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零八章奢宴魔簫 文 / 紅粟
第一百零八章奢宴魔簫
鳳京城中心,皇城的一側。有一座僅次於皇城的府邸。
孝王府,一對朱紅色鎏金的大門洞開。巍峨的重簷門樓下,一塊墨色的牌匾之上,是當今女皇御筆親書的三個赤金大字孝王府!大門兩側,有衣甲鮮明的侍衛,林立。
曾威趕著馬車,如入無人之境,逕直在孝王府門前停了下來。
連翹先從車上跳了下來,又回首將綠意和侍藥從車上抱了下來。
三人,俱是一身的紅色喜服,但是,又和昨日拜堂時的全紅不同。
連翹的是大紅色的袍子,滾邊刺繡了銀色纏枝的梔子花。綠意的一身喜服是簡潔的長袍,同樣的梔子花,卻是大大的幾多,綴在袍角;侍藥則是一身裙裝,裙角也是梔子花,卻繁複了好多,也華麗了好多。
連翹將兩個男人,從車上抱下,伸手將侍藥的一縷亂髮扶好,又給綠意拂了拂袍角,這才伸手,一邊攬了一個,緩緩的邁上孝王府的大門台階。
一身白衣的孝王葉繁郁,從門裡微笑著,迎了出來。在她的身後,卻破天荒的,沒有跟著那個青色的身影忘塵。
連翹的眼光,從孝王和她身後跟隨的幾個便衣的女子身上,轉了一圈,不露聲色的笑著,眼光迎著正望著侍藥的葉繁郁看上去。
今天的孝王葉繁郁,臉上是一身的素白,袍角衣袖上,都是由銀線刺繡的鳳翎圖紋。但是,她的眼睛裡,卻佈滿了紅紅的血絲,臉色也是帶著微微的蠟黃,整個臉部神情,竟如大病初癒般,很是憔悴。
連翹看了這副模樣的葉繁郁,心裡一顫,昨晚自己的新婚之夜,對於看著自己心愛男人與別人走進洞房的她來說,應該是很難熬的吧?
連翹的眼睛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侍藥,在看到侍藥臉上仍舊是一副賢淑端莊的笑容之時,心下也不由得,為葉繁郁的一腔癡情歎息,可惜她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也就只能自己品嚐這份苦楚了。
葉繁郁含笑望著迎著她走來的火紅的三人,那喜慶的火紅,刺痛了葉繁郁的眼睛,更如利刃,刺進了她的心。她的心顫抖著揪痛著,鮮血淋漓。
昨夜,她雖然咬牙參加了連翹與侍藥的婚禮,但是,卻早早的喝醉了。被侍衛攙回來之後,卻是整夜不能成眠。
一閉上眼睛,就是侍藥那嬌美的面孔,在連翹身下承歡的模樣。讓她的每一根汗毛,都痛苦的顫抖不已,卻又毫無辦法。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居然就是想要見到侍藥。可是已經為人夫的侍藥,她想要見到,似乎也只有一個辦法,所以,她急惶惶的寫了請柬,派人送過去。
整個上午,葉繁郁都在切切的期盼中度過。
皇宮裡的眼線送出消息,女皇這幾日,鳳體違和,怕是要大病一場,甚至,有些不祥的兆頭。
就連這樣的,讓她盼望了多年的一個消息,都不能讓她提起興趣。眾心腹大臣,得到消息之後,齊聚孝王府,商議下一步該如何讓女皇最後下定決心,立葉繁郁為儲君。但是,眾人熱切的議論,在葉繁郁的眼中,竟是視若無睹。
從理智上來說,她也知道,該將這段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戀情埋葬。但是,她從未對男子動過心的感情,卻熾熱的如沸騰的鐵水,將她的五內全部焚燬燃燒!
