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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蠱 文 / 紅粟

    第一百七十八章蠱

    三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卻都在同時向著另外的客房裡掠去。

    推開緊挨著綠意的房間門,屋子裡詭異的情形,即使見過太多殺戮的他們,也感覺脊背上,有冷冷的細汗瞬間滲了出來。

    屋子裡光線很暗。只有屋外的黯淡星光照射進來。但是三人的功力,即使最差的凌,也是這塊大陸上一等一的,暗夜視物也不是什麼難事。

    房間不大。就在屋子的中央地板之上,一男一女兩具光裸著的身體,此時卻沒有任何色情和香艷,有的只是詭異和恐怖。

    兩個人的身體極度蜷縮,四肢軀幹完全是扭曲的,就像是被人扭成了麻花。並且,兩個人的面孔也是極度的痛苦和扭曲,眼球完全暴突在眼眶外邊,眼角處因為大力的掙扎和痛苦,已經掙破,嘴唇已經完全咬爛,滿臉的血污,但是血液並不是猩紅,也不是凝結的紫,而是一種詭異的黑褐色。加上混亂糾結著的長髮,兩個人的容顏已經形如鬼魅。

    連翹的眼光掃過凌和忘塵,兩人都是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屋裡的連翹將懷裡抱著的青羽用一支手臂抱牢,抬腳向著屋裡的兩人走過去。

    手探到兩人的鼻下,鼻息皆無,已經死去。

    看看屋子裡,除了兩人掙扎碰倒的兩把椅子,沒有任何的損壞。這樣的情況證實了她們三個同時想到的可能。這裡的人都被人下了蠱。

    發出蠱音之人,不是針對她們一行。而是針對的這家客棧。

    不過,這家客棧雖小,卻是代表著徐城的鎮南王葉繁胥,代表著徐城的軍隊,往大了說,這家客棧就如寒煙邊境的哨所,代表的可是寒煙國。

    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居然甘願冒著得罪一個國家的危險,向這個客棧下手?

    雨林族的族人?

    連翹暗暗搖了搖頭。既然這個客棧建成了好幾年,都與雨林族的族人相安無事,她也不認為,雨林族會突發奇想,來毀了這個客棧。

    連翹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只是,從來沒什麼忌諱的連翹,這一次,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接觸兩名死者的身體。

    那個什麼巫蠱太過詭異。原來的連翹不會忌諱什麼疾病毒物,那是因為她對自己很有把握,但是,這個蠱毒,她雖然能夠治療,現在也知道自己手裡就抱著避開巫蠱的青羽。但是,她從來最相信的就是自己。在她自己做出實驗證明之前,她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連翹從屋子裡出來,凌和忘塵也一前一後的回來。

    看著兩個人明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連翹已經知道了結果。只是凌的一句補充,讓她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房中的客人全部死亡。客棧中的廚子賬房和小廝也都無一倖免。只不過卻獨獨少了一人。那個迎接我們夥計不在其中。客棧裡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車上的幾個車婦如何?」連翹點點頭,抬頭看著忘塵問道。

    「沒事。剛才我吹簫之前,已經點了她們的閉聽穴道。並且,很顯然她們僅僅是受了蠱音的影響,卻不是中蠱。」忘塵說著,眼睛在連翹的身上略做停留,接著輕歎了一聲道:「我只是想要出手救你們,卻沒想到,客棧中的人,中蠱之後第一次由蠱音催發。蠱蟲還未到位,卻被我的簫音打亂。蠱蟲沒了正確的指令,肆意的毀壞寄主的身體,導致了這些人的死亡。若不是我」

    「忘塵,這些都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好好休息,明早還要趕路。對了,你去將幾個車婦弄醒,讓她們傳訊給葉繁胥。將這裡的情況匯報回去。在她的地盤上發生的事,就讓她來應對。」連翹說道這裡,用手輕撫著青羽粉白的小臉兒,嘴角慢慢地彎出了一個興味的笑容。「本來還想著僅僅是遊山玩水呢。卻沒想到,我們第一天就碰到這麼一個事情。看來這次的行程不會寂寞了呢!」

    站在她身側的兩個男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莫名的戰慄和惡寒的眼神。看來,他們自己選的這個妻主,實在是惡趣味的緊哪!

