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11.為何要殺靈兒妹妹? 文 / 孟婆
011.為何要殺靈兒妹妹?
姚宜景似乎早已料到白靈的這句話,輕蔑地一笑,她轉身朝龍椅上的東方毅盈盈一笑,柔聲道:「皇上,請傳喚證人,真正應該入宮選妃的王靈九。」
「准。」東方毅簡單地說了一個字。然而,這一個字,卻表明了他支持姚宜景的做法。白靈的心頓時如墮冰窖,冷冷地凝視著那龍椅上的男子,他仍是星目如畫,俊美朗月,卻離自己如此遙遠。
一個身穿鵝黃長衫的女子,低著頭慢慢走入中和殿中,雖然眾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然而還是被她身上那股嫻靜溫婉的氣質所折服了。文武百官靜靜地立在兩旁,看著這個女子緩緩走到大殿中央,輕輕下跪,盈盈一拜,叩首道:「民女王靈九參見皇上,吾皇萬歲安康!」
東方毅點頭,頷首道:「起來回話。」
白靈盯著東方毅眼角那一抹驚艷的笑意,暗罵了一句:「色狼!」
東方毅的表情變化同樣落入了姚宜景的眼中,她握手成拳,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笑容。如此,便更好了。先借她之手除去這個狐狸精。至於眼前這個女人……她輕蔑地看了王靈九一眼,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罷了,無權無勢,難道自己還會對付不了她?
想著,姚宜景走上前去扶起王靈九,拉住了王靈九的手,溫柔地帶笑問道:「靈九妹妹,你看,這個位置,本該是屬於你的。可是因為這個女人威脅你離開家鄉,不准你入宮,你便只能成為一個普通百姓的妻子,你甘心嗎?」
王靈九低著頭,聲音清澈如一泓泉水叮咚:「靈九平生只願為普通人,雖不能入宮卻並無遺憾。」
她這話說得輕鬆簡單,卻是默認了姚宜景的說法。白靈皺眉,不解地看著這女人,自己與她素昧平生,救下了她的父親,代她入宮,可以說於她有恩,但她的表現又是為何?
姚宜景滿意地轉身,含笑看著東方毅,道:「皇上,各位大人,事已至此,大家都聽明白了嗎?這狐狸精,原本是替身入宮,她根本不是凡人。那麼,她入宮的目的是什麼呢?商有妲己,禍國殃民,想那殷紂王是何等英明神武的君主,卻因為妲己那狐狸精,最後落得個烽煙四起的下場;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最後慘死馬麗山下。大家可還記得,這狐狸精入宮不久,西方白雲鎮便發生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洪災麼?」
總算這個女人聰明,竟懂得把天災歸罪到自己頭上。白靈冷冷一笑,卻反問道:「景貴妃,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說,皇上與紂王一般荒『淫』無道,與周幽王同樣愚蠢可笑嗎?」
姚宜景狡黠一笑,轉身朝東方毅眨了眨眼睛,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勝利的氣息:「皇上聖明,怎能與那商紂王、周幽王相提並論?皇上只不過是被你這狐媚子所惑,不知你是狐狸精罷了。今日,若皇上識破了你的陰謀詭計,你認為,難道皇上還會留你麼?」
白靈不說話,同樣靜靜地看著龍椅上的東方毅。東方毅一手搖著潑墨骨扇,看著她清澈如星的眼睛,心裡暗暗惱火。這個女人,就服輸一下會死麼?該死的,她到底要自己怎麼樣?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自己嗎?還是,她真的不認為自己會懲罰她?看來,是自己寵愛她太多,導致她得寸進尺了。望著底下大臣們殷切企盼的眼神,東方毅清了清嗓子,搖著潑墨骨扇,緩緩開口,聲音冷靜:「若景貴妃所奏一切是真,朕絕不會沉迷女色,一定嚴懲不貸。」
一句話便讓白靈低低歎了口氣,撫摸著懷中的小白兔,似乎此時,只有這隻兔子才能給自己些許溫暖。她不屑爭辯,更不想與這些人爭辯。
卻不料,姚宜景眼底盛著滿滿的笑意,語氣卻焦躁地看著她說:「眾位大人又可否知道,我爹爹今日自西南鎮壓亂黨回來,帶回一名道士。此人曾預言,天有異象,必是有妖魅出現,欲禍國殃民。而今西南暴民叛國一事,便是警告。道士還說,宮中有一妃嬪,假冒他人之身入宮,此人即是禍亂之緣。如若不除,恐將天下大亂,四海離崩,百姓分離,國家破滅。」姚宜景靜靜說完,只等待著眾位大臣的推波助瀾。
她知道,鳳耀國人信封道教,而得道高僧的預言更讓眾人惶恐。更何況是如此嚴重的預言。對於那群只知忠君守國的老頑固來說,沒有什麼比國家皇室更重要的了。如果除去一名寵妃,能夠讓天下安生,哪怕這是子虛烏有,那些大臣也一定會建議皇上這麼做的。畢竟,女人與天下,孰輕孰重,他們認為身為皇上應該心中有數。而那些文官諫臣們,更不怕因此而死,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將會流芳百世。
果然,姚宜景一語既落,中和殿中的大臣們便議論紛紛,眾人都以猜疑的目光看著白靈,似乎怎麼也不相信如此佳人竟會是狐狸精。但姚宜景的一席話卻有理有據,沒有人敢輕易質疑。
