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主權換援助 文 / 終極側位
明治天皇決定繼續打下去是一回事，但是如何打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作為一個島國，需要跨海作戰，結果海軍讓人家打沒了，這仗任何人都沒法打。日本大本營的一票人討論了半天後，得出這樣一個無奈的結果：如果沒有強勢海軍的介入，那麼日本根本沒有打下去的可能，不但已經在朝鮮的陸軍將因為後勤而垮掉。就連日本依賴的海上交通線也將被對方掐斷，整個日本最終會陷入絕境！
強勢海軍有嗎？當然有，世界上有的是比北洋強大的海軍，別的不說，英國、法國、俄國、意大利、德國都比北洋水師強，但是呢，能幫助日本的有誰呢？英國給北洋艦隊提供後勤保障，意大利更是為北洋艦隊提供了一整支新銳艦隊。德國正忙著和北洋陸軍做生意。法國表示自己對遠東這場戰鬥沒興趣。
到最後唯一可能插得上手的也就俄國人了，雖然俄國黑海艦隊出不了黑海，俄國遠東艦隊沒啥東西，但是集中了俄國所有精銳巡洋艦的馬卡諾夫艦隊已經快到東亞了，如果俄國同意幫忙，在那位俄國最優秀的海軍將領的指揮下，由4艘裝甲巡洋艦組成的艦隊還是有實力和北洋水師快速艦隊周旋一番的。剩下的，就看日本陸軍爭不爭氣了！
「雖然由馬卡諾夫將軍帶領的艦隊在決戰情況下打不過北洋艦隊，但是可以充分發揮航速的優勢與之糾纏，只要北洋快速艦隊被牽制住，北洋剩餘戰艦因為戰損或者艦齡等其它問題對於封鎖廣袤的日本海是十分困難的。」西鄉從道拿著坪井航三，井上良馨等人的分析說道。
「如果俄國同意開放路上通道為帝國陸軍提供援助的話，對海運的依賴會進一步減輕。帝國陸軍實際上已經獲的了朝鮮與俄國接壤處的控制權。從陸上補給更加方便。」大山巖也將一份改過多次的報告遞了上來。雖然有些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但是這就是政治需要！
「現在俄國和美國並沒有和清國開戰，北洋水師對於俄國商船還不敢趕盡殺絕。所以由俄國人運輸部分物資是可行的，至少將糧食運往朝鮮應該不會有問題。」看著海陸軍大臣的報告，青木周藏又加了幾句。
「由此看來，如果俄國可以站在帝國這邊。那麼這場戰爭帝國還是有勝算的了？」明治天皇看著這份有太多主觀因素的報告說道。
「那麼俄國人有與帝國聯手對抗清國的意向嗎？」伊籐博文可沒有那麼樂觀。
「如果帝國失敗了，那麼強大的北洋艦隊將徹底堵死俄國人進入東亞的企圖，而進入東亞是俄國幾代皇帝都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趁著機會聯合帝國一起對付清國是極有可能的。」大山巖急忙解釋道。
「不過考慮到英國人的態度，俄國也不敢真正明目張膽的和派出陸軍和清國開戰，而且俄國在遠東也沒有做好戰爭準備，陸軍方面最多給帝國提供裝備。但是海軍方面，恐怕俄國人已經做好了在帝國與北洋水師拼的兩敗俱傷後接管遠東海權的準備了，只不過出了意外，北洋艦隊實力的強大超出了帝國和俄國的想像。」山縣有朋對俄國人可沒有好感。「如果帝國艦隊勝利的話。恐怕俄國人就要針對帝國艦隊了吧？」山縣有朋心裡想到。
「現在討論那麼多已經沒有意義了。不管俄國人的艦隊遠航遠東的目的是什麼。聯合他們。為帝國獲取海權，幫助帝國打到北京城下！」明治天皇已經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爭論，他現在需要的是盡快達成這個合作協議，即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天皇的意志就是「大命」。誰要和這個「大命」過不去那就等著被「天誅國賊」了。就算伊籐博文再不願意。他也不敢阻礙這個計劃的進行。即使他意識到這個計劃可能會將日本推入更加黑暗的深淵！
天皇的意志很快被執行，以青木周藏為代表的日本方面和俄國駐日本大使立即就深入合作問題展開了磋商。出乎意料的是俄國公使對這項合作計劃異乎尋常的主動，讓在此之前制定了n套計劃的日本方面很是意外，但是這並不意味這雙方的談判進程會很順利，俄國人的要求，高的驚人！