她清楚的認識到,這個女子不但醫術施毒之術驚人,更是卓有成見。單說自己與侍藥這件事來說,幾個女子能有她的氣度?怕早就一把毒藥將她毒死,又哪裡會贈送解藥,還對皇榜列出的豐厚賞賜不屑一顧,而僅僅是將那樣神奇的藥物,隨意的送給了她,成全了她在母皇眼中的孝順。
她索性放下了理智,順應著自己的感情,順應自己的心。並且,她還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那就是接近連翹,收攏連翹。既然女皇看好了她的孝,那麼,在此女皇重病染身之日,有這麼一個聖醫在背後,無疑會讓她的孝名更甚。甚至,還可以用她的毒手,與所欲為。
葉繁郁身後的幾個女子,雖然身著便衣,但是,連翹卻在第一眼,就從各人的舉止氣度上,看出,這幾個人,無一不是朝廷的重臣。
「聖醫連翹,能攜新婚夫郎登門,實令繁郁欣喜。」葉繁郁笑容可掬,姿態也放得夠低。
連翹攬著兩位夫郎,對著葉繁郁同時略鞠一躬,笑著回應:「三皇女孝王的誠摯邀請,實在讓連翹一介布衣,深感生受。是孝王抬愛,讓在下和夫郎們,能登王室貴地。實乃在下三生有幸啊!」
孝王葉繁郁站在台階之上,伸手挽了連翹的胳膊,她身後,早有一干小侍走上前來,伸手攙扶了綠意和侍藥,隨著孝王和連翹,一起走進孝王府的大門。
酒宴設在孝王府的花園水榭之內。
眾人從蜿蜒的石徑上,一路逶迤,穿過由盛開的菊花堆砌成的,層層金黃堆堆白雪,更有墨菊朵朵。又走過九曲橋廊,始來到建在水面正中的水榭聽濤軒。
聽濤軒內,早已經用垂幔屏風隔成兩半。連翹只看到影影綽綽的眾多身影,還有環珮叮噹的響聲隱隱傳來。想來應該是孝王府中的妃嬪侍寵。
小侍們徑直扶了綠意和侍藥,到了男賓的座處。聽了一眾男眷,都笑著迎了兩人,一時,鶯聲燕語,軟語輕儂,從那簾幕之後,傳送過來。
「連聖醫,請這邊坐。」三皇女身後的一個英氣女子伸手握了連翹的手臂,貌似輕輕地一帶,卻暗暗的用上了一半的真力。
原來,幾個女子都是三皇女孝王葉繁郁的心腹。平日裡,葉繁郁是很平易近人,更是時時臉帶微笑,但是,即使如她們這等心腹之人,又何曾見過葉繁郁親迎到門外的?即使皇旨到來,葉繁郁也只是在大廳內焚香接旨,更不曾親迎到門外過。
眾人見葉繁郁親迎的不過是一個醫生,都在心裡暗暗的不服,這個人也自忖有幾分功力,心裡不服,忍不住出手試探。
連翹甜美的淺笑不變,但是,那個人一帶之下,卻絲毫未能撼動連翹的身形。不由得笑笑,以掩飾臉上的尷尬。
連翹並不在意,笑笑說道,「多謝!」
話音落下,連翹的手臂已經很自然輕鬆地從這個女子手中脫出。
「連翹,來,這邊坐。」
首座並排著兩張小几,葉繁郁已經在右側的小几旁站了,顯然,左側尊位上的小几,就是為連翹準備的。
連翹也不過分謙讓,態度自然,不卑不亢的走過去,與孝王同時坐了。
孝王葉繁郁的這個舉動,又一次,讓底下的一干心腹大臣心中,增添了幾分疑惑。
此人到底何等來頭?怎麼會受到自恃甚高,心性倨傲的孝王爺的如此重視?
心裡如此想著,那幾個人卻是不動聲色,仍舊矜持地淺笑著,依序坐了。
那個剛才出手試探連翹的女子,剛剛坐下,卻驀然發覺,自己的一隻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極度驚懼的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她的整個身子,也已經不能動了。
她驚恐地抬起尚能活動的眼珠,看向首位上的連翹和孝王,張嘴想要說話,卻已經是不能夠了。
葉繁郁的眼光並未看這個女子一眼,只是輕輕一揮手,早有兩個侍衛,上前,將那個女子拽起,就要拖出門外。
「以後,誰要對連翹,連聖醫不尊,後果,請各位自負。」孝王臉上的笑容淺淡溫柔,說話的聲音,也是平和淡然,但卻讓在場的眾人,各自在心裡暗暗的打了一個寒戰。
孝王既然這樣說,就是說,連翹殺了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她也只會袖手旁觀,並不參言。
連翹抬眼看看下邊噤若寒蟬的眾人,她們臉上剛才的倨傲神情都已不見,但是,看著偷偷瞟過來的一個個眼神,卻都帶了冷冷的殺意。
連翹微微一笑,啟唇說道,「兩位請將這位大人放下,她沒有冒犯連翹,反而是連翹忽略了。連某平日裡弄藥玩兒藥習慣了,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許藥物。連累了一片好心的這位大人,實是連翹的罪過。」
說著,連翹從座位上,輕輕起身,來到那個已經被侍衛又放回到座位上的女人面前。
看到連翹甜美的笑容,一步步走近自己,那個女人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想要張嘴求饒,卻無奈說不出話來,眼睛不死心的看向首位的孝王,見那溫潤雍容的容顏上,一派平靜,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糊塗了。
剛才孝王明明是要拋棄了她,以維護連翹,現在看著連翹身後的孝王的表情,卻明明示意,讓她安心。這,這究竟是何緣由?
