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亂三界 009.百花樓 文 / 孟婆
009.百花樓
「美人兒,你要是乖乖地伺候爺幾個,大爺們爽了,自然能饒了你。可你要是敢叫一聲,爺這就結果了你,然後先姦後殺,再拖到村子裡供人觀賞,你說如何?」
歐陽婉兒打了個寒顫,想到那副場面,不由得噤聲。她不怕慘遭蹂躪,但是,這一筆仇,怎麼能不報……想著,她只有緊閉雙目,咬住雙唇,流下了一行無助的淚水……
一名禿頂男人眼裡泛著異樣的光芒,流著哈喇子對為首的男人道:「大哥……讓弟兄們也都一起開葷吧。」
那虯髯大漢正抱著歐陽婉兒,在她身上肆意衝撞著,聞言嘿嘿一笑,道:「嘿嘿,三弟,你今晚倒有雅興。這個主意不錯,來吧……」
禿頂男人聞言興奮地褪了褲子,從背後加入了其中……他們哪管歐陽婉兒只是個孱弱女子,雖不是處子之身,卻只有一次**之事。再加上她從小便身子薄弱,因此一口氣提不上來,竟生生昏迷過去。
其他幾名男人吞嚥了一口口水,說:「老大,她昏迷了。」
為首的男人見狀暗罵一句「狗日的」,便抽身出來,狠狠地喝住禿頂男人:「老三,住手!」
「老大……」禿頂男人正在興頭上,怎肯就此罷休。
「那人說了,不准弄死,否則我們幾個就得死,你們想死嗎?」為首的男人目光陰沉。其他人均不發話了,雖然這女子秀色可餐,但保住小命才能玩女人,他們哥幾個這點還是懂的。
禿頂男人無奈地抽身,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歐陽婉兒,暗暗吞了一口口水,遂不安好心地壞笑道:「老大,今日昏迷了,還有明日。反正宮裡的那位說了,只要我們不把她弄死,最後把她賣去百花樓就行了。」
為首的男人聞言嘿嘿一笑,轉身拍了拍禿頂男人的頭,陰冷地乾笑一聲:「嘿嘿,阿生,你這主意不錯。那位給了三天期限,這三日,我們哥幾個可得好好放縱一下。」
這三天,歐陽婉兒便被幾個男人藏在一間破敗的隍廟裡,他們只給她能夠勉強維生的稀粥和冷水,不分時間地輪番上陣,歐陽婉兒幾乎是處於半昏死狀態。若不是拼著一口報仇的氣,她早已自盡了。
終於,三日三夜慘無人道的折磨過後,她被高價賣進了百花樓。歐陽婉兒雖在半昏迷之間,卻記住了與老闆娘交易的那人名字,她只聽得老闆娘喚那為首的虯髯大漢為「影子」,而那個禿頂男人叫「阿生」,便再次昏迷了過去。
在百花樓的老闆娘風騷騷的悉心照料之下,不出半個月,歐陽婉兒便恢復了健康。雖然臉色仍有些慘白,但這更增添了幾分病美人的風韻。
百花樓裡,這一夜,四處紅燭高燃,帷幔從二樓垂下來,各個包廂裡都充滿了歡聲笑語,有的門窗半掩,嫖客們興奮獵奇的眼神從半掩的門窗裡不時地瞟出來。老闆娘風騷騷站在一樓大廳的舞台中央,拍了拍手掌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嬌媚如水的聲音傳遍了百花樓的各個角落:「眾位客官,今日,我百花樓裡又迎來了一位姑娘。這位姑娘,雖非雲英之身,卻有傾國之貌。才情橫溢不在我風騷騷之下,請諸位欣賞小沫姑娘的天籟之音。」說著,風騷騷扭動著盈盈一握的水蛇腰,笑意嫣然地走進了漆黑的舞台之後,推動著一位身段撩人的姑娘向高高聳起的舞台上走去。
歐陽婉兒本名楊末,流落到這風塵異地,她本想一死了之,卻念著自己有新仇舊恨未報。再加上老闆娘風騷騷悉心開導,連日來才不至於自盡。但今夜,當風騷騷準備將她推到舞台幕布之前,讓她接受眾人的賣賣時,她卻又開始抗拒了。本以為在經過了三天非人的遭遇之後,自己能夠平靜無波地對待即將發生的一切。然而方才在幕後聽見那些嫖客的竊竊私語,她還是怯場了。
風騷騷可容不得她此時反悔,眼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紅唇湊近歐陽婉兒耳邊,呵氣如蘭:「小沫,你可以不接客,但是,你那侄子……」
「你把他怎麼了?」歐陽婉兒、不,是此時的小沫驚慌失措地回頭問她。昏暗搖曳的燭火下,風騷騷看到她關切的表情。
「我沒怎麼他,不過如果你不肯接客,那小柱子便失去了爹爹和娘親,到時候,誰來養活他呢?」風騷騷笑得有些鬼魅。
「你們……不是人。」小沫咬唇,臉色蒼白得毫無一絲血氣。
風騷騷滿不在乎地一笑,風月場中打滾多年,她早已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心性。推著小沫上了巨大的舞台,幕布拉起,昏暗的燈光下,卻更襯得舞台中央的佳人溫柔似水,我見猶憐。
小沫穿一身青綠色素裙,長長的秀髮被珠釵綰起,素淨的臉上不施粉黛,那張臉卻令在場所有男人驚歎一聲,爾後紛紛嫌惡似的離自己的女伴遠了一些。
二樓一角的包廂裡,一身大紅長袍的求無慾正在自斟自飲,無意間瞟了一眼舞台上的那女子,頓時腦袋有些發懵。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拍了拍腦袋,再次疑惑地看過去,沒錯,那女人,不就是自己在皇宮裡見過的女人麼?師妹說那是狗皇帝最愛的寵妃,為何會在此?再看小沫古井無波的眼神,求無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魅惑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小沫。
小沫微一欠身,取出凝碧笛,思慮了片刻,腦袋仍舊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吹奏些什麼。
「嘁,不過是個花瓶而已,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舞台下,百花樓裡的頭牌旖旎姑娘不屑地說道。
小沫呆愣了許久,終於將凝碧笛橫放唇邊,放棄了思索。也罷,既然腦海裡空空如也,索性就任意而為,她的人生,既已淪落至此,哪還有片刻自由?想著自己家中突遭巨變,父母離世,兄嫂撒手,自己被設計入宮,未能報仇,卻被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奪了自己的身子,還趕出皇宮。以戴罪之身見到侄子,樂極生悲,被那五名大漢輪番侮辱,又販賣至此……上蒼,你待我歐陽婉兒何其不公!
