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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苟活 文 / 三歎

    霍十九極少理會苗姨娘,縱然她是他的青梅竹馬,在她選擇了別人之後,他對她也興不起半分的興趣了,苗姨娘身邊的丫頭他更不會上心,乍一看,自然不認得此人。好在他記憶力超群,瞇了瞇眼,便道:「谷香?」

    「婢子在。」谷香抬起臉來,紅腫的眼眸中滿是乞求,叩頭道:「侯爺,姨娘再也不敢了,姨娘對您是真心真意的,如何也不會對您動絲毫謀害的心思呀!那東西並不是姨娘要害人,是前兒姨娘說屋裡有老鼠,才叫婢子去買來的。您若不信,藥鋪子裡還應當有記檔的,您大可以去查。姨娘對您癡心一片,您可以不喜歡姨娘,卻不能冤枉她啊!求您開恩,饒了姨娘吧!」

    谷香長篇累牘的說了許多,似也覺出自己這番話在主子面前說的不妥,咬了咬唇,連連叩頭道:「婢子自知逾矩,稍後就去領罰款,侯爺您隨意處置婢子,怎麼都行,求您千萬不要冤枉了姨娘。」

    霍十九垂眸看了看谷香,並未像她猜測中的那般勃然大怒。而是玩味一笑,道:「她倒是好運氣,身邊竟有你這般忠心耿耿的丫頭。你起來吧。」

    谷香一愣,抬起頭,摸了一把臉上的涕淚。很是驚訝高高在上連話都懶得與人說的侯爺,竟然會與她一個小丫頭這樣和氣。

    霍十九溫和道:「是非曲直,不是你個丫頭可以測斷的。你去吧。」

    「侯爺……」谷香眼淚又流了下來,剛預開口再求,一旁才剛趕到的管事嬤嬤就滿臉堆笑的上前來給霍十九行禮:「侯爺息怒,這丫頭拎不清,老奴這就將人帶下去好生管教。」一個沒看住就讓這丫頭跑了來,若非今日運氣好趕上侯爺心情不錯,她還有命在嗎?

    「你個死蹄子,還不趕緊走!別跟這兒礙眼!」

    谷香被管事嬤嬤拉了起來就往外脫去。她掙扎著,但對上霍十九冷然的目光。掙扎的力道卻弱了。方才情急之下衝來的膽量彷彿方才都用盡了。

    眼看著管事嬤嬤與谷香就要離開院落,霍十九淡淡說了句:「谷香忠心為主,其心當表,也不要苛待了她才是。」

    管事嬤嬤聞言當真驚訝的很。當即回過頭來。陪笑行禮道:「侯爺說的極是,老奴遵命。」又踢了谷香一腳,「還不麻利兒的謝恩!侯爺這是饒了你的性命了。」

    谷香還處在驚詫之中,原本她還覺得霍十九隻一心寵愛著嫡妻,連陪伴了他多年的苗姨娘都不要了是很絕情,現在看來,倒是因為霍十九並未責怪她的魯莽而心生動搖。

    姨娘吩咐她買了砒霜……的確是去過小廚房的。

    「婢子謝過侯爺。」谷香叩頭行禮。

    霍十九隨意擺手示意二人離開,待管事嬤嬤拉著谷香退下了才轉回身,正看到蔣嫵笑吟吟的站在不遠處,許是暖房中陽光充足。她又穿的厚實做了會子活兒,這會兒額頭有了一些細細的汗水,鬢角垂落的髮絲也顯得潮濕,更使得她紅潤的面龐嬌嫩如三月初春枝頭初結的花苞。

    「嫵兒。」一見到她,他就忍不住滿眼笑意。

    蔣嫵張著雙手。指頭上都是泥污,笑著到了他跟前,道:「苗姨娘怎麼了?她都安分了很久了。」

    霍十九與她並肩走向暖房,道:「慾壑難填,若當初將她趕出門去,讓她過上衣食無著的日子,她想著的就是怎樣活下去。可沒心思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如今我給她吃給她穿,她反而想著怎樣得到更多。」

    「人都是這樣,這是本性。」蔣嫵沒有細問霍十九苗姨娘到底做了什麼,左右霍十九不願意與她說起,那就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打量,她相信他。

    霍十九不見她追問。心中對她這性子的喜歡又深了一些,沒有哪個男人是會希望妻子對自己不信任的。也不會有男人希望妻子整日咬著過去的那些破事不放。蔣嫵從來不會翻舊賬,就算是眼前發生的事,蔣嫵也不會輕易追問。除非是他做的事會危害到他自身的安危。

