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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命中之人 文 / 秋葉的歌者

    方承隨即起身,到了西面廂房避了一會。約莫過了半柱香光景,黑白道的一個過來報說吳堂主有請。方承料想該是方震東已經走了,便即隨著那個手下轉回花園小亭中。遠遠只見吳堂主頗有些春風得意的一人坐在亭中,持杯獨飲。方承來到近前,只見吳堂主身前放著厚厚一疊銀票,看那樣子有數十張之多,每張都是千兩之數。方承笑道:「看來吳堂主的算計全都應驗了。」

    吳堂主笑道:「方震東為了他那寶貝兒子,也真是肯下血本。短短時間裡也不知他怎麼就籌到了三萬兩銀票,正好一個五千,六個人正好。剛剛我已經下令把人全放了,不過方承少俠放心,這回方家大少絕沒有機會再來攪擾於你了。這一年時光,他怕是都得被方震東關在家中了。」

    方承笑道:「原該如此。如果方少卿能就此收收心性,說不得反倒是他的福氣。以他的稟性,如若不改,早晚得給方震東惹來更大的事端。既然此間事了,方承也就告辭了。日後若有機緣,再圖相會。」

    吳堂主愣了一下,道:「方承少俠既然視我等為友,為何又要如此急切的離開,莫非身有要事。」

    方承笑道:「方承是江湖閒散人一個,本來也沒什麼事記掛。但之前在江渚寨與秦浩,崔濱救下了一眾婦孺。方承因當時有事,情勢又緊迫便令他們先行,後來想起心中卻不免擔心。為人處事總得有始有終,此事方承既然已經做下了,自當跟隨到底,總要確認他們已經到了皖北秦家才放心。」

    吳堂主道:「此事我也從柯護法那裡得知了。少俠的俠義心腸實在令人敬佩……」他轉頭看到桌上的銀票伸手捉起又道:「方承少俠如果要去,正好把這些銀票也帶給那群婦孺吧,這些不義之財就算是秦大川對她們的一點補償了。」

    方承看了一眼銀票,笑道:「這個就不必了,秦家家大業大,料想不致差這一點銀兩。你們四處賑災濟困,花銷甚大,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吳堂主考慮了一下,又把手上的銀票放下了。他歎了一口氣道:「方承少俠說的也對,而今年關將至,我們也正愁到哪籌措銀兩給災民置辦過冬的衣物了。這些銀兩正好補了缺,吳某代蘇北一眾災民謝過方承少俠。可惜這事吳某無法親為了,只好囑咐手下人等發放衣物之時告訴災民此乃方承少俠所贈。」

    方承忙搖手阻止道:「這事萬萬不可,方承平白居此善名於心有愧,只要蘇北的災民能安然渡過這個寒冬就好。對了,聽吳堂主話中之意,莫非貴派不久又有行動?」

    方承話剛問出口立即後悔了,這等事何等機密怎能隨便詢問,弄個不好,可就會令人誤會了。但那吳堂主卻似乎毫不介意,十分坦然的答道:「是啊,年前我們準備在鄂北再做一筆大買賣,吳某也要過去幫忙。」

    「鄂北!」方承聞得此言心頭一震。算來他離開岳陽也將近一年光景了,也不知家中的兄嫂如何,那張力傑和趙茁倫有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小新兒又長了一歲,現在也應該入學了。想到家中的種種,方承思鄉之情不禁湧上心頭,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吳堂主見方承神情忽變,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問道:「方承少俠怎麼了?」

    方承聽到聲音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他收斂了心情,笑道:「吳堂主既然要去鄂北,方承倒是有一個忙想勞煩你一下。」

    吳堂主聞言不禁有些好奇,他知道方承是輕易不求人的,這時開口還真有些奇怪。不過他是老於江湖的人,也不做細想,隨口便應道:「方承少俠若有所請,吳某自當竭力相助。只是不知少俠要讓吳某做些什麼?」

    方承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托吳堂主帶一封家書給岳陽的兄長。」

    「哦,」吳堂主恍然大悟,道:「我倒忘了方承少俠正是鄂北人,舉手之勞而已,簡單簡單。來人取筆墨紙硯來。」

    很快有人送上了文房四寶,方承將桌子挪開一塊地方,就著寫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話,就是報個平安,提醒兄嫂如果有什麼難於解決的事可去找孫老四商量。不多一會,書信寫罷,吳堂主遞過一個封扎。方承將信放入其中,卻沒有封口,笑道:「家兄目不識丁,這信上寫了什麼給了他,他也看不明白。到時還要勞煩幫忙去送信的朋友,讀一遍給家兄聽。」