小沫想著這一幕一幕,纖纖玉指在凝碧笛上翻飛起舞,笛音隨著思緒遊蕩,如泣如訴,若幽怨女子倚門而望,似落花腐朽化入流水而游,令人如癡如醉,更有聞著不知不覺流下了淚水。
一曲終了,便是連風騷騷這老闆娘也忍不住淚花閃動。她扭著翹『臀』上了舞台中央,嫣然一笑,百花生媚:「競拍現在開始。起拍價,一百兩黃金,眾位剛才若聽的不過癮,現在可買下小沫姑娘一夜,如何?」
一百兩黃金,說多不多,是當朝太尉一年的俸祿;說少卻也不少,足夠貧寒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然而鳳耀國本就國富民強,而這百花樓為鳳耀國第一銷金窟,出入皆是達官貴人,剛才小沫一曲天籟之音也震懾眾人,故而並無人抗議。
「一百一十兩黃金。」下面開始有人叫價了。
「一百五十兩。」
「一百八十兩。」
「二百!」
「三百!」
「五百!」
競拍的價格此起彼伏,小沫屈辱地站在舞台中央,感覺自己是一顆大白菜。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竟會被貼上價格叫賣。自那日送到百花樓醒來至今未曾流淚,此時,兩行清澈的淚珠卻滑落她清秀的臉龐……
光線昏暗,也許並沒有多少人看見。然而二樓角落裡,求無慾的位置卻正對著她,看清她璀璨如珠的淚珠,求無慾驀地覺得心中一動。他仰脖灌下一口桃花娘,對著樓下,懶洋洋地喊道:「黃金一萬兩。」
於是,這一夜,風騷騷老闆娘笑得很開心。自開業五年來,小沫姑娘是第一個不是雲英處子之身的姑娘,卻也是第一個賣得如此高價的姑娘。
二樓西角的包廂裡,求無慾大紅衣袍斜躺在貴妃榻上,笑得無比妖魅惑人:「小沫姑娘,你的笛音確實很曼妙。不過,本神……」他想了想,換了個姿勢,改口道:「本公子更想見識一下,小沫姑娘你的床上技術如何?」既然不是處子之身,想必也不介意再多伺候一個男人吧。
小沫咬牙,站在房間中央垂著頭半響不語。如果說第一次被迫無奈地與東方毅鴛鴦交枕,那是為了復仇;而那三日她也僅憑著復仇的信念不甘心就此死去;但眼前的這個人,一張口卻讓她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想到今後,必須日夜與這種人為伍,頓時覺得,死亡,也許是另一種解脫。想也不想,她便將全部體力灌輸到右掌,一掌直拍自己的天靈蓋而去。
求無慾沒料到突生巨變,手中的酒葫直飛小沫面頰,整個人從貴妃榻上彈起,他一個箭步衝到小沫身後,左手抓住了小沫右手,右手則握住了小沫纖細而富有彈性的腰肢,調笑道:「美人兒,本公子難道不美麼?叫你伺候本公子,真比死還要難?」
小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張比女人還要精緻妖魅的臉上,是蠱惑人心的笑容。她忽地覺得頭有些眩暈了,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覺得心跳加快,臉泛紅暈。她方才一直垂著頭,並沒有仔細去看求無慾的樣子。
求無慾好笑,見過他的女人,無不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他嬉笑著,一雙紅唇便湊了上去,本以為能如願品嚐到櫻唇的味道,卻不料懷中的女人突然發怒,一掌推開了他,跺腳恨聲道:「別管我!為什麼要管我,讓我死,讓我死啊!求你了!」
求無慾皺了皺眉。好吧,他承認自己可不是什麼宅心仁厚的神醫,但是眼前的女人忽然讓他有一種想要保護的感覺。他拉著小沫,不由分說地讓她坐到自己懷中,以不由人反抗的語氣問道:「說吧,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連死都不怕,也不要與我這樣的絕世美男共享魚水之歡?」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些許蠱惑的力量,卻又莫名地令人覺得心安。小沫窩在他懷裡不想動彈,流著淚,卻沒有開口。
求無慾也不想強迫她,出乎意料地頭一次沒有對懷中的女人產生非分之想,而只是靜靜地將她擁在懷裡,不時地舉起自己的長袖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從此,百花樓裡,多了一個冷面花魁小沫。
從此,百花樓裡,多了一個常住不離的神醫求無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