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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下 母子相見 文 / 紅粟

    第一百三十二章下母子相見

    連翹與柳瑤玥從那小亭中下來,柳瑤玥自領了李虎和兩個小廝去狼毒花搬東西,不提。

    鳳棲閣外,幾片黃葉,在這午後秋陽中,飄落在地,發出極輕微的一聲。

    就彷彿一個人的生命,不論她活著有過多少驚天動地的轟轟烈烈,也不管她一生中經歷了多少繁華愛恨情仇,更不提她生前身後留下多少佳話,亦或唾罵,當這一生結束,死神來臨,也不過是極其輕微的一聲歎息!

    連翹走到鳳棲閣外,看這樣寧靜,她心裡不由得有了些疑惑。

    那幾個淘氣的男孩子,現在這個時間,也就是剛剛吃完飯不久,平日裡,倒是綠意睡覺的時辰,那侍藥除了起初練功時補覺,又有幾回安穩穩的睡過?哪天不是和糖糖玩鬧一番?怎麼今日添了一個煒華,他們卻破天荒的這般安靜了呢?

    連翹帶著一絲疑問走進鳳棲閣。

    一樓大廳裡,只有幾個小侍在輕掃打理那些飛揚的到處都是的麵粉。

    見連翹進來,也只是按照連翹的要求,安靜的行個禮,就仍然繼續他們手頭的工作了。

    連翹並沒有停留,逕直上了樓梯。不管別個,她要先去看看綠意。

    隨著月份的增大,綠意的身體已經開始日漸的笨重。加之懷孕初期幾個月,都沒能好生的將養,所以,綠意的身體很是有些虛弱。每日裡挺著肚子,都有些些疲累不堪。

    房間外,依舊很是安靜。連翹輕輕地推門進去。

    屏風半遮,淡青色的床幔挽著,並沒有放下。床上明顯的有人,卻看不清臉面。

    連翹輕輕走過去,看到床上的情景後,不由得幾乎要失笑出聲。

    很是寬大的床上,薄被滾成一團。原來放在床上的大大小小的靠枕抱枕侍藥的布偶,扔的床上床下,到處都是。

    就在這仿如世紀大戰後的場景裡,三個男子已經都睡熟了。

    侍藥的斜在床頭,糖糖枕著侍藥的腿,蜷縮在床尾,煒兒則自己佔著大半個床,睡得正香。他們的手中,竟然都抱著一個大大的枕頭。顯然,三人睡著前,是手持了枕頭大鬧了一場的。

    三人很是混亂的和衣臥在床上,黑色的長髮紛亂,糾纏,鋪散在被角床頭,襯著三張粉紅色的睡顏,分外的恬美可愛。

    連翹有些好笑的將三人懷裡抱著的枕頭拿開,放到三人的頭下,安置完了,又將散落到地上的薄被,給他們蓋上。這才笑笑,走進綠意的房間。

    但是,令連翹意外的是,綠意並不在他的房間!

    他去了哪裡?很顯然,這床上的三個男子睡前還很開心,應該並沒有什麼意外,但是,連翹卻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轉身送房間裡出來。來到樓下,詢問灑掃的侍人。

    「你們綠主子呢?」

    一個年齡大些的正在掃地的男子,直起身來,很是恭敬地對著連翹施了一禮道:「回主子,剛才門子上說,有人來找綠主子,綠主子去前邊了。他沒讓人跟著。」

    這個男孩子叫柔兒,算是綠意和侍藥的貼身小侍之一。是搬過來之前,孝王葉繁郁送過來的。很是伶俐,聰明。也比鳳在天原來莊園裡的幾個小侍,更知道進退。

    只是,連翹不喜歡有人跟隨在身後,所以,平日裡,她倒是與這幾個小侍,鮮有交談。

    聽得柔兒的話,連翹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從鳳棲閣裡出來,向前院而去。

    連橋邊走著,心裡也在暗暗嘀咕。綠意是殺手出身,基本上沒有什麼朋友。除了那一家子比仇人還不如的家人外,他也就還認識無死無歸平溪和她的夫郎秋兒。只是,那老兩口,卻早已經在連翹大婚後的第二天,就離開京城,去雲遊四方了。

    那麼,點名來找綠意的人會是誰呢?

