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諾千金 第四十一章 節外生枝 文 / 則喜
第四十一章節外生枝
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身子微微有些發熱,可能有點發燒。其實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可是我也不是穿越的小強,怎麼樣都無所謂。
歎口氣爬起來準備找點水喝,卻被一雙大手按了回去,低低的聲音道:「躺著。」
宗政澄淵!三更半夜,他怎麼會在我房中?我頓時睡意全醒,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幫我倒了杯水了宗政澄淵回身看我睜得的大大的眼睛,低沉的笑聲從喉間傳出,將水遞到我手中,說:「馮紫菀的事情就算是解決了。我來告訴你一聲,順便看看你的傷。「
騙鬼去吧。我接過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開口問:「究竟有什麼事?」
「我剛從天牢出來就接到消息,黃昏時分,宮裡死了個宮女。」宗政澄淵看著我,伸手將被子往我肩膀上拉了拉。
我淺淺喝著水,剛起來的腦子不是很清醒,一點點地思索著。黃昏,黃昏。猛地一驚,看向宗政澄淵,道:「莫非是豐夜真?」
「小聲。」宗政澄淵摀住我的嘴,問道:「聽凌雲木說,他下午找過你?」
「不錯。」我老實承認,坦白道:「他讓我與他一同對付殤夙鸞。」
「哦?」宗政澄淵看似在笑,起身替我續了杯水,道:「還有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說:「說等他當了皇上,要我做他的皇后呢。」說完,我也覺得好笑,不覺笑了起來,一口水嗆住,咳嗽不已,後背又傳來陣陣抽痛。
好像歎了口氣,宗政澄淵將我拉在懷中,想拍拍我的後背,卻頓了一下,想起我背上的上,轉而輕拍的我的胸口,不想一碰之下立即沉聲道:「你發燒了?」
「小事。」我揮揮手,暗道,那麼大片的傷口發炎了,肯定要發燒的嘛。能拖到這個時候,說明我的身體已經很好了。「對了,你說的宮女,是怎麼死的,哪宮的?」
看了我一會,宗政澄淵突然站起,到門口低喝道:「來人。」
岳成歌和幽韻立刻出現在兩旁。宗政澄淵看了一眼幽韻,道:「去叫清肅來,你家主子發燒了。」
幽韻看我一眼,轉身去找清肅,不到片刻清肅就來到我房中。看病,熬藥,吃藥。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我覺得我燒得更厲害了,不過心裡揣著事,丁點兒睡意也無,只睜著眼睛看著宗政澄淵。
「宮女的事,明天再說不遲。」宗政澄淵坐到我床邊,試了試我的溫度,皺眉道。
我將他的手撥開,搖頭道:「既然知道了就得盡早查出來。其實死個宮女不重要,兇手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兇手有什麼目的。現在是多事之秋,一步也錯不得。」
看了我許久,宗政澄淵將人遣下,慢慢道:「申時三刻,守衛在流芳園湖心亭發現一個宮女的屍體。右後背肩胛下三寸有約一指寬的刀口,除此沒有其餘外傷。那名宮女經過調查,是太后坤安宮中的宮女。」
聽說是太后宮中的人,我渾身猶如進了冰水中,心中一急,手上就是一抖,強自穩住,問:「有沒有知道那個宮女的名字?」
不過猶是我應變快,也還是沒瞞過宗政澄淵的眼睛,他突地沉沉一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神通廣大到宮中也有你的人。」
我聽他道破,又氣又急,熱度一下上升了不少,後背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想說話,又不小心嗆了一下,咳個不停。
「你的人,是盈露?」宗政澄淵將我扶起,遞了杯水給我。片刻間已經猜出那個人的名字,追問道。
我順了氣,知道是生病害得自己神虛氣軟,也暗恨自己還是不夠冷靜。在宗政澄淵面前暴露了盈露也沒什麼,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後果不可想像。
點點頭,我先問:「你先告訴我,是不是盈露?」
「不是。」宗政澄淵很乾脆地答,「是太后身邊另一名小宮女,霜如。其實,細細一想就能明白,盈露是太后身邊貼身的大宮女,輕易不離身邊。大白天,又是接近晚膳的時間,盈露怎麼可能私自外出又被殺掉呢?」
我又何嘗不知道?不過所謂關心則亂,我勉強一笑道:「盈露就是白劍秋。當初我買了另一個姑娘的身份,將她送進宮裡去了。」
「原來如此。其實,以一個女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宗政澄淵看了看我,又道:「為什麼將她送進宮?」
「因為她想報仇。」我沉沉一笑,問宗政澄淵:「你知道為什麼嗎?三年前,太后那時還是皇后,隨先皇去焚香山拜佛。半路發現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於是馬上折返回京。途中經過極泉。本來皇后出行,路人是需要迴避的。」
我停了停,又說:「怎奈那時正趕上白劍秋的弟弟生了病,來不及迴避,只要找個角落裡躲著。朱櫻挑簾向外看時,正看到白劍秋的母親正拍著弟弟在街角嘔吐,於是勾起了她的孕吐。朱櫻於是密令要處死白劍秋一家。幸虧那一天她為了研究繡樣住在同鄉的姐妹家,得以逃過一劫。」
「那她如何得知事件的真相呢?」宗政澄淵沉思著問。
「因為她的父親,拚死保護了她的母親。最後那當胸一劍,雖也是無救。但是由於她父親擋下了大半,她的母親便一直撐到了她回去,雖然勉強,也將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後來遇見我,我著手調查了一下,結果確實如此。」
「那她為何至今還沒下手?據我所知,她升任太后身邊已經兩年有餘。」宗政澄淵疑惑地看了看我,道:「她應該有很多機會。」
「王爺希望她下手嗎?」我沉靜地問。
「不是時候。」宗政澄淵說道,挑眉看我,語氣讚歎地說:「原來是你。」
我微笑不語。當初她要報仇,我便對她說,殺她一人,仇可報,但要連累多少無辜?
她沉默,哀傷透骨。道:「難道我今生都不能報仇?」
我說:「你可以報仇,但是你必須要等。如果你能等,發下重誓,我送你入宮。」
於是,世間便沒了一個自由的白劍秋,多了一個在深宮中等待老去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