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以誠相待 文 / 秋葉的歌者
吳堂主笑道：「方承少俠沒必要如此早就下定論吧，凡事沒有絕對。以吳某所見，這些時日以來少俠應該看到了不少，對於白道黑道的區別當有一個全新的認識了。咱們不說別的，單說這次剿滅江渚寨吧，少俠覺得真是稟正義之名，行俠義之道嗎？說穿一切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白道和黑道的區別也就是一個沒扯扯旗直接動手，一個動手前弄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方承收起笑容，有些黯然的道：「我承認你之言不無道理，但方承有自己的原則，許多事與你們並不相干，只是我心裡自己過不去。認真說起來，方承甚至對你們心中頗存幾分敬意。如上次龍門集賈家的事，方承至今想不明白，你們如此行舉到底所為為何？」
吳堂主聞言微微一笑道：「所為何來？本派行事一向不拘禮法，任性而為，覺得當作便作，可不去管他為什麼。鄙上的性情也是一般，認為當為便為，才不管他人怎麼做想了。」
方承有些好奇的道：「吳堂主口中常提及的鄙上是誰？可是貴派門主。」
吳堂主看著方承良久，忽的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道：「方承少俠可有興趣瞭解一下本派一些大概情況。」
方承聞言一怔，良久才道：「貴派行事詭秘莫測，神秘非常，恐怕江湖中人沒有一個不想知道個究竟的，方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方承不過一介江湖末流，居所無定，寂寂無名，實不敢做此想。」
吳堂主笑道：「方承少俠你太看輕自己了。吳某說一句實話，要是換了旁人，管他是什麼武林名宿，譽滿江湖，本派都不看在眼裡。他們就是想探知本派一星半點的秘密也休想，但對於方承少俠，吳某倒是可以例外透露一些大概。」
方承又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答道：「方承何德何能，得貴派上下如此抬愛。可是，吳堂主你要清楚，方承即便是得知了貴派的隱秘之後，也不會加入貴派的。如此涉險之舉，吳堂主還是算了吧。」
吳堂主笑道：「方承少俠你是多慮，吳某可沒想過以此來要挾你進入鄙派，只是想讓你對鄙派有所瞭解。至於你得知這些隱秘以後會如何，吳某相信以少俠的品行是斷斷不會向外洩露一絲半點的。江湖中欺世盜名，狡詐反覆小人多矣，少俠卻是其中的另類。你的為人處事其實與本派很是相似，只是咱們所站的立場相左而已。」
方承實在沒想到有人會對自己如此相信，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感動。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這黑白道偏生是一個黑道門派，否則方承倒真想投其門下，效盡死力。
吳堂主接著開始話入正題：「本門開宗立派算起來也有數十年之久，論其傳承也已有三代之久。二十年前本門立派先主壽終而逝，接任的先門主心有旁鶩，無暇顧及，只好將本派遣散，隱於民間。數年前先門主也自辭世，現門主繼位，但因諸般原因未能令本派復出。直到三年前，一切就緒，這才重入江湖。」
吳堂主歎了一口氣又道：「這二十年的蟄伏，讓派中上下對世事人情，有了許多不一樣的看法。加之新任門主與兩位先門主性格也是大異，愛憎之間相當分明，行事雖也有乖張之處，卻無一不合乎情理。別的不敢說，至少這兩三年所行所止，我們於心無愧。至於別人怎麼看，那是他們的事，我們才不會去理會。」
方承接口道：「大丈夫行事若能做到於心無愧那已是極其難能可貴了，何必再去理會他人怎麼評論了。其他的且不說，就沖這一句，方承也對貴派再生三分敬意。」
吳堂主聞言哈哈一笑道：「鄙上說的不錯，方少俠果然是一個性情中人。」
方承一奇，追問道：「聽吳堂主的意思，方承莫非與你的上司還是舊識？」
吳堂主笑容微斂，落回座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給方承倒了一杯茶，口中言道：「這個吳某還真是不知道了。不過，此次之會，倒並不全是吳某的主意，而是鄙上下的命令的。興許，方承少俠還真識得鄙上也未可知。不過，鄙上一向深居簡出，少俠要是真的和他遇上了，那這機緣可確實太巧了。關於這些吳某確實所知不多，方承少俠若想問個所以然，恐怕還真只有入了本派，到時自己去找鄙上才能清楚了。」