    連翹正行走間,一抹黑色的影子晃過。連翹隨之轉身,仍舊是一身黑衣的凌,已經站在了連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凌?」這個孝王府的暗衛首領,從未在白日來此,更是從未在院子裡與她相見。今日如此反常,卻為何來?

    「是在下。」凌略一躬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孝王派我來,告訴連聖醫,女皇似乎有些不詳了。可能晚一些,孝王就會派人來請您入宮,還望連聖醫有個準備。」

    「好!」連翹答應著。轉身仍舊走向前院。

    她的身後,那抹黑色的身影,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迅即離去,而是站在那裡,注視著這個月白色的身影,直到有兩個小侍,遠遠地走了過來,黑影一晃,已在原地消失。

    連翹走進前院,伸手抓過一個小廝就問:「見過你們綠主子沒有?」

    「啊?」小廝被連翹明顯有些不善的表情驚得一哆嗦,趕緊的回道:「回主子,綠主子在偏廳見人。」

    連翹懸著的心,隨即放下,對那個小廝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管變為愕然的小廝,吩咐道:「去找後院將你們侍藥主子叫來。讓他把我的醫藥箱子帶過來。」

    說著話,她的人已經繞過迴廊,來到了大廳的前邊。

    本應在大廳外邊的幾個小廝都沒了蹤影,偌大的前廳大院裡,空蕩蕩的。連翹心裡詫異,腳下也隨即提氣運動輕功。

    西偏廳。連翹將身子靠在最邊上的窗戶一側,耳朵貼上,凝神靜聽。

    「我不是音兒。老夫人認錯人了。」綠意的聲音傳來。卻帶了一絲強力隱忍的顫抖。

    連翹的心一顫,老夫人?誰?她更是將身子往窗口貼近了些。

    「你不是自己告訴我,你是我的哥哥麼?怎麼如今反而不認了?」木蓮不屑的聲音,讓連翹微微變了顏色,「哼,裝什麼蒜!娘親,既然他百般抵賴,不肯承認,那麼就不要理會他了。我們走吧!」

    此時,連翹已經確定,房中的客人,正是綠意那無良的母親木庾信和他百般保護的弟弟木蓮!

    她們此時來此作甚?連翹可不認為,她們是為了親情的團圓而來。

    「蓮兒,」略略蒼老的聲音,帶了一絲警告,但更多的卻是寵溺,「莫鬧!」

    隨即,木庾信長歎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綠意身後,黯然說道:「音兒,我知道,你流落在外這麼多年,為娘沒有盡到娘親的責任。但是,你可知道,你丟失之後,為娘是怎麼傳書南翼,尋找你的下落麼?當為娘這次受傷醒來,蓮兒一告訴說是遇到了你,我就立刻趕了過來,難道,你就如此狠心,不顧為娘尚有傷在身麼?咳咳,咳咳」

    木庾信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連翹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這咳嗽也裝得太假了些。

    但是,屋內的綠意卻不是這樣想。

    木庾信咳得幾乎喘不上氣來,一張留著幾道鮮紅色猙獰疤痕的蒼白臉頰,更是讓這咳嗽有了幾分可信度。

    背對著他們母子兩個的綠意,終於忍不住轉過身去,卻在看到木庾信拿開的捂在唇上的那塊素帕上的血跡之時,大驚失色!

    「您,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內傷還未完全痊癒?」綠意驚慌的聲音傳來,連翹不禁在心裡輕輕一歎:這個善良的傻孩子,做殺手時,大概沒有碰到有人對他哀求,不然,估計他都下不去手!

