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戀千年 086.菩提果救人 文 / 孟婆
086.菩提果救人
更奇怪的是,既然東方毅打敗了狐練楚,他為何沒有帶自己離開?按照白靈對東方毅的瞭解,即使他相信狐練楚所說的話,他也不會任由自己留下照顧狐練楚才對。他率領魔族前來,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自己。
這兩個問題令白靈百思不得其解,她總覺得,東方毅前後彷彿有些不對勁。即便是魔尊轉世宿體,火龍咒又豈是輕易能夠使出的?她心中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卻不敢說出來。轉身,又敲了敲草地上昏睡的狐練楚,頗覺心酸,眼淚差點再次滾落。
此刻的狐練楚,仍然穿著一身火紅的新郎裝。白靈記得,自從自己無意中誇過他穿藍色衣服好看,這段時間,狐練楚一直穿著各種各樣藍色的衣衫。而今天,怕是他第一次穿起紅色的衣服,在祭台上救了自己之後,第二次看見他穿紅色的衣服。
他應該,是喜歡紅色衣服的吧。但為了自己,卻日日穿藍色綢緞,為的,不過是讓自己多看他一眼。可往日,自己心心唸唸記掛的,只有東方毅一人而已。
直到此刻,念及狐練楚即將死去,心中竟然無端端地覺得生痛起來,胸口彷彿被人憑空剜去了一大片。
練楚,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麼情意。這一路走來,你給我的溫暖實在太多。我還來不及回報,你不能就此離開,不能就這樣死去呀……
白靈眼眶泛酸,紅著鼻頭,沙啞著聲音問老狐王道:「那麼,狐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練楚一命?只要能夠救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老狐王被白靈的這句話打動。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是自己兒子一往情深,只是自己阻攔不得。如今,患難之下,竟看出白靈對狐練楚的擔心,怎不令他感動?只是……他搖搖頭,原本矯健的身影彷彿瞬間蒼老了不少:「沒有辦法,就算是仙丹妙藥,也救不了他。」
仙丹妙藥?——南宮夜澈忽然眼珠咕嚕一轉,喜笑顏開地拍了拍狐王的肩膀,道:「老哥,你可提醒了我。不要太沮喪,練楚未必不能救回來。」
「什麼?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救練楚?」白靈急急地問。
老狐王也驚疑地看著南宮夜澈,對於火龍咒,萬年之前,他們兩人同時見識過它的魔力,不是不知道它的殺傷力,怎麼可能有解救之方?
南宮夜澈帶笑道:「老哥,你可還記得,昔日在群仙宴上,瑤池王母曾讓我們比劍一場,勝者,可獲五台山的千年菩提果一枚。這千年菩提果,只要靈珠尚在,便能快速修復元神,提高靈力。此刻練楚尚且有脈息,體內靈珠雖減弱,卻仍然存活。只要給他服下一顆千年菩提果,便可令他魂兮歸來。」
老狐王聽著,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他欣喜地一把抓住了南宮夜澈,道:「老弟,你果然有辦法!當年比劍你取勝,王母將那枚千年菩提果送給了你,我眼饞了很久。快說,你是不是帶在身上,快拿出來吧。」
南宮夜澈神情猛地一僵,他搖搖頭,為難地攤手道:「這個——老哥,還真是對不起,那顆千年菩提果,如此珍貴,我留在了九尾山。即便現在去取,這一來一回,也不止三個時辰,到時候,練楚他……」
老狐王原以為出現一絲希望,卻原來仍是絕望。他沮喪地一把鬆開南宮夜澈,老淚縱橫:「千年菩提果,一千年才結一次,每次只出現三天,由五台山那群禿驢看守,且要有緣人才能摘取。現如今,我去哪裡找一顆千年菩提果。」
白靈聽著老狐王與貓王的交談,心中的激動越來越深。她掩飾不住興奮之色,手慌腳亂地打開了自己的乾坤袋,將當初在白玉城的將軍府中,狐練楚贈給自己的那枚千年菩提果取出,雙手捧住綠色的千年菩提果,按捺不住地顫抖著聲音,問道:「狐王,貓王,你們說的千年菩提果,可是這個?」
只見在白靈蔥白玉指上,托著一汪水綠的菩提果,狀如珊瑚,通體翠綠,泛著強盛的生命氣息,彷彿隱隱地還有流光轉動。
老狐王與貓王同時轉過臉來,定定地看住那顆千年菩提果,一眨也不敢眨眼。
白靈心中一沉,生怕一線希望再次滅絕,忙催問道:「這個,是不是可以救命的千年菩提果?」
老狐王看向南宮夜澈,道:「老弟,當年那顆千年菩提果,我只是看了一眼。你吃過,是不是一樣?」
南宮夜澈輕鬆一笑,眨了眨眼睛,道:「老哥啊,你這兒子可真是命大!是了,這便是能夠守護元神,補充靈珠靈氣的千年菩提果。小女娃,快給他吃了吧。」
白靈心中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千年菩提果是不是真那麼有效,還未可知——她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掰開了狐練楚的嘴。那顆千年菩提果彷彿極有靈氣,居然自動飛入了狐練楚口中。緊接著,就見狐練楚面部一片綠色,那抹綠色在他身體內隱隱發光,從上至下,從他的身體裡遊走至丹田處。接著,菩提果便不再運行,護住了他的靈珠。
不一會兒,狐練楚胸口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癒合著,鮮血也不再噴湧。而他原本蒼白的面色,也逐漸恢復了紅潤。
狐練楚只覺四肢逐漸恢復了力氣,整個人自混混沌沌中,忽然有了意識。緩慢地睜開眼睛,見到藍天,碧雲,樹影,以及刺眼的日光。
還有,那一抹關切又溫柔的眼神。
狐練楚眨了眨眼睛,自己是在做夢嗎?
