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1章 兄弟 文 / 四鹹
青山悠悠。
溪水濯濯。
師妃暄接連數天的時間，在很多時候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失神狀態。
很多的時候，她都會一個人在角落裡，靜靜的呆著，看著窗外，看著那眼前的風景。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面色慍怒，時而羞惱，更多的還是一種詭異的失神。
「……」
四大聖僧中的道信大師瞅了一眼師妃暄的背影，他看出了這段時間已經心緒不寧，想來那天與道公子的談話只怕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好。面對眼下的這種情況，即便是四大聖僧合起來幾乎是天下無敵，但在這種狀況下也無法有著好的做法。
畢竟，四大聖僧是聖僧，雖有大智慧，可在計策與人心的把握方面，卻遠遠及不上師妃暄。
面對這樣的狀況，他們也沒有好的方法。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明白的。
時間！
道公子岳緣需要時間，他究竟在準備什麼！
晃了晃頭，師妃暄先是揉了揉臉上的肌膚，這才喃喃自語道：「對方的所作所為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他定是在準備什麼！」雖然師妃暄幾乎可以肯定岳緣不會殺李世民，但是在面對道公子的時候，她卻是莫不清楚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而離那天晚上，兩人約定的日子，已經越發的近了。
……
房間。
兩道身影面對面的站立著，對視半晌，許久無言。
半晌。
一身藍白道袍的徐子陵出聲了。道：「怎麼樣呢？」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面前之人的頭上。對方除去留出了一雙眼還有鼻子和嘴巴在外面後，其他的地方都是被這白色的絲綢所纏繞。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身錦衣的寇仲。
「這絲綢透氣性很不錯，但是作為傷患使用絕對不行！」
伸出手指在臉上點了點，寇仲如此的說道，語氣中很是認真與嚴肅。
「……」
徐子陵聞言不由的昂了昂下巴。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噢！」
「師傅的劍法果真精妙非常！」
在前天動劍的時候，徐子陵並沒有在旁邊觀看，而是一個靜靜的在一邊的角落裡沉默著。他知道，在這個偷天換日的計劃開始的時候，自己的兄弟寇仲將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那個兄弟就那麼一點一點的消失。
師傅的劍法自是厲害！
能夠在將殺傷力那麼強的劍法用在這個上面，可以說道公子開了一派先河。
「不過……」
說到這裡，寇仲摸索著下巴上的絲綢。用一種很是詭異認真的語氣說道：「聽師傅說，高句麗的弈劍大師傅采林可能也有這樣的能耐！」說到這裡的時候，寇仲的眼中隱約的閃過一絲厲芒。
偷天換日之計，先不說其成果如何，單單就其中一旦失敗的後果，就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
道公子岳緣、寇仲和徐子陵師徒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乃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安全。
若是高句麗有這樣的人，那看來以後高句麗還是得不能鬆手了！
心中念頭急閃，在心底。寇仲已經對高句麗的未來做下了決定。
「奕劍大師，傅采林！」
聽到這裡，徐子陵也是不由的一愣。隨即面色變得正色起來。對於這個大宗師，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都沒有見過，但是能夠在劍術上稱雄的人，想來劍法也是極端的恐怖。
當初傅君婥的奕劍術便讓兩人大開眼界，當然在見到了師傅的飛仙劍法後，那算是徹底的打開了兩人對武學劍法一道上的認識。
嘀咕了一句這個高句麗大宗師的名諱。徐子陵又想起了當初師傅的第一個劍侍傅君婥，抬頭掃了一眼寇仲，他發現對方也正在盯著自己，尤其是那種眼神，不由得讓徐子陵一愣。
「我記得陵少對那傅君婥的印象還算不錯吧！」
寇仲側過頭，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打量著徐子陵，說道：「她是師傅的第一個劍侍，既然就該是師傅的劍侍！想要讓傅君婥照顧陵少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寇仲！！！」
徐子陵聽到這裡，面色不由一頓，瞪道。
「好了！」
「陵少，別生氣了！」
「我只是覺得你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沒有什麼了，想要好好的看看陵少生氣歡喜的表情而已！」
擺擺手，寇仲的語氣突兀的低沉了下來，連帶著眼皮也搭了下來。
「……」
徐子陵聞言也不由氣息一滯，只是歎了一口氣，最後沒有說什麼。
許久。