    吳堂主笑道:「方承少俠倒真是有趣,既如此讓我們帶個話便是,為何還得一封信去了,豈不多此一舉。」

    方承笑道:「家兄雖然沒讀過書,卻能分辨我的筆跡。帶信過去,也能安一下他的心。方承遊歷江湖,恐怕一時片刻還不能回轉岳陽,家中兄嫂難免記掛,不得已用此招數,讓吳堂主見笑了。」

    吳堂主把信小心收好,歎了一聲道:「方承少俠闖蕩江湖做下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卻還能記得家中親人,可真是難能可貴啊。多少人一進江湖,折騰幾下便什麼都忘記了,把自己都不知賣到哪去了,哪還記得什麼家人。」

    方承微微一笑,抱拳行了一個禮道:「此事便勞煩吳堂主了。方承也該走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方承相信咱們以後還有見面之時。」

    吳堂主也還了一個禮,方承轉身本要走了,走了兩步又折轉了回來,笑道:「我都忘了,」說著從拇指上脫下一個斑指,交給吳堂主道:「此物是你下屬一個朋友家傳之物,剛才借來一用,還請吳堂主代我交還。」

    言罷方承略行一個禮,大步離開,取了愛馬當即出了莊園。

    方承出來之後,便即騎馬直奔盱眙渡頭,在渡頭上了一艘客船,往西北而行。秦浩曾說過,他家住靈璧。方承選擇了秦浩他們走的路一樣,先走水路到泗州,再從泗州往西北行。方承搭的這客船還算是挺快,早起上船,傍晚時分已經到了泗州碼頭。方承下了船,見天色已晚,就在碼頭附近找了一個不大的客棧住了下來。

    冬夜寒冷,方承把愛馬安置好,放下隨身包袱,轉回客棧堂中,要了一壺熱酒,兩三碟小菜,一碗熱面自顧的吃喝著。俗話人靠衣裳馬靠鞍,方承此時的一身打扮錦衣裘服,長靴玉帶,打眼看去便是一富家公子。客棧中的夥計見了,那是分外的慇勤,跑前跑後好不熱心。這反倒是讓方承有幾分不習慣,他心中暗道:這身行頭,明天還是換了的為好,太過招搖了。

    方承正想著客棧的門忽的開了,一股寒風夾雜著雪花飛進客棧裡來,其中有幾片正落在了方承面前的桌上。方承心念一動,抬頭往客棧門口看去。就這一眼,方承忽然覺得心頭一震,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將了上來。

    只見風雪凌冽的客棧門口正站著一個青衣素裹的少女。少女右手持劍,左肩背了一個包袱,有些蒼白的臉色之下,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少女也不管敞開著的客棧大門,逕直向堂中右邊角落的一張桌子走去。到了桌子前面,少女隨手把劍擱在了桌上,把包袱取下,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大大方方往旁邊一坐,清聲言道:「店家麻煩來一碗熱面,一壺雙溪麴酒,要熱的。」

    泗州盛產好酒,宋時在青陽,雙溪兩鎮的麴酒就已經遠近馳名。這少女開口便要雙溪麴酒看來不是對此地十分熟悉,便是在江湖上已經有了相當的閱歷。

    方承此時卻無暇去想這些,他一直盯著少女,從她進店直到落座,雙眼一直放在她身上。待到少女落座,他心底一直告訴自己不能這般看著一個陌不相識的女子。可不知怎麼,他卻實在很難把雙眼從少女的身上移開。好不容易移轉開了,卻依舊不捨的,屢屢偷眼去看,就像著了魔怔一般。

    要說這少女也算相當漂亮,但也不至到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地步。論樣貌,方承之前救過的蘇小姐,小煙都不會比她差。想當日方承和蘇小姐,小煙可是相處了不短的一段時日,那時方承是處之泰然,幾乎目無斜視,心無所動。今個兒到底是怎麼了,方承被自己弄得都有些蒙了。

    一個店夥計聽到少女呼喚忙過去招呼,另一個見客棧的門大開著,風夾著雪一直往堂中灌,往趕了幾步上去,把客棧的門給關上了。哪知道這個夥計才剛把門關好,還不等他走開了,只聽彭的一聲,大門又讓人一腳給踹開了。

    店夥計還沒反應過來了,迎頭又走了幾個人進來。剛才那門被踹開,幾乎把關門的店夥計給打了個正著,店夥計蹩了一肚子火,正想發作了,可他抬頭一看進來的這幾個人,頓時什麼火氣都沒有了。只見這幾個人都是一身緊靠,衣服顏色各異,有深青,有淺灰。但更重要的是這幾個人所帶的兵器也各不相同,有刀有劍,更有護手鉤,點穴橛一類的少見兵器。這個關門的店夥計可是經驗老到之輩,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來人絕不是什麼善茬兒,常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忍一時之氣吧,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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