這裡,是不是西方婆娑世界?據說人死後,可以在極樂世界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狐練楚掙扎著要坐起來,白靈與老狐王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慢慢地讓狐練楚坐起來。
狐練楚驚疑不定地看看左右,吃驚地問道:「父王,小靈……你們,都死了嗎?」
老狐王與白靈相視一眼,老狐王率先哈哈大笑,爽朗地說:「楚兒,你在胡說些什麼,你這不是好好的嗎?」眼見兒子幾乎沒命,卻又絕境逢生,老狐王的一顆心在轉瞬之間大起大落,原本因為千狐山上下慘遭滅門震怒不已,倒因此舒緩了不少。
見狐練楚性命無大礙,南宮夜澈拍掌道:「好了,老哥,在你這裡耗了很長時間,我得回去了。」
老狐王一愣,轉頭看著南宮夜澈,道:「老弟,這件事情很怪異。我看,魔尊此次前來千狐山,不單是為了擾亂婚禮。你不如暫且留下,待我們討論下這件事的始末,如何?」
貓王側著頭沉思了一會兒,便點點頭,道:「好吧。」
白靈扶著狐練楚站起來,低著頭,怯怯地低聲說:「狐王,貓王,對不起……我想,這一切,可能都是由我引起的,是我的錯。魔尊……他是鳳耀國的皇帝東方毅魔化,而我,曾經是他的妃子。我想,他大概是為我而來……」
阿紫一怔,似自言自語道:「萬中無一的桃花命格加天煞孤星……」
「你說什麼?」白靈驚詫地問。
阿紫抬頭,接觸到狐練楚與老狐王投來的警告的眼神,吶吶地閉嘴。
白靈卻緊追不捨地問道:「阿紫,你剛才說什麼?誰是天生的桃花命格,我嗎?我是天煞孤星?是我嗎?……」
「小靈,別胡思亂想,這一切都與你無關。」狐練楚握緊了白靈的手,安慰道:「阿紫,你剛才說的是我吧?」
阿紫見狐練楚目光閃爍,便點點頭,極為不自然地說:「嗯……是,我說的是王子。」
白靈卻難過地低頭,小聲道:「其實,我知道是我,不用安慰我了……」所以,師傅說自己一出生便沒了父母;離開玉山便與師傅失去了聯繫;去了鳳耀國皇宮,便令東方毅身陷險境,他也因為自己一念成魔;與歐陽婉兒輕如姐妹,她卻因自己被賣入百花樓;而狐練楚……他因為自己,差點沒命了……
或許,自己果真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就應該一個人,孤孤單單,才不會連累身邊那些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老狐王彷彿看透了白靈的想法,乾笑兩聲,道:「不是你的錯……是綺綺。」
狐練楚急於轉移話題,便不解地問狐滅:「父王,這話什麼意思?」
老狐王不無沉痛地說:「是綺綺引來了魔界之人……雲霄殿內,所有的人都是服用了她送來的所謂的桃花釀,才會全都失去了反抗之力,在睡夢中被奪去了性命。」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狐練楚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老狐王搖搖頭,歎氣道:「這恐怕就要問她自己了。走吧,我們回雲霄殿。」說罷,老狐王拄著龍杖,率先走在前頭。阿紫默默地跟在老狐王身後。蘇淺淺與追風、貓王南宮夜澈等人也隨著狐王,一起向雲霄殿走去。
這一次,眾人皆低著頭,腳步沉重,一行人一路走來,卻寂寂無聲。
走在最後面的,是狐練楚與白靈。由於狐練楚的精氣尚未完全恢復,故而白靈攙扶著他。白靈不經意間抬頭,見狐練楚正癡癡地望著自己,不由臉上一熱,氣惱道:「我臉上有花麼?有什麼好看的?」
狐練楚傻傻地笑笑,神情頗為無奈:「小靈,從前,東方毅受傷的時候,看著你擔心的神情,我很嫉妒。我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受傷了,你會不會也擔心我?會不會也很難過?」
白靈停下腳步,板著臉道:「現在看到了,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