姚宜景站在一旁,輕輕地朝王靈九使了一個眼色,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一直靜靜站在大殿中央的王靈九,忽然大喝一聲:「我殺了你!」,手中揚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衝白靈而去。
她原本離白靈只有一尺之遙,眼看著人影驀地向自己衝了過來,白靈皺起眉頭,想也不想,出於自保的本能,下意識地一個瞬移,身形一晃,便挪步到了兩丈之外。再次接觸到姚宜景似笑非笑的目光時,白靈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重頭戲,自己中計了。
果然,當東方毅皺眉吼道:「追風逐月,保護靈兒!」,大殿之中忽然直直飛入兩個黑衣人的身影,不消片刻便制服了王靈九。追風與逐月一左一右抓著王靈九的一隻手,追風稍一用力,王靈九手中的匕首「匡當」一聲,跌落在大殿之上。
姚宜景此時裝作驚訝地問道:「王靈九,你不是說,你不想入宮為妃麼?既如此,那你為何要殺靈兒妹妹?」
王靈九披頭散髮,此時毫無剛才淑女風範,只是恨恨盯著白靈,咬牙切齒地說:「說靈九不想入宮是假的,一朝貴為皇妃,飛上枝頭變鳳凰,穿金戴銀,光宗耀祖,試問平民百姓,哪個女人不想?只是這狐狸精,她卻奪去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我怎能不報此仇!」
白靈靜靜地看著王靈九,目光平靜,毫無波瀾。
而端坐在龍椅上的東方毅,忍不住蹙眉,左手潑墨骨扇停止了動作。今日大殿之上的一切,半真半假,他豈會不知。只是,靈兒的身份,當真神秘莫測。想起那日在竹林遇伏,她詭異高深的手段……東方毅深深地看著白靈,希望她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不願意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真的是白靈一手製造。假如她真是存心替代別人入宮,那麼她果然目的不純。而自己卻一直被她天真無邪的表象所迷惑,果然,她也是跟別的女人無二,為了皇恩帝寵不擇手段的女人麼?但是,她卻又不屑於爭寵……
是她在欲拒還迎,還是真的無心於自己?東方毅深邃的眼瞳如同一汪看不見底的湖水,盯著白靈,心念急轉。他發現,他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一無所知。
朝臣們在一陣震驚之後,終於有人開始反映過來,尖叫一聲:「剛才、剛才靈妃娘娘,使的是什麼法術?」
經一人提醒,眾大臣似乎這才想起,剛才白靈一閃便是兩丈,即使是習武之人也難以做到,更何況根本不見她有何動作。難道,她果真是狐狸精……大臣們開始相信了姚宜景的話,臉上或露出驚恐之色,或不敢置信,或將信將疑。
「靈兒姐姐,跟這些凡人耗著可真煩。既然他們都認為我們是妖了,乾脆我們直接從他們面前消失,嚇嚇他們吧?」小白兔以傳音入密的法術與白靈說道。
白靈撫摸著她柔順光滑的皮毛,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這一切發生得太過奇怪,她不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會輕易離去的。再說,眼看王大頭與娟子兩人一直低著頭,就算見到了王靈九也只是抬頭看她一眼,不曾開口。兩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這太過詭異,而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她不能不管。
「皇上,你真的相信,我是狐狸精嗎?」白靈不問別人,不管眾人的反映,只是定定地看著東方毅問。
東方毅沒有開口。
良久,中和殿內刮起了一陣風,涼颼颼的風刮得無比詭異,門窗「啪嗒啪嗒」地胡亂響著,風中彷彿有人怒吼的聲音。大臣們被這突變的氣氛嚇得不敢開口。
仍是姚宜景善解人意地一笑,朝白靈道:「眾位大人,今天宜景冒昧闖進中和殿,驚擾皇上與眾位議政,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既然皇上已經有了判斷,相信皇上自己會知道如何處理的。接下來,就請皇上來裁決如何處置靈妃吧。」
「不行!」大臣中一位不怕死的諫臣直言不諱:「皇上對靈妃寵愛之深,微臣擔心皇上被美色迷了心竅,不捨處置靈妃娘娘。」
他一人不怕死,立刻喚起了所有大臣的忠君愛國之心。很快,大殿上便是一片反對的聲音。
東方毅目光森冷地從姚宜景身上瞟了過去,姚宜景直覺渾身一冷,強大的威壓感讓她背脊一涼。不過想到今日可以除了白靈,她便挺直了背。以皇上對妹妹的寵愛,對自己的歉疚,加上爹爹手握重兵……皇上他,在處置了這個狐狸精之後,頂多只會責怪自己一陣子。爾後,這後宮之中,仍是自己的天下。想著,她唇角浮出一抹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