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10.她是狐狸精! 文 / 孟婆
010.她是狐狸精!
未央宮中,白靈凝視著面前的凝碧軟玉,愁眉不展地輕歎了口氣。她讓蘇淺淺去白雲鎮,找王大爺一家人,本想帶著他們離開,卻不料蘇淺淺回來告訴她,王大爺一家人早已不知去向。
「靈兒姐姐,既然我們都找不到他們一家人,想必那暴君也找不到,應該沒關係吧?」小白兔蘇淺淺此時幻做人形,坐在她對面,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懶洋洋地說:「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還不快點離開這皇宮呢?難道靈兒姐姐你反悔了,又不想離開那個暴君了嗎?」
「胡說!」白靈捏起凝碧軟玉,仔細觀摩著那玉,冷聲道:「我才不會對那個殘暴不仁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王八蛋依依不捨呢!」
「真的?」蘇淺淺懷疑地瞇起眼睛盯著她。
這是什麼眼神?!白靈額頭三道黑線,不悅地起身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太好了,哦耶!」蘇淺淺高興地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圈,變成了一隻毛茸茸肥嘟嘟的小白兔。御膳房的美食實在是太養人了,短短幾個月她已經肥胖得走不動路。在地上打滾了一圈,四腳朝天眼神可憐地向白靈求助,因為她翻滾不過來了。白靈無奈地彎腰抱起她,再站起來時,面前卻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個人。竟然是一直暗暗保護她們的追風。
雖然自己下了結界,凡人看不到小白兔貶為人形時所發生的一切,但自己也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留意到追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白靈不動聲色地抱著小白兔,問追風道:「追風大人,靈兒今天又不出宮,何必勞煩你現身?」
追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懷中那只奇怪的小白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隻兔子似乎在向自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追風拱手道:「娘娘,剛才明川公公來過,皇上在中和殿傳話,讓您去一趟。」
白靈應聲答了,便抱著小白兔與追風一路向中和殿而去。一路上,許多宮婢太監均紛紛向她行禮,她雖面帶微笑,卻實在無心應付。自從東方毅答應考慮放她離宮,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來找過她,今日卻在議政大殿傳召自己,究竟是為什麼事?難道,他願意讓自己離開?
雖然這一直是自己想要的,但想到東方毅竟然真的捨得放自己離去時,不知為何,白靈心裡一股無名火起。
來到中和殿,遠遠地便瞧見漢白玉台階上,兩旁站立了面無表情的御前侍衛,人人手裡一把槍戟。而追風領著她上了白玉台階,便折身轉頭朝白靈道:「娘娘,皇上在大殿等你,屬下不便進入,娘娘請。」
搞什麼鬼?這架勢,像審犯人。白靈在心中嘀咕了一聲,抱著小白兔,一步一步上了白玉台階。這台階足有九十九個,走得小腿泛酸。若不是眾目睽睽,真想提一口氣直接奔上去。好不容易進了中和殿,白靈張口便嚷嚷道:「東方毅,你到底又想幹什麼……」話沒說完,抬頭乍一看見滿殿的文武大臣,頓時目瞪口呆。緩緩向內殿中間走去,瞧見在她前面冷笑而立的女子,不是姚宜景還能是誰?在她旁邊負手而立的,則是如今的太醫院院正闕無憂。看來事情很明瞭,又是這女人在暗地搗鬼。白靈心中冷哼一聲,表情淡漠。
然而,當白靈走到大殿中間,瞧見跪在地上背對著她的翠衫女子時,神情不由得一變,走上前指著地上的翠衫女子,訝聲道:「娟、娟子?你怎麼會在這裡?」跪在她旁邊的身材魁梧的青年人,不是她相公王大頭麼?
娟子跪著挪過身來,朝白靈一拜,她身旁的王大頭也與她一起向白靈叩了三個響頭。白靈有些意會過來,卻仍是冷聲問道:「娟子,大頭,小虎子呢?」
娟子與王大頭對視一眼,兩人雖然神色堅定,可是眼底的那抹淒苦,卻瞞不住白靈。她心念一轉,直視著姚宜景,面無表情地問:「景貴妃,他們是你帶入皇宮的吧?你究竟意欲何為?」
姚宜景慢慢逼近她,長笑一聲,冷魅道:「我意欲何為?哈……真是好笑。白靈姑娘,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聞言滿朝文武皆是神色大變,這話是什麼意思?靈妃娘娘不是叫王靈九麼,為什麼景貴妃稱她為白靈?
