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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百二十章愛到毀滅終不悔大結局 文 / 紅粟

    第二百二十章愛到毀滅終不悔大結局

    葉繁郁震驚中,聽得葉繁胥厲聲喝道:「皇妹,你這是作甚?難道是要謀逆麼?」

    心中一個激靈,葉繁郁從驚異中驚醒。

    看看威嚴的新皇葉繁胥,和她身後湧上來的陌生面孔,葉繁郁心有不甘:「如今母皇神智不清,不知鎮南王說的傳位,有何憑據?」

    「哼!百官確認了的新皇,皇妹難道不信?」葉繁胥嘴角挑起一絲譏誚的冷笑,提步向著屋門走去。「那好,皇妹到鳳鑾殿就知道祥因了。」

    話音落下,葉繁胥的身影也走出了殿門,只剩下數十位陌生的侍衛,將葉繁郁包圍在中心。

    「王爺,請!」一名明顯身懷極高武功的侍衛,上前恭聲說話,但是態度卻很是堅決,也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更不容葉繁郁不肯。

    短短的一個時辰內,葉繁郁經歷了被逐師門,如今心中勝券在握的皇位,又眨眼間成了黃粱一夢。先前那份淤積在胸中的悶氣,驀然間竄上頭頂,她只覺得胸中氣血狂逆,一口腥甜不受控制的衝上喉嚨。

    「撲!」

    一口鮮血噴出,葉繁郁慘白了臉,神情悲憤萬分。抬眼看看四周侍立的侍衛,一個個陌生的面孔,冷厲漠然,無動於衷。

    剎那間,葉繁郁只覺得自己萬事皆空,身體搖晃幾下,幾乎就要摔倒下去。

    但是,一個清脆的聲音,正遙遙的傳來:「玲兒」

    這個聲音宛如一針強心劑,讓葉繁郁心神一震。她不是萬事俱空,她還有那個人兒,那個人兒還在家裡等著她,等著她陪他騎馬出遊,陪他看青山流水,陪他看日出日落

    強力將體內逆亂的氣息壓制下去,伸手拂去唇角的血跡,葉繁郁昂首走出鳳吟宮。

    鳳鑾殿中,群臣按照位份品級整齊恭候在丹陛之下,金質翔鳳香爐中,有裊裊的香煙繚繞,襯著絲絲的細樂磬竹之聲,將那丹陛之上的金質鳳位,襯托的分外莊嚴中,又透出些些神秘。

    葉繁郁想要走進鳳鑾殿,殿門旁的侍衛,卻伸手阻住了她的動作。

    「未得召見,不得擅自入內。」

    冰冷的話語,讓葉繁郁心中一窒,想想身後俟立的眾多武功高手,也只得將這口氣強嚥了下去。只是從鳳吟宮走出來,她就在心裡開始思忖的問題,仍舊不能得解。

    明明女皇屬意的皇位繼承人是她,怎麼眨眼間,一切大變,她擁有的一切居然都成了水中花鏡中月?

    似乎有那麼一天,當她下定那個決心的時候,她就有一些預感,好像自己做出那個決定後,定然會失去些什麼,只是會失去什麼,她沒有想過,卻沒想到,這麼快,這些都來了,而且這麼來勢洶洶,這般的毫無轉圜的餘地。

    未等她想明白,大殿之內傳來朝中百官的朝拜之聲。鐘磬交鳴中,大殿的門內傳出一聲傳喚之聲

    「宣,孝親王葉繁郁覲見。」

    葉繁郁僵立的身體,猶如被置於沸油烈火中煎烹。莫不說她攝國這大半年來,即使當初,女皇康健之時,她進殿,又何須聽人傳喚?

    胸中氣血再次反逆而起,喉頭的腥甜再現。葉繁郁咬緊牙關,抿緊雙唇,仍然有一絲猩紅,從她的唇角溢出。

    如玉的面容,此時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襯著唇畔的猩紅一縷,淒艷至極,也哀絕至極。

    「王爺,皇上召您覲見吶!」

    殿門有內侍尖利的聲音響起。葉繁郁身體微微一晃,只感到眼前一陣金星,早上那剛剛補足的真氣,並沒有真正的歸附經絡,此時被巨變驚動狂逆,一時間,居然有些不受她自身控制,有了走火入魔的徵兆。