罷,罷,罷!反正此生也是打算追隨這個雍容王爺,此時,自己已經是出頭的椽子,也無回頭之路,也就閉眼等著,非死即生吧!
連翹看著這個女人恐懼到了極致,乾脆閉了眼睛。心裡也明白,她大概是視死如歸了。她笑笑,柔聲對著這個女子說道,「大人,請恕連翹無心之過。」
說著,連翹拿了一粒藥丸,交給依然侍立在女子身後的兩名侍衛,「給這位大人服了吧!」
連翹笑著轉身,走回首位坐了,看著那個侍衛已經給女人服了藥丸。女子此時緊閉著雙眼,僵坐在位子上,臉色已經慘白的毫無血色,想來是以為,連翹給她的,還不知是什麼有毒之藥了。
「這位大人,您站起身來試試,可以行動了。」連翹的聲音平靜如水。
那女子猛地睜開眼睛,首先嘗試著,將手舉起,真的已經毫無阻礙,身上更無半點不舒服的感覺了。那個女子有些不相信的看向連翹,見那女子自始至終未曾改變的甜美容顏,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了個來回。她急忙站起身來,對著連翹俯身稱謝。
連翹看著那個柔美的女子笑著,對她說道,「這位大人,一個月後,你的夫郎們,就會有人為你孕育女嗣了。到那時,你再來謝連翹不遲。」
女子的身子一震,心裡的驚駭更是如波濤般洶湧襲來。她不過是握了這個女子的手臂一下,她居然就能查探到,她還沒有女嗣,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個女子給她解毒的同時,居然就將她多年的頑症,一併根治。此時,她才終於體會到,孝王為何如此重視此女了。
她又一次對著連翹深深的俯拜下去。首位上的連翹卻僅僅一笑置之。
一時,有眾多俊美秀麗的小侍,手托著紫檀木的餐盤,從水榭下,翩然而上,將一件件精美的瓷器,佈置到席上,各人面前的小几之上。
這孝王府上,本就注重飲食的精美,今日的菜色,更是山珍海味俱全,精美異常。在座的眾人,看著這盤中的菜色,心裡驚異的同時,也都偷眼看向連翹。暗想,不論你醫術何等的精妙,可是要見這些菜色,怕也是不能夠吧。
但是,令她們驚異又失望的是,連翹的目光似乎更多的注意到了盛放菜品的瓷器之上。對於各式精美絕倫的菜式,反而是視而不見,似乎並不在意。
小侍手捧玉壺,將佳釀美酒,斟入各人面前的玉杯之中。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緩緩流轉,真真應了李白的詩句「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各人心思各異,卻依然不乏歡聲笑語的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連翹望著座中的眾人,無不帶了或多或少的酒色。身旁的孝王,更是殷紅了一對粉頰。那雙本就佈滿血絲的眼睛,更是紅的快要滴血了。
連翹從懷裡取了一枚藥丸,遞給葉繁郁。
「孝王,這是一枚醒酒藥丸,不但能醒酒提神,更能夠醒脾開胃,平肝明目。」連翹說著,將身子靠近葉繁郁,低語道,「那枚避毒珠,請不要多用,它雖能避毒,卻也吸收人體的正氣,用久了,會令身體匱乏,更甚者,還會渙散人體的真氣,練武者,還會逐步的損耗內力,而且是不可回復的耗散。這枚藥物,能夠讓孝王不懼普通毒藥。你儘管放心服用吧。」
葉繁郁斜了眼睛,看看連翹,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也是輕聲的低語道,「無心無愛之人,死又何妨?」
說著,伸手接了連翹的藥丸,毫不遲疑的吞了下去。
連翹坐正身子,淺笑著,提杯淺酌,望著座中的眾人,心下暗笑。這些人中,不排除有人真心追隨,但至少一半,並不是真正可靠的心腹。看來葉繁郁想要奪得那萬人矚目的皇位,還得多多努力才行啊!
孝王葉繁郁面上含笑,心裡卻是思緒翻騰。自己含了避毒珠,以避連翹之毒,沒想到,她連這個也可以查探的到。那麼,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
藥丸入腹,一股力量如清涼的流水,緩緩的滲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因為宿醉和失眠,沉重疼痛的頭顱,瞬間舒適了許多,漸漸的,那雙眼的熱澀脹痛,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她暗暗的提了提內息,發現自己的內力,居然也不再是前幾天的匱乏和虛空,竟有盈盈滿沸的模樣。
葉繁郁的心裡也暗暗不解,自己喜歡她的夫郎侍藥,是很明顯的事,並且葉繁郁也從未對自己的感情加以掩飾。為什麼,這個女子並不在乎自己對於侍藥的示好,更是屢次出手,明裡暗裡的幫助自己。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因為,自己一介親王,還構不成對她的威脅?還是,她對侍藥的感情,根本的放心?亦或者,這二者都有?