    接下來的時間,很是平靜。

    三人都沒有進房,就在木製的屋頂之上,躺了。沒打算休息的三人,居然都很好的睡了一覺。

    天色大亮,雨林中的空氣很是清新。有許多知名不知名的小鳥兒,在啁啾歡唱,那鮮活的生命氣息,讓人很難相信,昨晚,這個客棧裡,幾乎就是一座被死神佔領的墳墓。

    睡了一覺的連翹,神清氣爽的醒來,她身旁的兩個男子也隨之起身。

    抱起也已經睜開眼睛的青羽,連翹在他粉嘟嘟的小臉頰上,大力的親了一個。隨即對了身旁的兩個男人笑笑,領先從房頂上躍了下去。

    房間裡的眾人也已經醒來。連翹將青羽交到凌的懷裡。她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昨晚發生的事,並不能打斷他們的路程。對於下面將要發生的事情,連翹可是起了很濃厚的興趣的。

    五輛馬車再次上路。

    眾人坐在車裡,吃著連翹帶上車的食物,雖然沒有過多的談笑,卻也都是神色安定鎮靜。彷彿把昨夜發生的事,統統遺忘了一般。

    路上依舊沒做任何停留。

    一路行來,倒是安靜的很。既沒有昨天的箭矢襲擊,也沒有其他的任何動靜。但是,越是這樣,連翹的心裡也越是暗暗的做著防備。

    不管昨天的箭矢,是對事不對人,還是特意的針對她們,但是,都不應該就此罷手。如果這樣就退縮了回去,那幕後之人,也就不用在這雨林裡做下這麼多的準備工作,甚至還在防備森嚴的客棧裡安插了眼線。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事情。

    兩座客棧中間距離並不算遙遠。天色還沒有黑透,她們已經到達了第二座客棧。

    這次,連翹並沒有先進客棧,而是讓讕言先進去。如果有什麼人員的差池,按照她們內部的口令,應該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盞茶功夫之後,讕言一臉平靜的走了出來。顯然,她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這一次,幾個人比較幸運,弄到了六個房間。

    晚飯照例沒用客棧準備。她們路上順手捎帶了不少野物。連翹和幾個車婦整治了,做了幾個菜,還將剩下的山雞野兔什麼的,都做成了熏烤的熟食。今晚如果沒什麼意外,明天她們就要踏上南翼的土地了。那邊的情形,絕對不會比這裡好。準備些吃的,以備不時只需,還是必要的。

    夜晚,連翹將凌和糖糖安排在了一間。她則摟著侍藥住了一間。今天,綠意糖糖和木蓮都沒什麼不適,但由於雨林裡氣候的悶熱,加上晚間沒有休息好,侍藥可是不太好。食慾更是減退了不少,整個人也萎頓的不行。

    連翹抱著侍藥坐在床上,用手抵著他的背心,緩緩地度過她的內力,給侍藥調理。等到連翹收了功力,侍藥已經睡在了她的懷中。

    將他的身子小心地放平,連翹伸手摟了侍藥,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令人驚疑的是,一夜竟然異常的平靜。

    得到很好的休息之後,一行人的臉上,再次的紅潤燦爛起來。

    連翹做了素粥和早點。一家人正在大廳裡吃著。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疾馳到客棧門前停下。

    客棧的夥計,一臉喜色的迎了出去。不一會兒,帶進十幾個普通裝束,卻滿臉疲倦之色的女子。

    「連醫生!」

    連翹聞聲抬頭望去。只見進來的十幾個女子中,有兩個熟面孔。正是鎮南王葉繁胥手下的兩名將領。平安滿月的時候,她們都去賀喜過的。

    「齊將軍,葉將軍。」連翹笑笑,卻只是打了個招呼,並沒有迎過去。

    被連翹招呼到的兩個人,並不為意,走上前來。姓齊的女子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連翹。

