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零九章救人非善意 文 / 紅粟
第一百零九章救人非善意
蕭王府,蓮心樓。
連翹將已經陷入昏迷的侍藥和綠意放在床榻之上。
原來兩個伺候過侍藥的小侍急急的走進來,待看清床上之人,有一個是他們的公子侍藥之時,焦急的驚呼一聲:「公子?你怎麼了?」
連翹轉身,冷厲的眼神掃過,讓兩個小侍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見到兩個小侍對侍藥流露出來的關心之情,連翹收斂了身上的煞氣,淺淺一笑:「你們公子沒事,只是受了一點兒小傷。你們能幫我燒些熱水來麼?」
兩個小侍瞪著小鹿般驚恐的眼睛,望著眼前這個有著一副秀美容貌的女子,卻不由得讓人就在心裡信服。
他們對著女子,俯身一禮,「薇兒蘞兒這就去準備。」
連翹點點頭,轉身,握上兩個男人的脈搏。細細地察看。頓時,她的兩道秀美,蹙成了一團。
她剛才找到兩個男人之時,綠意的雙手正捂著侍藥的耳朵,所以侍藥顯然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
綠意的情形,看來初初並沒有動用內力抵禦,及至發現了魔蕭的厲害,就運動了全部的內力,護住胎氣,但是,這樣一來,胎兒倒是沒有太大的危險,只是綠意的內力,卻幾乎消耗殆盡。並且除了胎兒周圍的脈絡還是完好的之外,他全身的經脈也大多受到了極大的損害。如果不能及時的修復,怕是會留下終身的殘疾了。
連翹從懷裡取了一枚藥丸,放進綠意的嘴裡,又取了一杯水,嘴對嘴的度到綠意的口中,助他將藥丸吞嚥下去。
這一番折騰下來,薇兒蘞兒已經將熱水燒好,並已經將浴桶在房間的屏風後放好,注滿了熱水。
連翹抱起侍藥,將他的外袍褪去,只餘下褻衣褲,然後將他放進浴桶之中,囑咐薇兒蘞兒守著。她則轉身回到床前,將綠意摟在懷裡,雙手抵住他的後背,順著他的穴位,輕緩的將真氣度了過去,幫助他將藥丸的藥力,引導到全身經脈,一點點的給他修復。
與此同時,狼毒花客棧的後院小樓裡,木蓮拿著那個小盒子,仔細地研究了半天,確定沒有辦法將它打開,也只得認命的放進懷裡,從狼毒花的後院小樓中出來。
他想要打開盒子,也僅僅只是好奇,既然打不開,那麼就不如快些將它交給忘塵,換取他父母的平安。
木蓮從狼毒花出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去那孝王府的大門,而是來到孝王府的一個側門。他輕輕地敲了三下,稍停片刻,又是連續敲了三下。
門內有人問話:「何人?」
「祁山之人。」木蓮輕聲應答之後,側門緩緩打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內。抬眼看了看木蓮,將身子閃到門側,讓木蓮進去。
門在木蓮的身後又緩緩關閉。
這裡是孝王府的後院,草木繁茂,假山溪流,亭台樓閣,宛如置身畫中。木蓮顧不得欣賞這些巧奪天工的秀麗景色,隨了中年男子,一路逶迤著,繞過層層樓閣,穿過一座座庭院。
就在他隨著中年男子走進一座獨立的小院之時,突然,從花園的中心處,傳來一陣簫音,那個中年男子,很快的就盤腿打坐,用雙手摀住了雙耳。木蓮只是聽著簫音纏綿悱惻,撩人情思,卻並沒有更多的想法。
他的心裡卻莫名的開始打顫。
今天在孝王府做客的可是他並不承認的哥哥,和他的妻主,那個又毒又老的女人連翹。那麼,這簫音,所要對付的對象,可是他們?
明明不屑一顧的他,心裡卻湧起一種難言的恐懼。因為,他知道,那個看似溫潤無害的忘塵可是亟欲置連翹與她的夫郎們於死地的。
木蓮看看地上的中年男人,從院子裡匆匆的走了出來,向著那個簫音發出的地方,跑了過去。
湖面周圍,聽濤軒內,都是寂靜一片。沒有人看到一個小巧的淡綠色身影快速的來到湖邊。也沒有注意湖中心,這場混亂的製造者,如今已經中毒,幾近死亡。
木蓮來到湖邊,簫聲已經停止,他所看到的,湖面中央一個直徑兩丈的墨綠色圓形水域。一個淡青色的身體,逐漸的從水裡漂了上來。木蓮一眼就認出,水中之人,正是那個捉住他父母,並以此要挾與他的祁山少主忘塵。
木蓮望著那個漂浮於水面的身體,心中升起一種快意。但是,很快的,他心中的快意,就被他想到的另一件事替代。
他的心中大急,這個人雖是他心中的噩夢,但是,如果他就此死了,他的父母,該找誰要來?