「尊敬的大使先生，貴國的條件太難以接受了，要求貴國在北海道地區的國民享有和帝國國民一樣的權利，租借室蘭港50年。並且可以修建炮台等防禦工事可以駐軍，這基本上就是割地了。」青木周藏苦著臉說道。
「還有這幾條，俄國為帝國提供援助的前提是以我國關稅做保，這基本上就等於控制了我國的經濟命脈。帝國的外匯主要來源於出口，控制了關稅。就等於控制了帝國的經濟！這絕對是不可接受的。」大島圭也拿著一份協議說道。
「先生們，這些條件是十分公平的，各位不要光看到沙皇殿下拿到了什麼，而是要看到日本帝國可以從這份協議中得到什麼。各位可以想像，貴國海軍中的八島號和朝日號都是沙皇殿下提供的，陸軍裝備小到一發子彈大到現在正用於圍攻平壤的重炮，都有俄國生產的，沒有帝國，你們憑什麼和清國開戰？到現在了，你們又有什麼資本和沙皇殿下討價還價？」說到後來，俄國大使激動的敲著桌子，吐沫都飛到了對面青木周藏的臉上。
「帝國與貴國之間是平等的盟友，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大家走到了一起，沒有了帝國的幫助，貴國也無法順利在遠東擴張實力。在這樣的前提下，大家應該尊重雙方的訴求。」青木周藏強忍著怒火說道。
「盟友？一個失去了海軍的島國有什麼資格和偉大的俄羅斯平起平坐？帝國擁有世界第三的海軍，擁有德意志和法蘭西都望而生畏的陸軍，擁有超過了清國的廣袤的土地，日本有什麼？現在北洋艦隊都快打到東京灣了，沒有了帝國的支持，日本只能戰敗！！到時候你們就只能跪在那位清國李大人面前，祈求對方的寬恕！！」俄國大使冷笑道。
「那俄國呢？失去了帝國的幫助，俄國將如何面對強大的北洋水師？如何面對遠東的英清聯盟？」青木周藏忍無可忍，指著對方大聲說道。
「北洋艦隊算得了什麼？沙皇殿下的海軍完全可以在未來拿出一支全部由一等戰列艦組成的艦隊碾壓掉北洋水師。清國陸軍又算得了什麼？連日本陸軍都打不過的軍隊，又有什麼資格和被稱為歐洲壓路機的俄國陸軍抗衡？」俄國大使停頓了一下。然後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繼續說道：「沒有了日本，我們只需要等待幾年而已，等到遠東鐵路修好後，征服清國指日可待，至於英國人？英國人在陸地上沒有發言權。」
「尊敬的青木周藏先生，您需要看一下貴國可以獲得什麼。一支完整的艦隊，一支足以匹敵北洋6艘新銳戰艦的艦隊，有了他們，貴國才有勝利的可能。而勝利以後，貴國一切的損失都可以從清國哪裡得以彌補。貸款？沒問題。清國會拱手將賠償送到貴國的國庫的。領土？也沒問題。清國已經習慣用割地的辦法苟安與世了。與此相比。貴國所付出的僅僅是一個港口和一些善意的表示而已，難道俄國如此幫助貴國，貴國難道就不能向俄國公民表示一些善意嗎？」一旁的俄國副使一臉中肯的說道。
「這個條件，我無法做主。還需要內閣和天皇陛下首肯。」話說到這個份上，青木周藏也實在無話可說了。
「那希望貴國政府效率高一些，不要等到北洋艦隊打到東京灣了再決定和沙皇陛下合作。另外在說明一句，俄國政府提供艦隊也僅僅是以僱傭身份參戰，而不會直接與清國宣戰。陸軍也不會跨過邊境與清國陸軍交手。因為在遠東的軍火儲備已經全部提供給貴國政府了。」最後，俄國大使補充了一句。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陸軍以軍備不足為借口而不出動，海軍更是連俄國戰旗都不掛，輸了最多損失幾條船。這俄國人連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青木周藏心中說道。氣憤、無奈、悲哀同時湧上他的心頭。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飲鴆止渴的計劃。如果答應的話，那麼將為俄國人大局進入北海道鋪平道路。而室蘭港的租借，更讓俄國人擁有了一個真正的不凍港。強大的俄國遠東艦隊將成為抵在日本喉嚨上的一把尖刀。已經失去海軍的日本將無法抵禦俄國遠東艦隊的威脅！