    「我們王爺,讓我帶給連醫生的。」

    「嗯,你們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一夜該累了。」連翹接了信,仍舊只是笑笑道。

    看著幾個女人一臉的疲倦,想必接到傳信就馬不停蹄的趕上來了。不然,她們也不可能現在就能趕到。

    齊將軍和葉將軍對著連翹深施一禮,「不過是一天一夜,僅僅是跑路,沒什麼的。」

    連翹也不說什麼。因為她心裡也明白,對於職業的軍人來說,一天一夜騎馬趕路真的不算什麼。至少她們沒用步行。並且,她們身上僅僅是蒙了一層灰塵,卻沒有血跡,顯然沒遇到什麼襲擊。

    兩位將軍對著連翹點點頭,帶著幾個同行來的女子,吃東西休息去了。連翹也低頭打開了信封。

    信箋上沒有太多的字,只有一行言簡意賅的話:雨林族人與我無仇!

    連翹嘴角上挑,將信遞給一旁的忘塵和凌。凌最後看完,隨手一晃,信箋已經成了粉末。

    飯後,一行人再次上路。

    幾個男人,除了凌和忘塵,都聚集到綠意的車上,逗著牙牙學語的安康和賴在安康身邊的青羽。但是,兩個小鬼頭卻不怎麼理會幾個大人的挑逗。青羽玩著安康的小手,安康也咧著沒牙的嘴巴,樂呵呵的看著青羽將她的手指撥弄玩耍。

    「呵呵,這兩個小東西,才這麼大點兒,就如此深情繾綣了。這要是長大了,眼裡怕就沒有我們這些爹爹了。」侍藥笑呵呵的說著,伸手摸摸青羽柔軟捲曲的頭髮說道:「青羽啊,藥爹爹也給你生個妹妹好不好?」

    「好啊!」青羽專注的玩完安康的手指,又將安康的小腳丫子抱進了懷裡,聽了侍藥的話,頭也沒抬,回答的很是乾脆。

    「呵呵,那麼你不要安安,讓藥爹爹的妹妹給你當妻主好不好?」聽到青羽回答的毫不遲疑,糖糖也笑呵呵地笑謔。

    「哼,我是喜歡藥爹爹生個妹妹陪我玩兒啊,可是,那是妹妹。我的妻主只能是安安,就像安安必須只能有我一樣。」青羽說著,不屑的眼光瞥了糖糖一眼。

    這個叔叔怎麼這麼笨。不知道一個人不能有兩個妻主的麼?難怪媽媽到現在都不娶他。

    侍藥和綠意幾個,聽了青羽霸道的宣言,不由得同時笑出聲來。可憐的安安卻沒有這個危機意識,依舊樂呵呵的任青羽抱著她玩耍。那胖胖的藕節一般的小胳膊,竟然還顫巍巍的伸過去,扶在青羽的臉頰上,竟然狀似撫摸?!

    這邊幾個男人說笑著,兩個小的,早已經滾成一團,睡著了。

    車廂裡的木蓮,卻一直沒有出聲。只是從車窗裡默默地注視著路旁的風景。

    臉上一片蕭殺寂寥之色。

    南翼,他睡夢中回了數次的故土,居然是用巫蠱,對他進行了這麼一個特異的歡迎儀式麼?