    「王爺?」

    內侍的聲音,猶如催命厲鬼,葉繁郁咬咬牙,再次抹掉唇角的猩紅,努力踏實自己的腳步,抬腿邁過那鳳鑾殿的高高門檻。

    有陽光正照射在鳳椅上方的勤政愛民金匾之上,強烈的反光,刺得葉繁郁眼睛一陣生疼。頓住腳步,微瞇了瞇眼睛,葉繁郁的目光終於投到那鳳椅上端坐的身影之上。

    一身玄色的鳳袍,金絲刺繡的九翎鳳凰翱翔九霄。璀璨的金冠上,八寶鳳珠,正散發著熠熠的光輝。赤金鑲玉的袍帶,纓絡絲絛,無一不是至高尊崇的明黃之色。那雖不及她俊美,卻端莊雍容的面容,被這些輝煌之物襯托,也生出一種不輸於先皇的帝王威嚴和尊崇。

    「孝王來了,禮官,你可以宣讀母皇的傳位詔書了。」

    葉繁郁只是挺立著身子,看那上位之人,與百官整齊跪倒,聽那司禮官員將傳位詔書宣讀完畢;看葉繁胥叩首謝恩,從司禮官手中接過詔書,又接過那個讓葉繁郁久尋不見的傳國玉璽。

    葉繁郁整個身體,都彷彿被人抽空一般。

    木然的看著那人一身鳳袍再次登上高位,在那鳳椅之上端坐。

    「皇妹,你可看清了?還對孤登上大寶有何異議否?」

    終於,葉繁郁體內壓抑多時的翻湧氣血,終於被這一句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話,激起,喚醒,強大的氣血逆沖而上,葉繁郁再也抑制不住,張口,沒有說出聲音,一口鮮血卻已經狂噴而出。

    眼看著,人就要厥倒在地。

    一個柔軟的臂膀,在她身後,將她傾斜搖晃的身體兜攬住,葉繁郁身體有依,不由得轉首望向這個在此時,尚能上前對她施以援手之人。

    一陣驚,旋即是大喜過望。被血染紅的雙唇翕合,喃喃地喚出一個名字

    「瓏兒」

    侍藥神色一正,將她的身體扶正,退後一步說道:「王爺,您叫錯了,我的名字叫侍藥。連氏侍藥。請您不要認錯人。」

    剜心蝕骨也不足以形容此刻葉繁郁心中的震驚和劇痛。她心中的摯愛,她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兒,居然對她如此冷淡。

    氣血狂逆,唇間不斷的有鮮血湧出。神情恍惚間,葉繁郁仍舊趨前一步,望著侍藥那如玉的容顏,顫聲呼喚道:「瓏兒,你是我的瓏兒,你最愛的人是我,你都忘了麼?我是你的玲兒啊」

    侍藥冷著臉,後退一步,沉聲說道:「王爺,侍藥已是連翹之夫,請王爺自重。侍藥最愛的人,也是侍藥唯一愛著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的妻主連翹,至於什麼瓏兒,玲兒,侍藥更是不知是何人,請王爺不要誤會。」

    當那句『已是連翹之夫最愛的人唯一的愛人是連翹』傳進葉繁郁的耳中,已經狂逆的氣血,徹底的逆亂,在她的身體內部肆意竄行。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攪碎,但是這樣的劇痛,卻不能掩蓋,那心中的剜心之痛。

    她的心在聽到侍藥的話語的剎那,就彷彿被一隻手揪下,扔進一個石磨中擠壓,碾磨,成為齏粉

    渾身的痛,已經分不清是來自何處。唇間,鼻孔,耳朵,甚至雙眸中,都是猩紅淋漓。那曾經澄明淨澈,雍容美好的鳳目中,一串串血紅的淚水,滾滾湧出。

    猩紅的唇,染血的皓齒,一抹淒烈絕艷的笑容漾開。眼睛直直的望著那一抹玉立如嬌花的身影,目光癡癡,輕語喃喃:「瓏兒,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瓏兒,是我的摯愛,我為你背棄友情,放棄江山如畫,卻也換不到你的愛為什麼?僅僅是因為我比她晚遇到你麼?那麼,我現在就先行一步,到那輪迴處等著你,下一世,下下世我一定比她提前一步瓏兒我等著你」

    聲聲泣血,讓朝堂上見慣血腥,熟悉傾軋謀命的朝臣,也都是心顫不已。

    一個內侍匆匆從側門走上丹陛,俯到葉繁胥的耳畔,低語:「軍營京畿營都被制住」

    葉繁胥臉上湧上一抹欣喜。揮退那名內侍,端正神色,望著丹陛下搖搖欲墜的血色身影,沉聲說道:「孝王意欲謀逆,刺殺於孤。傳旨,削去她的爵位,凌遲」

    「皇上,請您放棄這個懲罰吧」侍藥顫聲懇求。也不看葉繁胥眼中的不解,只是默默地望著那個染血的身影,聽著她一聲聲泣血呼喚,自從認識她兩人間經歷的一幕一幕,如幻燈般一一閃過。

    他哭泣著被她抱上潔白的軟轎她在他醒來之前,佈置了蓮心閣她為了他不惜以命換卿一笑她為了他,眼睜睜看著他披上嫁衣,平生第一次喝醉她為了他,不惜眾叛親離,至死不悔

    侍藥望著這被血浸染的身子,搖晃著,終於頹然傾倒,心中的恨意,早已經不復存在

    致死仍舊不知悔改的人,為何將本應美好的愛,演繹成此等情形?