    回到暖房,霍大栓問了霍十九幾句。霍十九隻說是公務上的事。霍大栓雖對兒子有一些掌控欲,但也知道朝堂上的事他懂得的少,不好插手,便也不追問了。

    到用了晚膳,蔣嫵就帶著七斤回了瀟藝院,摟著孩子在暖炕上玩。

    霍十九則與曹玉去了外院,一處偏僻的院落。

    此處正有霍十九得力的手下在行審問之事。

    苗姨娘身上雪白的中衣已被抽出了一條條交錯的暗紅的血痕,鬢髮散亂的被吊搞了雙手半懸著。霍十九與曹玉進門時,她已經暈了過去,正耷拉著腦袋,狼狽不堪。

    見霍十九進門,兩中年漢子都行禮:「侯爺。」

    「嗯,把她弄醒。我有話要問。」

    「是。」

    兩漢子都是個中老手,對犯人行刑絕不會含糊,就算是對女流之輩也絕對不會心存憐惜。當下拿了冷水來,照著苗姨娘頭臉上潑去。

    苗姨娘身上的鞭傷交錯,本已被疼暈了,突然有冷水兜頭而來,刺激了身上的傷口像塗了辣椒一般痛楚難當,尖叫了一聲張開眼。

    她以為自己叫嚷的很大聲,但停在旁人耳中,不過是一聲呻吟罷了。

    「侯爺,她醒了。」

    「退下吧。」

    「是。」

    兩漢子退了下去,霍十九身邊就只留下曹玉一人。

    苗姨娘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茫然的看著霍十九的方向,半晌方對準焦距,突然哽咽著哭出聲來:「阿英,你來救我了,你總算來了,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情。阿英,我是冤枉的,一定是谷香,谷香冤枉我!」

    霍十九濃眉挑了挑,此在臨窗的圈椅坐下,食指一下下敲著紅木椅的扶手,「是麼,你的說法可與谷香說的不大一致。」

    「我是冤枉的!是谷香她要害我!侯爺,我承認對您還不死心,那是因為你我之間的感情是日積月累來的,並不是哪一個人突然橫插一腳就能打的斷的,我吃醋,妒忌,可我也不是那心腸歹毒的人,你是知道我的啊!我知道,公婆都不喜歡我,蔣姑娘也是……」

    霍十九一擺手,神色冷然的打斷了她的話:「我想你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苗姨娘一愣,霍十九冷然的眼神,比她身上現在正在叫囂的鞭傷還讓她難以忍受,「你……」

    「你只是妾。況且我並沒有要過你的身子,當日我只是看你可憐,想找個由頭給你個正當的位置,讓你入府裡來也好過你在外頭朝不保夕。這些話,當初你進府時我就與你言明了,也說過將來有一日你若是有了心悅之人也可以與我說起。我定然成全你。」

    「可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誰還敢要我!」

    「你若不是『我的』女人,還能活到今日嗎?你當初也可以選擇那般高尚的死去。」霍十九說出事實,「你既然為了保全性命,甘願為妾,就要遵守妾道。如今我的父母不是你的公婆,我的妻子是你的主子,她是皇上親口封的超一品誥命,她是錦寧侯世子的生母。她的身份,遠比你要尊貴的多,我不過是看在年幼相識的份兒上,想法子給你留條活路罷了,想不到你卻如此不安分。」

    苗姨娘眼中迸發出憤然的火焰:「我也能啊!只要你肯給,我也能像蔣氏那般尊貴!為什麼是她?她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對你還屢次不敬,你為何就是看不到對你一往情深的我!」

    「一往情深?」霍十九被苗姨娘逗笑了:「你的一往情深,恕我不敢恭維。

    他不笑時,秀麗的眉眼中閃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光。笑時卻露出編貝一般皓白的牙齒,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歲,倒有了些稚氣。

    原本,這樣的笑容是能讓苗姨娘著迷的。

    可現在他的笑,卻又似一把刀,在她傷痕纍纍的身上又割了一刀。

    當初,的確是她嫌他徒有其表……

    「阿英……」

    「說正事吧。」霍十九不願再聽一個愛慕虛榮又一心想著謀害蔣嫵的女人訴說衷腸,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樣做,我就給你留一條生路。」

    苗姨娘身上一震,牽動了鞭傷,一陣鑽心刺骨的疼。

    霍十九見她如此神色,就知必然是有內情的了,也不焦急,反而吩咐人上茶來,就坐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寬茶。

    苗姨娘緊張的咬著下唇。表情甚是難堪。

    「阿英,你對我,當真沒有一點感情了嗎?」

    霍十九手上動作一頓,道:「我哪裡表現的讓你感覺我是對你還有情?」

    一句反問,讓苗姨娘臉上火燒一般的熱,「你……」

    「我供你吃穿,不過是心善罷了,你若覺得這樣就是我對你有情,你感覺未免太好了些。你今日,若是實話實說尚且能有一條活路,若不說,我只能拔了你的氣門。你要給嫵兒的湯羹下砒霜,並非是我誣賴你。」

    苗姨娘這會子當真想說「那你儘管來殺了我吧」。可是她還是害怕,當初淪為官妓過的那種非人的生活那般辛苦,她也總想著還是活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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