    連翹與凌和忘塵坐在第一輛車上。

    讕言的聲音從車外傳來進來:「主子,進了南翼了。」

    連翹應了一聲,掀起窗簾向外望去。道路兩旁的依舊是參天的巨樹纏繞的籐蘿,只是,道路到了這裡,驀地狹窄了許多。也多了許多的曲折。

    又向前走了半個時辰,嘩嘩的流水聲傳來。道路兩旁的景色,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這裡不是相對開闊的山谷,而是兩邊懸崖,崖底還有激流的峽谷。

    馬車就在激流與峭壁中間行駛。道路更加的狹窄,狹窄的山路,剛剛容許馬車的通過。看到溪水很是清澈,連翹吩咐停車,就地休息吃飯。

    幾個男人從車上下來。連翹的眼光掃了過去,見人群中沒有木蓮,眉頭微蹙,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溪水清澈透明。侍藥和糖糖下車,就直撲到了溪邊,嘻嘻哈哈的捧著溪水洗臉。這雨林中坐車,實在是溽熱難耐的緊。能有這清涼的溪水,可是件舒服的事。

    連翹的眼光一直鎖定在幾個男人的身上,見此情景,也緩緩地走了過去。

    溪水很清澈,水底的黑色圓石,清晰可辨。但是流動的溪水裡,那樣透明澄澈,卻讓連翹感覺到有些異樣。只是,什麼異樣,她有一下子說不上來。

    凌和忘塵也隨著連翹來到溪邊。他們同樣的捧了溪水洗手,卻緩慢優雅的多。幾個車婦也將馬車停了,牽著馬到下游的一端飲馬,清洗。

    連翹此時已經挽住綠意的胳膊,對他搖搖頭。雖然天氣炎熱,但是山溪的水質寒涼,綠意剛剛吃了滿月,還不能用這麼寒涼的水洗。她從懷裡取出一塊絲帕,走到溪邊,正要將手伸進溪水,心裡卻驀地想通了那個異樣。同時,一聲輕喝,也讓在溪邊的幾個男人車婦,同時抬起頭,看了過來。

    「溪水不對!」

    忘塵和凌的反應最快,他們起身的同時,卻也一人一個,將侍藥和糖糖抱了溪水邊。

    連翹急忙走到幾個男人的身邊,眼光如電,迅速的掃了幾個男人一眼,手指也快速的扶上幾人中最弱的糖糖的手腕。

    但是,她的手還沒有查到脈象,眼睛卻已經看到了就在糖糖雪白的手腕內側,一枚紅色的印痕,艷烈而炫目。

    她的心猛地一跳,再次伸手,快速地將侍藥和凌忘塵的衣袖一一挽起,令她驚異的是,三人的手臂上,卻沒有那枚殷紅的印痕。

    侍藥的懷裡放著她的鳳珠。那個可以避蠱,她是知道的。凌和忘塵呢?

    不過,此時,她來不及求證原委,伸手在糖糖的手臂之上輕點,將他這隻手臂的血脈全部封死。

    「凌,將青羽抱過來。藥兒和綠意都回車上去。」

    連翹沒有抬頭,她的手輕輕地按在糖糖的手臂之上,仔細專注的搜尋糖糖體內的氣息。這樣殷紅的印記,不是什麼毒物造成。因為,她在剛才就要接觸到水的剎那,已經做出了判斷。水裡被人下了蠱。

    因為,這樣大量的蠱毒,又被流水不斷的沖刷,這種蠱毒並不是什麼難解的蠱毒,但是,明顯的,為了穩住蠱毒的效力,施蠱之人,在下蠱的同時,還下了巫術。

    眼下,糖糖僅僅是初中蠱毒,在沒有被蠱音將糖糖體內的蠱蟲喚醒之前,正是清楚蠱蟲的最佳時機。這樣清楚了,糖糖就不必經受那蠱蟲喚醒的非人折磨,也就沒有以後的發作。

    蠱蟲很是安靜,仍舊處於休眠期的蠱蟲,沒有任何動作。

    連翹看著被凌抱過來的青羽,張著一雙懵懂的黑眼睛,卻在看到糖糖之時,臉上綻開了一朵笑靨。小嘴兒一咧,很是有興趣的審視著糖糖。

    「這個叔叔怎麼被人養了蟲子?不是只有壞人,才會被人養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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