徐子陵用一種溫柔而低沉的嗓音開口問道：「你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唔！」
點點頭，寇仲也頗為唏噓的說道：「配合長生訣，再加上師傅教導的收斂氣息
的法門以及那移魂**還有生死符與縮骨功，擁有這些我基本上已經有足夠的把握不出現意外！」
「即便是出現小小的意外，以生死符和移魂**便已經足夠！」
「真正的頂尖高手，都是很少出現在朝堂人物的身邊的！所以，這些就足夠了！以後若再出現意外，也沒有了什麼，因為人有一個既好又壞的特點，那便是習慣！」
習慣成自然。
寇仲面對徐子陵倒是沒有隱瞞什麼，隨意的幾句話就已經道出了他在這段時間裡做的打算，除去在專門花心思修習移魂**和那隱藏氣息的口訣後，寇仲更多的心思便是放在了師傅從李世民嘴中問出來的情報。
這些經過前後打錯順序不斷提問而得來的答案，在可信度上還是足夠的。
聽著這些。徐子陵便知道寇仲已經快要做好最終的準備了。
從此以後，寇仲將沒有人可以相信。除去自己、師傅還有乾姐姐衛貞貞。在那種日子，只怕內心的痛苦不是他人能夠想像。
埋藏在心中的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一聲歎息，伸手拍了拍寇仲的肩膀，說道：「若是撐不住了，純陽終究是你的家！我徐子陵一直是你的兄弟！」
「哈！」
「一世人兩兄弟！」
兩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寇仲的眼神亮的嚇人，心中儘是溫暖，他盯著徐子陵的眼睛，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說道：「我會讓道教成為國教，讓純陽成為代表道門的存在！成為天下最大的門派！享天下香火！」
這是對兄弟的承諾。
面對寇仲這句激動的話語，徐子陵則是死死的握了握拳頭，惡狠狠的抓著寇仲的手掌，一字一句的回道：「純陽不滅。你之江山不滅！」
兩人說完都是一頓，對視了半晌，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只是彼此的笑聲中都滿是苦澀。
與此同時。
另外一處房間。
道公子岳緣安然而立，就那麼站著看著眼前的人。
在他的身後的柱子上，則還是當初那用毛筆素描出來的畫像用筆桿插在了柱子上。
在岳緣的面前則是被點了穴道，端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秦王李世民。與寇仲一樣，他的臉上壓纏繞了許多的白布，只餘一雙眼睛還有鼻子和嘴巴在外面。
「李兄！」
「看見我為你臨摹的那幅畫了嗎？」
「它。將是你最後的證明！」
「因為從明天起，李兄就是我的徒弟，少帥軍的領袖——寇仲了！」
側過身。食指一點一點的在那幅畫像上摸索而過，岳緣的語氣顯得十分的空靈，在配合眼下的氣氛，更顯奇特。
「唔！唔！……」
使勁的動彈了幾下身軀，發現終究還是無法動彈的秦王李世民的眼眶中終於第一次留下了淚水，雙眼之中望向岳緣的視線儘是仇恨。憤怒還有擔憂與恐懼。
豐富多彩的眼神在那一雙眼睛中不斷的回轉，秦王李世民在今天終於徹底的知道了面前之人的打算。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劍法？
魔頭！
這是秦王李世民最終無數對岳緣的念頭所糾結在一起所組成的詞彙。
偷天換日！
以秦王李世民的聰慧，他在這個時候自是知道了岳緣的所想。同時，在他的心裡對李閥的其他人的安危不斷的擔憂起來，一旦那寇仲混進了天策府代替自己成為了秦王，那只怕自己的兄長李建成還有弟弟李元吉以及自己的父親李淵都危險了。
甚至，更讓李世民難以忍受的是自己的妻與子將會面對何種情況……
那種恐怖的結果，只要稍微用腦子一想，就會讓人忍不住的去害怕，恐懼，忍不住的渾身發涼，心中絕望。
此時此刻，他只是在乞求師妃暄到時能夠翹楚真假來，識破道公子岳緣的心思。
不然的話……
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秦王李世民已經徹底的難以想像了。
「今天好好休息吧！」
「明天一早，秦王會來見你的，寇仲！」
微微一笑，伸手將那釘在柱子上的畫像摘了下來，放在了油燈的上面，點燃後便丟在了秦王李世民面前的地上，隨後岳緣便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裡面，則是秦王李世民一點一點的看著那畫像慢慢的便會灰燼，最終眼神也一點一點的失去了光彩，這個無神起來。
第二天。
岳緣和自己的徒弟徐子陵兩人一身道袍的站在外面等待著，剛剛寇仲走了進去。
不過半晌。
房間的門打了開來。
「純陽掌教，還有徐公子，孤，見過兩位！」
一身錦衣，卓爾不群，臉色雖有些憔悴，但仍然不掩王者氣度。雖然與原來有所不同，但是眼前之人的面貌，模樣還有聲音都是秦王。
徐子陵呆呆的看著那走出來的秦王李世民，雖然氣質還有些不合，但是卻怎麼也認不出來眼前人是寇仲了
，眼前之人只是經歷的波折後心態與氣質出現了變化的李世民。
恍惚間，徐子陵似乎見到了滿朝武無比恭敬的對坐在龍椅上的他行禮，口誦——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寇仲，是一個天才！
真正的天才！
而岳緣望著那走出房門的秦王，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