正是有些傷心的樣子,眼裡不由掠過一絲不耐煩和怨恨,隨即又極快的忍了下去,她正想趁著沈氏沒注意到她又退出去時,沒想到沈氏正巧又抬起頭來,恰好就看到了她正要往外退的腳步,忍不住就冷笑了兩聲,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微紅的眼睛,這才道:

    「你是覺得我老眼昏花,沒聽得見你進來的腳步是吧?」

    姜氏滿臉通紅,趕緊跨了進來,嘴裡討好的道:「婆婆說的哪裡話,兒媳就是想去瞧瞧讓人打些水來,給您淨臉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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