葉繁郁只覺得腹中藥丸化盡,皆變成汩汩流淌的內力,充斥著她的經脈血絡。她不得不收心斂神,寧心靜思,專心的將身體內澎湃的真氣,歸入經絡,繞行經絡四肢,最後納入氣海丹田。
這裡,連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座中人笑著推杯換盞,嬉笑應酬,但是,暗裡卻是各懷心思,獨自謀劃。心中不由得暗歎,想要取人性命很易,但是,想要攏住一干人心,卻比登天還難哪!
眾人酒酐耳熱之際,聽得水面上,遙遙的傳來一聲清麗的簫音,婉轉低回,隨著盈盈碧波,裊裊傳來,竟讓在座的女人,和那一幕之隔的男人們,同時安靜了下來。
一襲淡青色衣袍,袍角翩飛,飄渺若凌波仙子,踏波而行,人影漸行漸近,流轉的眼波,汪著兩潭秋水,在那蕭音之上流轉。白瓷般的肌膚,淡掃的峨眉,正是連翹剛才詫異未能見到的祁山少主忘塵!
嘯聲漸漸轉為靡麗,在座的女人們,本就有了酒意,在這簫音的撩撥之下,竟然個個面紅耳赤,氣喘如牛,顯然已經被那簫音挑撥的性起。
只有孝王此時正在引導那藥丸注入身體的充實內力,並未受到簫音的干擾。
連翹望著那淡青色的飄渺身影上,一雙緩緩遞過來的眼波,展唇嫣然一笑。簫音一頓,接著,更加急促的音調,從碧綠的蕭管中,傳出。
座中的女人,一個個都已經敞衣寬帶,醜態百出。
簾幕之後的男人們,更是有了輕輕地呻吟之聲。連翹心裡一凜,她是不怕,但是,自己的兩個男人,一個毫無內力,另一個身懷有孕,不能動用內力,加之如此暗耗心神精力的簫音,可對本就胎氣不穩的綠意,大為不妙。
心思轉動的同時,連翹已經拔身而起,身形翩然落向湖面的同時,她手裡的冰凌,已經快速的向著那個淡青色的,夢幻般美好的身影,擲出。
幾十枚冰凌,同時擲出,在粼粼的碧波之上,明亮的陽光之下,形成了點點銀色的寒光。
看這陣勢,連翹竟是要當場取了這青衣人兒的性命!
淡青色的身影在水面之上,翩然流轉,但卻實在避不開,如篷雨般密集的冰凌,不得已,青色身影,只得,閉氣,倏地遁入水面之下,這才堪堪地避過向他襲來的冰凌花。
靡麗撩人的簫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連翹看著湖面上,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漣漪,嘴角彎起一個好心情的弧度。她的手指輕點幾枚藥丸,已經落入漣漪的中央。
一圈圈漣漪霎時間沸騰。那層層圈圈的中央,更似滾開的油鍋,清澈澄明的湖水,也開始變色,由清澈的碧波,逐漸的染上了一抹灰暗,續又成了一種瑩綠,最後竟成了一灣墨綠色的水。
但是,讓人驚異的是,變色的水,卻僅僅限制在漣漪中心周圍不足兩丈的範圍內,墨綠的圓形水面之外,水依然清碧淨澈,錦鯉游魚,也依然緩緩地愜意游動,並未受絲毫的影響。
連翹不再在水面停留,腳尖輕點水面,已經從湖面上,飛上聽濤軒,並閃身進了男眷的坐席。
男眷們有的已經萎頓在地,更有的已經寬衣解帶,那些已經過人事的小侍,也早已經忘記了手裡端著的酒具碗碟,地上碎屑遍地。幾個男人身上,臉上,被破碎的瓷器,刺傷,猩紅滿臉滿身,卻顧不得照拂一下。他們的神智已經無一清醒,全部被惑亂迷失了理智,在那一雙雙迷亂的雙眼中,只剩下被慾火焚燒的火紅**!
連翹顧不得理會眾男人的醜態,眼睛迅速的掠過席間,尋到綠意和侍藥的身影,一手一個,將侍藥和綠意抱起。幾個起落間,她的身影已經停到了侍藥在王府的住處蓮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