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出殯 文 / 紅粟
第二百一十九章出殯
「你是誰?藥兒是我的名字麼?」侍藥感到這個人很親切,她的懷抱讓他安心,但是,他卻不認識她,為什麼他不記得她們過往的事?這樣想著,雖然知道問這樣的話,會有些失禮,但是眼前這個女子,讓他感到沒來由的相信和安心,他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什麼?」連翹不由得大驚,「藥兒,你不認識我了?怎麼會這樣?」
看著侍藥茫然的表情,忘塵與凌對視一眼,也都是詫異非常。木蓮看看門外的暗道,回身看看房內的眾人,急急的說道:「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鎮南王還等著我們的訊號呢。」
一語驚醒連翹。她看著侍藥的眼睛,柔聲說道:「藥兒,你先跟我回家好麼?回了家,我們再慢慢地想辦法,好不好?」
看到梔子與巨靈都從他的懷裡爬出來,爬到這個女子身上,親暱萬分,侍藥自己更是沒來由的相信眼前這個女子,他甚至可以確定,她就是他要等的愛人親人,他腹中孩子的媽媽。
輕輕地,有些怯懦的點點頭,侍藥任連翹攬緊了腰肢,從暗室裡出去。
鳳棲閣。白幡飄飄,哀樂陣陣。門前諾大的黑白色挽紗花球,寄托著親人對亡人的哀思。
轟動一時的毒手聖醫連翹,今天入殮出殯安葬。
晨曦初現,鳳棲閣所在的街道,就已經被前來送行的人,擠了個水洩不通。眾多受此毒女活命之恩的人,前來為她送行。
看著滿天的白幡紙錢,許多人都忍不住低泣出聲,淚水漣漣。更有人在街道兩旁,為她點燃香燭,送她一程。
鳳在天紫斂眸等人正在大廳裡接待弔唁的客人,一個內侍模樣的人,在門口尖聲通報:「孝親王駕到。」
紫斂眸雖是王爺的師傅,但是,此時她是以王爺身份造訪,紫斂眸也只得與鳳在天一起,上前親迎。
「草民見過王爺。請王爺安。」
一手扶著內侍的手從轎子中走出,侍雍容步下的葉繁郁,見到紫斂眸,急忙放開內侍的手,快步搶上前來,走到紫斂眸身前,屈膝跪倒:「玲瓏見過師傅,給師傅請安。」
「玲兒,你如今是親王身份,對草民行此大禮,草民實不敢當啊。」紫斂眸卻沒怎麼搭理她,逕直返身走回靈堂。
鳳在天不卑不亢,上前有請:「孝王爺請。」
葉繁郁點點頭,舉步走進大廳。
大廳正中,香燭正燃,挽紗高懸。黑白色花球挽紗,將整個房間圍繞的莊重肅穆。靈堂正中的供桌周圍,更是放置了眾多的鮮花松枝,將那煙霧繚繞中的牌位拱衛起來。
綠意抱著安康,領著青羽,正跪在靈堂一側,哀哀慟哭。
葉繁郁拈香,對著靈位拜了幾拜。鄭重說道:「連翹,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們父子的。」
說完,葉繁郁快步走到綠意身邊略略安慰了幾句,又走到紫斂眸身前施禮道:「師傅,今日母皇找孩兒尚且有事,孩兒不能在此送連翹了。孩兒就派人等在外邊,等這裡的事畢了,將師傅您老人家和忘塵接回王府,可好?」
「不必了,這裡的事畢了,我這老骨頭也該回祁山了。」紫斂眸神情淡淡地說著,只是語言裡多了些壓制的怒氣。
「師傅,這幾天」葉繁郁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見紫斂眸的神情,也知道師傅定是有些猜疑,也就不再勉強,對著紫斂眸施了一禮,恭聲說道:「師傅,那孩兒先告退了。」
說完,正欲轉身,紫斂眸出手如電,已經拂上了葉繁郁胸前的穴位。一時間,葉繁郁只覺得身體一麻一僵,內力剎那間,傾瀉如注。
葉繁郁大驚,顫聲呼道:「師傅?為什麼如此懲罰孩兒?」
紫斂眸閉上眼睛,再次手臂輕抬,咬牙狠心轉過頭去,背對著她顫聲說道:「去吧,再不要說是我祁山弟子!」
葉繁郁只覺得身體的僵麻散去,身體的內力也不再向外傾瀉。但是,嘗試提氣,心中才震驚的發現,原來充沛鼓蕩的真氣,此時已經散去了一半。
看眼前情形,定然是紫斂眸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始終是狠不下心來,徹底廢了自己的武功。葉繁郁心裡悲哀痛絕,卻也知此時不是分辯之時,只能先回去,將大事辦了,再來感化師傅,收回驅逐之命。