    木蓮也是驚慌的將有些搖搖欲墜的木庾信,扶了木庾信,坐到沙發上,用手輕輕拍著仍在劇烈喘息著的木庾信的後背,一張怒氣沖沖的臉,也已經扭過來,瞪向正同樣焦急,卻沒有上前來的綠意臉上:「這下你滿意了?你是不是要娘親給你跪了,你才認她?還是,你要看著我娘親被你慪死,你才滿意稱心?」

    「不是我不是」綠意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囁嚅著。

    「哼!還說不是!裝什麼?」木蓮回身望向一旁呆立著的綠意,更是加了一句,「哼,真不知道,娘親為什麼硬要認這種不知哪裡的野胚子,這種人,怎麼配做娘親的兒子!」

    「蓮兒!咳咳,咳咳」木庾信一聲與其說是警告,還不如說是縱容的低喝之後,就是一陣更加劇烈的咳嗽傳了出來。

    連翹暗暗嘀咕,這個死老太婆,如此手段,又怎麼是綠意那善良的小傻瓜可以抗拒的了的?

    果然,在木蓮的低呼一聲娘親之後,綠意也喊了一聲「老夫人」

    那個聲音裡,已經帶了微微的哭音。

    連翹搖搖頭,將耳朵從窗戶上拔起,整整身上的衣袍,放重了腳步,走進那個正在認親的西偏廳。

    「意兒,什麼人來了?也不好好在房間裡午睡?」連翹的人還未踏進偏廳的房門,她帶著明顯寵溺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木庾信的眼光看向木蓮,在看到這個傻小子臉色一白,並且身子也因為聽到這個溫潤的聲音,而微微一僵之下,她也已經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來人正是,木蓮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她的,給她治病之人。同時,也是自己今天要認的大兒子的妻主那個近段時間在江湖上聲明大噪的『毒手聖醫』連翹!

    她仍舊靠坐在椅子上,但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坐的直了些。

    綠意聽到這個聲音,迅速收拾好臉上的神色,並掩下眼裡微微積聚的淚意,緩緩轉過身去。連翹已經走了進來。

    她沒有理會坐著的木庾信和她身邊的木蓮,只是柔情繾綣的將綠意的身子輕輕攬進懷裡,伸手扶扶他的手腕,確認沒有什麼大礙時,方才摟了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隻手輕輕撫著他的後背,讓他仍舊未能平靜下來的思緒平復。

    半晌,連翹才抬起頭來,望向一旁僵化的母子二人,甜美的一笑道:「呵呵,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木蓮啊!怎麼,在孝王府住的可還習慣?不過,想來那樣的豪奢安逸,木蓮也是捨不得」

    連翹說道這裡,眼波流轉,嘴角彎起一個笑意,停了下來。那表情一等一是一個標準的嘲笑姿態。

    果然,連翹的挑撥讓木蓮瞬間暴怒:「喂,死老女人!誰說我貪戀那孝王府的安逸來著?如果不是因為父母受傷,不能移動,你以為我會稀罕她孝王府的那一點兒安逸?哼我家什麼沒有,我會稀罕那點兒東西?誰像你這又老又寒酸的女人似的,那麼點兒東西,還能被你稱為豪奢?笑話!」

    被木蓮挖苦半天的連翹,卻並不著惱。她攬著綠意,讓他舒適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隻手,輕輕地撫著他脊背上的穴位,並給他注入絲絲縷縷的真氣,以助於她有些紊亂的氣機。

    她的臉上甜美笑容不變,抬頭看了看木蓮瞪著眼睛,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只輕輕回應了一聲:「哦?」

    裝死半晌的木庾信終於將木蓮拉到旁邊,她自己則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態度很是誠懇的開口說道:「這位想必就是仁心仁術的連聖醫吧?老身南翼國國師木庾信,多謝連聖醫的妙手施治。」說著,竟然還顫巍巍的微微彎身,向著連翹略施一禮。

    「呵呵,老夫人不必多禮。」連翹的態度,也是出奇的和氣。「老夫人您請坐。很是不好意思,我的夫郎身體不方便,我不能給您還禮了。還望老夫人海涵。」

    「呵呵,連聖醫不必客氣。」木庾信微笑著,緩緩坐下。

    坐下後的木庾信正欲再說什麼,門外一聲仍然帶著睡意的慵懶聲音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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