他不能死!
這麼想著,木蓮瘦小的身體,已經跳入湖水之中。
雖然木蓮的內力輕微,不足以在水面掠行,但是從小備受父母寵溺的他,卻偷著練就了一身熟練的水性。所以,他跳入湖中之後,就快速的向著湖中心那個漂浮的淡青色身影,游了過去。
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在這個人死之前,問出自己父母的下落。
木蓮快速的劃著水,一刻鐘後,他已經接近了那團墨綠的水面。他焦急又疲累的眼中,只有那個漂浮在水面上的淡綠色身影,卻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到來,那水面的墨綠色,正逐漸的淡去。
木蓮只覺得懷裡揣著的盒子,越來越燙,彷彿就要將他的胸前皮肉烤焦一般,他卻顧不得理會,伸手將那臉面朝下的忘塵,翻轉過來。
忘塵臉上猙獰詭異的神情,嚇得他一個哆嗦,瞬間鬆開了抓著他的手。那一張溫潤秀麗的臉上,被湖水浸的慘白,臉上的每一絲肌肉,都在劇烈的顫動。緊閉的牙關,似乎已經將舌頭咬破,正有紅色的血沫,從嘴角湧出來。
木蓮看他此時的情形,顯然不能回答自己的問題。他顫抖著,努力不去看忘塵恐怖的臉,將他的衣帶解了,系到自己的身上,又努力的向著湖邊劃回去。
他現在已經知道,忘塵如此的情形,恐怕與他並不承認的嫂子連翹有關。他也更加確定了,忘塵今天一定是對著連翹下手了,卻沒有能夠鬥過那個又老又毒的女人,落得個如此的下場。
那麼,他現在就要帶著忘塵去找連翹,無論如何向她要來解藥,哪怕忘塵說出他父母的下落之後,立刻就死,他也就不管了。
木蓮拖了忘塵往回游,體力的透支,加上負重,速度明顯的慢了好多。
就在他背負著忘塵快要回到岸邊之時,聽濤軒中的三皇女孝王葉繁郁,也終於將那藥物帶來的澎湃真氣,引導歸納完畢。睜開眼睛,看到聽濤軒中醜態百出的眾人,她的眼光並沒有停留,而是快步從聽濤軒中走出,捉了一個神情還算清明的侍衛,詢問了連翹三人的行蹤。
之後,她也從聽濤軒外,飛身掠過湖面,卻在上岸之後,停住了身形。那個小小的淺綠色身影,背負著僵直的忘塵,幾乎已經脫力,但卻仍舊在努力的劃著水。
她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動。這個淡綠色的身影,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下一刻,她已經飛掠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身邊,伸手將他和忘塵同時撈出了湖面,帶到了岸邊。
葉繁郁將忘塵從他的身上解了下來,並未再加理會,只是將這個倔強的小身子扳正。
微閉著雙眼,氣息微弱的小人兒,似乎感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臂膀托著,嘴裡喃喃地說道,「忘塵放我的爹娘!」
斷續輕微的說完,小小的人兒終於因為脫力,而暈厥過去。
葉繁郁的心,彷彿在什麼地方,瞬間柔軟了一角。這個小小的人兒,之所以捨命將忘塵救出來,只是為了救他的爹娘麼?
爹娘啊!多麼美好的稱謂,卻離她這天之驕女,遙遠無期。
她的爹爹孱弱無依,在那金絲牢籠之中備受凌辱欺壓,只是在她長大並取得一定的權利之後,情況才有所好轉。她的娘親當朝女皇,更是沉迷於年輕的美色,哪裡還在乎她一個皇女的死活?
天家的最大悲哀,正是被這極致的權利扭曲的人性,和被這權利湮滅的親情。
人性的扭曲和親情的湮滅,致使她們每一個皇女,無一不是盼著女皇早登極樂,將那個赤金的位子,讓出來。讓她們其中的某一個,得登大寶。
葉繁郁伸手抱了小巧的淡綠色身影,看了看地上仍舊昏迷僵直的忘塵,揮手招過幾個侍衛,吩咐她們抬了忘塵,她則抱著木蓮,快速的向著侍藥的畫樓蓮心樓而去。
蓮心樓中,連翹已經將綠意體內的藥力全部化開,經絡也得到了初步但卻全面的修復。只是由於他懷有身孕,這內傷還不能太過急進,還需慢慢地調養才行。
將綠意在床榻之上放好,連翹走到屏風後邊,從蘞兒薇兒的手中,接過了侍藥,給他擦乾了身子,侍藥的身體,被連翹長期的調理,已經是百毒不侵,同時,經絡脈搏也要比常人強健了許多。所以,他此時已經僅僅是累極睡著了。並無大礙。
將侍藥和綠意都在床榻之上放好。
連翹也轉身從床頭的屏風後,轉了出來。
蓮心樓的廳堂裡,她等待多時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