「師傅玲兒退下了」當雙膝對著紫斂眸的背影跪下去,葉繁郁仍舊是難掩心中悲痛,眼淚決堤。心裡默默呼喚:瓏兒,為了你,我被逐出師門,瓏兒,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紫斂眸背對著葉繁郁負手而立,那雙手袖在袖筒中,用力的攥緊,泛白的骨節,訴說著她心中的悲傷。當憤怒下手懲罰當為了給連翹一個說法,說出驅逐葉繁郁的話,她也宛如被剜走了心尖上的一塊。
從葉繁郁五歲,紫斂眸就將她從皇宮裡接到祁山,十幾年日夜相隨,聰明乖覺的祁山大弟子白玲瓏,在她的心中早已經被她當作了自己的女兒。不但武功傾力相傳,更是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卻沒想到,這個傻孩子,居然和忘塵一個脾氣,為了情,誤入歧途,做下這等事,也由不得她不出手懲治了。但是,如今真正的懲治了,她卻終是做不到最後的絕情。
聽著她對著自己拜別,腳步虛浮的走出大廳,紫斂眸的緊閉的眼角,兩行老淚垂落。
葉繁郁被師傅打散了一半的功力,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初癒,腳下飄浮,如置身雲端行走。勉強撐著自己不露出什麼痕跡,坐到轎中,身體立刻猶如軟癱了一般。慢慢地凝聚身體的內力,在體內經絡運轉兩個周天,又從懷裡掏出一枚歸元丹,服下。這枚歸元丹還是連翹當初上祁山前,送給她應急的藥物之一,沒想到,如今竟然也派上了用場。
澎湃的真氣逐漸的經絡見鼓蕩。葉繁郁來不及多想,急忙凝聚心神,將這修復的內力在體內循環數周,統統引入丹田。待得她睜開眼睛,轎外的天色已經漸亮,轎子也已經在鳳吟宮外停了下來。
精神抖擻的從轎子上走了下來,葉繁郁卻感覺鳳吟宮前恭候的百官內侍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變了。她們沒有像往常那樣趨上前來,請安問候,更沒有人上前阿諛迎奉。當她的眼光看向她們,那一道道昨天還極度熱切的目光,卻如一道道寒冰,或者在遇到她的目光就瞬間躲避開來不過無論是那股勢力,哪一派的人,今天卻空前的統一了行動她們居然沒有一人理會與她。
葉繁郁剛剛經歷了師門驅逐之事,此時雖然修復了內力,卻也心中傷痛煩悶。如今進宮又遇到了這麼一種情形,只覺得胸中漸漸聚集了一口悶氣,揮散不去。
她也不稀罕她們的阿諛之詞,索性不再理會眾官的嘴臉,甩手,昂首闊步走上台階,走進大殿。
房間內意外的不是那般黑暗沉悶,窗戶全被打開,有清新的晨風緩緩吹拂進來,讓人心曠神怡。
侍人宮女默默地躬身施禮,卻不再多加言辭。葉繁郁也不理會,昂首走進女皇的寢殿。
走進房門,葉繁郁卻剎那呆滯在那裡。
本應低垂的床幔,被高高綰起。那多半時候都在昏睡的女皇,此時正靠在床頭,一個女子一身赭色衣衫,正坐在床側,給女皇侍奉餵飯。而這個女子,竟然就是應該在南疆駐守徐城的二皇女葉繁胥。
「育兒,來了怎麼不進來。」葉繁胥慢慢地給女皇喂完碗裡的稀粥,微笑著轉身看向呆立在門口的葉繁郁。
「呵呵,罷了,你不進來就算了,反正也要去金殿議事了。」葉繁胥說著,轉身對侍立在她身側的內侍說道:「擺架鳳鑾殿!」
「遵旨!」內侍輕聲答應著,快步走到門口,對著一干侍候的朝臣宣道:「新皇有旨,擺架鳳鑾殿!」
朝中眾臣,皆俯身跪倒,接旨謝恩。然後,相攜著快步向那閒置了許久的鳳鑾殿走去。
「怎麼回事?什麼新皇?」葉繁郁震驚萬分,似乎直到此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呵呵,皇妹有所不知,今晨母皇已經將皇位傳給了姐姐。今後,皇妹還要多多協助姐姐,治理好這個天下才好。」葉繁胥說著,從女皇的身邊起身,一干小侍宮女匆匆上前,將葉繁胥身上的布衣剝脫,為她換上明黃的鳳袍。只不過這鳳袍顯然是按照葉繁郁的尺寸定做的,讓個頭稍矮的葉繁胥穿在身上,確實有些稍長,卻也還勉強將就。侍人宮女們默默地注視著新皇與往日她們以為會繼位的三皇女,身形交會,那三皇女猛地對著新皇出手,卻只聽得痛呼一聲,手掌吃痛,舉到眼前。滿手的針刺的點點血痕,心中驚訝萬分到:「軟絲甲!」
這軟絲甲可是皇上才能穿著的防身之物,沒想到這麼快,女皇已經將她的軟絲甲也傳給了葉繁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