    難道,人生就不能有相攜相知?不能將這份感情換成默默地守候?

    再也不忍看著那傾倒於塵埃的身子,痙攣抽搐更是伸手將雙耳摀住,不忍聽那斷續微弱的呼喚

    「瓏兒藥兒瓏兒藥兒我等著你等你」

    緊閉的雙眼,有淚水順著長長的睫毛滑落。心裡似乎又聽到那個聲音

    一心蠱,一旦不能獲得愛人的心,當愛人背離之時,就是施蠱之人毀滅的時刻。

    灰飛煙滅,再不復生

    鳳棲閣,靈柩已經抬出去,安葬於煙京西郊。

    李虎正在指揮著家人拆除靈堂。一個身影,如一陣旋風衝了進來。劈手打飛上前阻攔的小廝,直直的撲到拆了一半的靈堂前邊,嘶聲大呼

    「毒丫,你怎麼死了呢?你怎麼能死呢?你這個沒良心的」嘶聲嚎啕,夾著聲聲咬牙切齒的咒罵,讓李虎等人呆楞在了當場,不知該上前勸慰,還是該上前阻攔。

    「咳咳,這是誰在咒我死啊?」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那個嘶哭著的聲音驀地停止,撲在靈堂前的身影一僵,下一刻,已如閃電直撲上二樓。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傳來一聲痛呼:「你丫來了就打我?」

    「讓你丫詐死打的就是你」那個女人的憤恨的聲音未落,隨即傳來一聲哀呼:「你丫敢給我下毒?」

    「嘿嘿,腹黑蘇,也有今天哈哈」連翹的奸笑未停,一抹紫色的身影,飛掠過來,伸手抱住正要倒地的蘇。也讓連翹肆意的狂笑生生吞了下去

    下一刻,連翹眼光掠過紫衣與蘇相擁的身影,嘴角浮起一個壞壞的笑容,「誰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解藥哎唷侍藥綠意,你們幹嘛唔」

    十幾天後,連翹望著正被兩個夫郎和紫衣修理的焦頭爛額的蘇,閒閒的一笑:「看你那出息,不能擺平,就不要招惹那麼多無妄之災,要知道,這美人恩,也是需要福氣消受的」

    正說著,一隻信鴿落在了連翹的面前。

    取下信筒,展開,一抹笑意從心裡染上她的眼角眉梢。

    「誰啊,看你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白癡樣」蘇憤恨的譏諷,換來連翹一個粲然的笑容。

    「我想我們有事做了。」

    「什麼事?值得我們出馬?」蘇不以為意的撇嘴。

    「千尋大婚,傳信讓我們去我們就」連翹湊到蘇的耳畔,嘰嘰咕咕,聽得蘇也是頻頻點頭。

    「還有,這樣那樣」蘇一陣低語,讓連翹心裡暗暗感歎:這腹黑女,不動心思則已,若說動心思,耍計謀,哪裡有人可以與她比肩?

    哈哈,千尋大婚,等著接招吧!毒女和腹黑蘇來啦

    朦朧的晨霧尚未散去。一隊御前侍衛,來到鳳棲閣前。

    院門大開著,院子裡仍舊有不少人在等著就醫。

    侍衛首領讕言步入大堂,卻不見連翹。抱手對著房內的人施禮說道:「溫大夫,不知連聖醫如今何在?」

    「哦?是御前帶刀侍衛讕言瀾大人啊。連聖醫,眾所周知已經仙逝,瀾大人難道不知麼?」溫畢溫文回道,神態有恭敬,更多的是平靜和淡然。

    「溫大夫,不要玩笑。聖上派我來請連聖醫,還望溫大夫給傳個話。」讕言繼續執禮說道。

    「瀾大人,連聖醫的蹤跡,我確實不知。不過,今天我在床頭撿到了一封信。請轉交給當今女皇。」

    「望斷來路,不知歸途,管她汲汲營營,勾心鬥角,謀亂紛爭,都不及山水天涯,一杯淡酒,半個黃昏」

    手裡緊緊捏住一頁薄薄的信箋,葉繁胥深深歎出一聲,眼光越過層層琉璃金頂,望向那被高牆擴成一個四方的藍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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