姚宜景似乎看透了眾人的猜疑,驀地轉身指著白靈,冷冰冰地說:「各位,你們可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這位靈妃娘娘,她根本不是人!她是狐狸精,狐狸精下凡,設計潛伏入皇宮內,成為皇上的妃子,為的是擾亂天下,令世間災禍四起!」
白靈毫無波瀾地看著她,道:「景貴妃,說話要有證據,你如此污蔑我,證據何在?」說著話,眼神卻是看著大殿之上,那高高在上的東方毅。
自白靈進入大殿,她看見姚宜景,便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眼睛就沒看過東方毅。此時坐在龍椅上的東方毅,接觸到她挑釁的眼神,卻是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便挪開視線不再看她,等待著姚宜景發話。白靈心中暗歎一聲,這一天,竟然真的來了。她知道,一切都躲不過去了。畢竟,東方毅,他到底還是懷疑自己了,因了那晚在琉璃宮姚宜景的挑撥,他終於不再相信自己了。
姚宜景指著白靈,心中暗暗得意,狂妄而不無驕傲地說:「眾位大人,皇上,你們可曾記得,在這女人入宮不久,皇上從南灣山狩獵回來,便在竹林遇到埋伏?至今也沒查出那群黑衣人的下落,而這一切,事實上,都是這女人取信於皇上的手段。」
她的手段僅止於此麼?白靈冷笑一聲,不屑答話。滿朝文武亦是滿面不信之色。
姚宜景也不氣餒,繼續道:「本宮為救皇上,中毒昏迷不醒之時,若非太醫院院正闕無憂先生搭救,只怕早已命喪黃泉。那時,靈妃娘娘便想獨霸君寵。只可惜事與願違,無憂先生救了本宮。這狐狸精尚不死心,在本宮病快好之時施法讓本宮染上傷寒,病重卻不能以藥治療,幸好本宮從小習武,身體底子強硬才扛了過來。」
她說的這些,都是欲加之罪。闕無憂與她一丘之貉,本不安好心。這些,滿朝文武雖然毫不知情,但東方毅卻是知道的。白靈斜睨著眼睛去看東方毅,卻見東方毅端坐與龍椅之上,薄唇緊閉,似乎無意為自己開脫。
姚宜景見狀心頭一喜,氣焰愈發囂張起來,回頭指著跪在地上的娟子,聲音冷魅而狂妄:「眾位大人與皇上若不信我所說的一切,可以問問娟子。娟子,你把她在你家所做的一切,統統據實道來。若有一字遺漏,便是欺君罔上之罪,你可知下場如何?」
娟子渾身一抖,悄悄抬眼看了姚宜景一眼,打了個冷顫。她雖然不知道白靈是不是狐狸精,但是卻知道這將軍的大女兒、景貴妃是不敢得罪的人。而救命恩人的恩情雖然大……卻大不過虎子與公婆的性命。想著,娟子抽噎著,小聲地將那日白靈在白雲鎮所做的一切,都娓娓道來。包括白靈是如何路見不平,替他們趕走了那一群官兵,又如何神奇地治好了公公的傷,還保住了自己與胎兒的一命。這一切詭異的行為,都無疑為姚宜景剛才的說辭加注了幾分力量,文武大臣中有人看向白靈的目光中有了幾分懷疑。
然而,緊接著,娟子卻抽噎著說:「民婦一家人本以為,遇到了好心人來幫助我們一家渡過災難。豈料這個女人……」她說著抬起頭,悄悄打量了白靈一眼,見白靈一臉悲憫地看著自己,毫無責怪之色,狠了狠心,低下頭,閉眼繼續說道:「這個女人,她卻向公婆開口說,她願意代替家姐入宮選妃。家姐不願意,這個女人、她、她、她……」
「她怎麼樣了?」姚宜景十分不耐煩地打斷她,手指悄悄做了個動作。只有白靈與娟子看見了。
娟子一個激靈,想到自己不足六個月大的兒子虎子,眼眶一酸,落下淚來,飽含熱淚地說:「這個女人,她竟然威脅我公婆和家姐說,她既然能救我們一家人,自然也能殺我們一家人。她還表演了一手絕技,吹了一口氣,我婆婆養的豬,就那麼死了。如此一來,我們全家人自然再也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答應了。她見我們答應了,又給了我們家一筆銀子,讓家姐遠遠地離開了家鄉……」
娟子聲淚俱下的哭訴,令大殿上的文武重臣都開始懷疑起白靈來。曾被白靈救過的老太尉卻出聲詢問道:「老夫憑什麼相信你一介女子之言?」
姚宜景不滿地看了老太尉一眼,朗聲道:「如果有人懷疑她所說的話,大可以去白雲鎮尋找當日的官兵以及左右鄰里查問。」爹爹早已派人前往白雲鎮,與倉吏、鄉亭長、及那日去捉拿他們一家的官兵對好了說辭。
眾人聞言便不再說話,更何況,娟子哭得如此傷心,也不像作假。他們卻不知道,娟子之所以哭,乃是另有原因。
姚宜景得意地看了白靈一眼,白靈卻不慌不忙地冷哼一聲,不屑地反問道:「景貴妃,你就憑這些,來推斷我是狐狸精嗎?」只要東方毅願意,他一句話,便能杜絕悠悠眾口,讓文武大臣知道,這只是姚宜景在栽贓陷害。畢竟,闕無憂的來歷,恐怕只有他最清楚。而白雲鎮上所發生的一切,他若願意派人前去查實,也能證明自己的無辜。
可惜,東方毅卻是一手搖晃著潑墨骨扇,一手擒著下顎,饒有深意地看著她,目光中景似乎還帶了一抹笑意,彷彿正在看她的笑話。
可惡的男人,小氣的混蛋!白靈在心中暗罵道,他不就是想讓自己開口祈求嗎?偏不如你所願,想讓我開口求情,然後你便趁機要挾我留下?卑鄙無恥的男人,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