方承心下更覺大奇，回想了良久，試圖在記憶找尋出一個與吳堂主所言的鄙上相符之人。不過，苦思冥想許久，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他的念頭忽的一轉，笑道：「方承斗膽問一句，不知我要真入了貴派，貴派準備給我安排一個職位。」
吳堂主看著方承，知他是隨口相問並非真打了加盟之意，不過依舊微微一笑道：「方承少俠的武功人品遠在吳某之上，入了本派職位自然也在吳某之上。本派自門主而下，有三大長老，內外十堂，總舵護法等職位。三大長老分別為傳功，執事，輔佑。傳功長老德高望重常年閒居在外，執事和輔佑兩位長老則輪流駐所總舵，輔助門主處理派中事務。門主若不在，則代門主行事。三大長老之下是內外十堂。內四堂是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堂，外六堂則是瑞麟，翔鳳，明駒，金獒，豹韜，鷹揚。吳某不才忝為豹韜堂堂主，之前在淮水岸邊與你動手的那人，則是金獒堂的副堂主。」
方承笑道：「這麼說，貴門主是想讓方承成為貴派三大長老之一了。貴門主也太抬舉方承了吧，這可是萬萬擔不起的。」
吳堂主哈哈一笑道：「方承少俠且莫心急，吳某只說了一半，尚有下文了。本派大體架構便是如此，一堂之下還有一個副堂主，兩個執事護法，數名護法，二三十名護衛。但這內四外六十個堂，卻也不是全部一般位置的。內四堂了，以朱雀堂為首，朱雀堂常年駐守總舵，大部分門派內行動皆由其謀劃決定，再報之門主或者主事的長老，總護法。而外六堂則以瑞麟堂為首，負責對各個行動的人手安排，具體實施。在這十堂之外，總舵還另有一個護法堂，護法堂設總護法一名，左右護法兩人，執事護法，宿衛護法各一名。總護法職位在眾堂主之上，僅次於門主和主事長老。以吳某的揣測，如果方承少俠進入本派，最可能的職位是瑞麟堂的堂主，或者總舵的宿衛護法。而今總護法職位懸空許久，待得經過一段時間歷練，這個職位該是為少俠準備的。」
方承聞言微微一笑道：「方承這二十餘年最大的一個職位就是成威鏢局的一個小鏢師而已，貴門主卻要委以此般重任，未免太過抬愛了。只不知，這是貴門主之意，還是只是吳堂主個人的猜想？」
吳堂主笑道：「有幾分是吳某的猜想，也有些是確是本派門主之意。吳某與門主談及方承少俠時，聽其意乃是屬意要少俠擔當總護法之職。不過，總護法一職位高而權重，少俠初初入派便當此重職，只怕派內上下會難於心服。所以吳某猜想，在此之前，恐怕還得再尋個職司過渡一下。吳某思慮之下，眼下派中比較合適的空缺也就是瑞麟堂堂主和宿衛執事這兩個職缺了。瑞麟堂堂主年初身故，此位一直空懸，一向由護法堂左護法暫代，一時還沒有合適人手。至於宿衛執事紫蘇姑娘常年公幹在外，不在派中，此位也與空懸無異。吳某斗膽，才做如是猜想。」
方承淡然一笑道：「貴門主如此抬愛，方承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吳堂主如此坦然相告派中隱秘，方承更覺感動。奈何……」方承歎了一口氣，又道：「奈何方承為人處事有自己的一番原則。貴派所行所為，確實較之那許多所謂白道門派，遠勝多矣。扶危濟困，懲惡揚善，與方承心中理念極為相近。但不論怎麼說，貴派畢竟是黑道，方承可以與你們為友為朋，卻無法說服自己成為你們當中的一員。還請吳堂主和貴門主海涵。」
吳堂主笑道：「不急，不急，方承少俠的為人性情我們早有所知。鄙門主也早就料定，你沒輕易答應我等之邀了。來日方長，今日方承少俠要是真的立刻應允了，我們反倒會覺得奇怪了。」
方承道：「吳堂主能夠體諒最好。人生難得知己，方承雖不能入貴派，但以後卻將以貴派為友。他日貴派如有用得著方承的地方，只要是不違背江湖道義的，方承一定盡力相助。今日吳堂主所言的貴派隱秘，方承也會替你們保守，斷斷不會有隻言片語從方承口中流出。」
兩人正說間，一個黑白道進來通報：「堂主，方少俠，方震東回來了。」
吳堂主聞言笑道：「這方震東手腳好快啊。」
方承忙起身道：「方承一向不善言辭，這中原大俠我還是不見為好，免得多說多錯，露出馬腳。」
吳堂主笑道：「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哪敢勞動方承少俠親自過問，吳某打發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