而以關稅作保，更讓俄國人控制了日本的經濟命脈。要知道，日本的外匯幾乎全部來自於紡織品出口，而機械鋼鐵等重工業設備也需要這筆外匯來購買。控制了日本外匯的流通，就等於直接控制了日本對外經濟的交流。一軟一硬兩把刀子，直接將日本變成了俄國的附庸！
但是日本有選擇嗎？對於強勢的俄國，對於已經獲得制海權的北洋水師，對於已經搾乾最後一絲國力用於準備戰爭的日本！如果日本政府想看到明天的太陽，那麼即使俄國人給的是毒藥，他們也必須在當天晚上吞下去！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停戰，但是在伊籐博文，西園寺公望，大山巖和西鄉從道眼裡。追尋西方文明二十多年的日本決不能接受這個結局！從倒幕戰爭開始，日本為了發動這場戰爭整整用了一代人的精力和數代人的積累。如果不能在清國最虛弱的時候戰勝它，那麼日本將永無出頭之日。
面對由青木周藏轉交的這份幾乎是另外一個時空中「日本版」的二十一條。在經過了數分鐘的沉默後，面對沙俄這個北面的龐然大物，日本只能選擇屈服！隨著明治天皇的首肯，這張足夠將日本打入萬丈深淵中的協議生效了，而清日之間的戰爭也將繼續下去。
雙方就像兩個站在賭桌前的賭徒一樣，桌面上放滿了籌碼，這些籌碼幾乎是雙方的全部家當，在一次次激烈的對賭和跟進過程中，雙方的籌碼不斷被消耗。隨著籌碼的減少，雙方不但沒有停手，而是不斷加碼！現在雙方手中的籌碼看似雄厚，但是不過是從背後那些大佬中借來的！兩個賭徒都想贏得這次賭博勝利所取得的紅利來抵消自己的損失。所以，雙方未來將繼續賭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完蛋為止，不死不休！！
俄國人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就在俄日雙方簽訂條約後的當天，一封電報就送到了沙皇的桌子上，得到了不凍港的尼古拉一世自然十分高興，他完成了數代沙皇都沒有完成事情，就單純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名垂青史！當然，這是俄國的歷史。
意識到只有日本獲勝了，日本人的所答應的條件才能實現，在援助日本方面，俄國人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大方。遠東幾乎所有可以抽調的武器、彈藥和糧食都被俄國人寫在了對日援助的名單上。而一直室蘭港待命的俄國船隊，也將第一批物資直接運抵朝鮮。大量的陸軍裝備也經過日本海運往朝鮮，在這個朝鮮海峽雷場還沒有被打破的時期內，俄國人爭分奪秒的運輸著一切可以用於戰爭的東西！
而這筆交易中最大的一項內容，馬卡諾夫的巡洋艦隊在不久也接到了用暗語書寫的命令，為了將沙皇陛下這道命令安全、快速、保密的松島馬卡諾夫將軍手中，俄國人動了多條潛藏已久的諜報網絡。
終於在5天後，這份包含著俄國爭霸遠東宏圖大業的電報終於放到了馬卡諾夫將軍的辦公桌上，而此時的它正在荷蘭殖民地巴達維亞維護他的艦隊。就在剛才，他還在為船體上掛滿的貝殼和藻類而抱怨不已，還在為已經長時間工作而無法得到充分保養的鍋爐而苦惱，還在為自己手下的水兵居然在長達1周的時間裡還沒進行一次炮術實彈射擊訓練而擔心。而這一刻，他卻拿到了參戰的命令，指揮一支橫跨了大半個地球的艦隊去和北洋的6艘新銳戰艦拚個你死我活！
「這場戰爭只有聖喬治才能打贏，我是個凡人，不是神！」當馬卡諾夫讀完這封電報後，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焦慮，將電報當著諸位高級軍官的面甩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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