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戀千年 097-098.同修之法 文 / 孟婆
097-098.同修之法
孰料南宮夜澈聽完兒子的一番話,暴怒不已,藍色眼珠中射出兩道精光,白眉一抖,手中的貓形玉符,自半空中飛入了南宮元辰手中。南宮夜澈瞪眼道:「胡鬧!你留在這裡一起送死嗎?魔族率兵來襲,勢必是想要各個擊破,我們妖族必須聯合起來,才能勉強抵抗,絕不能一意孤行!你這渾小子,平日別的功夫不好好練,萬里飄倒是學的不錯,給我滾去千狐山,找你狐滅叔叔!」說罷,南宮夜澈大手一揮,一道強勁的靈力,托著南宮元辰,在原地打轉著,一陣白色光芒閃過之後,人已經消失在正一大殿之內。
正一殿內,南宮夜澈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門口,似在自言自語:「吞雲魔童,你也回來了嗎?」
千狐山上,已是靜夜。
如黑緞子般的夜幕上,點綴著碎銀子般的星子,夜,寒涼如水。
白靈坐在一塊巨石上,晃動著雙腳,看著星空,默然無語。
她身旁坐著蘇淺淺,蘇淺淺拽了拽白靈的衣角,輕聲道:「靈兒姐姐,你怎麼了?」自從前幾日談無真出現之後,蘇淺淺知道那是白靈的師傅,也算是自己的師尊,便興高采烈地說要去拜訪她,卻被白靈聲色俱厲地制止。從那天開始,靈兒姐姐便一直沉默寡言,愁眉苦臉,彷彿連說話都不願意。
白靈忽然扭過臉,問蘇淺淺道:「淺淺,你從小便沒有父母,也沒有師傅,一直是一個人四處無依麼?」
蘇淺淺側著臉,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也可以這麼說呢。反正,打從我懂事起,我每天不是找吃的,就是找地方躲起來。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兔子妖,可是小兔子們都不喜歡我,人類也不接受我。那我就只好四處流浪嘍。為了騙吃騙喝,我還經常假扮新娘子呢,等到洞房花燭夜,偷吃一頓然後溜之大吉,也曾經被人追打過……」蘇淺淺說著,情緒平靜下來,朝白靈微微一笑,道:「不過呢,自從我遇到靈兒姐姐你之後,就什麼都不怕啦。因為我知道,靈兒姐姐你會保護我,會陪伴我,我不再孤單,也不用害怕沒地方住沒東西吃。」
「是這樣啊……」白靈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誠懇地道:「淺淺,其實,你比我堅強得多。」
「是嗎?」蘇淺淺巧笑嫣然,毫不在意地說:「靈兒姐姐,你別安慰我了。我呢,不過是想有個人陪著我,免我四處流浪,免我無枝可依,免我驚擾受苦,免我獨自彷徨。所以,明知道風哥哥是人類,人和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但我依然接受了他,就是因為我太害怕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了。」
白靈聽她說完,輕輕失笑,拍了拍蘇淺淺的臉蛋,道:「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更加自私?明知道我和東方毅相愛,只會令他成魔,卻仍然義無反顧……明知道我這麼做會傷害他,但是我還是一再的傷了他的心,卻又不肯讓他徹底絕望……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固執,我和東方毅,都不必走到這一步。有時候,放棄,未必不是好事呢……」
蘇淺淺忽然難得地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靈兒姐姐,你不能這麼想。你在祭台被火燒,王子大人救走你之後,那段時間,你不知道東方毅變成了什麼樣子。」
「變成什麼樣子?」白靈有些好奇地問,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離開之後,那個暴君會是什麼樣子的?
蘇淺淺皺眉,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說,過了一會兒,說:「那段時間,東方毅不吃飯、不說話、不上朝、也不殺人。」
「不殺人?」白靈瞪大了眼睛,她這是什麼說法,聽起來東方毅像是殺人為樂似的。
蘇淺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呀,你也知道,那個暴君,以前心情不好就殺人。可是你走了之後,他彷彿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了,將自己關在寢殿裡,整整半個月沒有出來過!半個月後,他走出來,風哥哥說,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圈,鬍子拉渣,眼神卻散發著光芒。他一出來,就讓追風去找了魏將軍回宮,籌謀著要對天獵國發動戰爭。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那麼做,就是為了逼你現身,讓你回到他身邊。你看,他為了得到你,不惜顛覆天下。東方毅那麼愛你,因為,對你而言,你是他唯一的星星,靈兒姐姐,你怎麼能說自己對他的愛毫無意義呢?」
白靈意味深長地看著蘇淺淺,十分意外地說:「淺淺,有時候你像天真幼稚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其實你什麼都懂,只是習慣把什麼都藏在笑容後面。跟你相比,我真的很自慚形愧。遇到一點事情,我就會退縮,失去了勇氣。你說得對,無論如何,為了我愛的人,為了愛我的人,我應該振作起來,不能被這些事情打倒!等著我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說罷,白靈站起身,拍了拍手掌,道:「好了,淺淺,我們回去吧,你的風哥哥肯定還在等著你呢。」
蘇淺淺羞紅了臉,站起身,跟在白靈身後狡辯道:「靈兒姐姐,你別瞎說,我跟風哥哥……我們是清白的。」
白靈忽然轉身盯著她,直到看得蘇淺淺背後發毛,才噗哧一笑,道:「我有說你們不清白嗎?」
「靈兒姐姐,你……」蘇淺淺跺足,白靈卻早已哈哈笑著離開。
過了一會兒,蘇淺淺忽然反映過來,靈兒姐姐說話奇奇怪怪的,什麼叫「應該振作起來」呢?靈兒姐姐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從師尊來了之後,靈兒姐姐就一直愁眉不展,甚至都不願意面對師尊。她與師尊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有,那個臭道士,他為何忽然對自己倍加慇勤?……蘇淺淺歪著腦袋,想著一連串不解的事情,最後無奈地敲了敲腦袋,回了房間。
蘇淺淺回到房間中,追風仍舊雙腿盤膝,坐在地上修煉著。淡淡的月輝透過琉璃瓦,聚攏射在他頭頂上。清冷月輝之下,追風的俊眉顯得挺拔飛揚,鼻樑高挺端正。
感覺到屋門被推開,追風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眼睛燦若星辰,彷彿帶著一股勾魂攝魄的力量,令蘇淺淺心跳猛地一窒。她慢慢地走到追風面前,輕聲問道:「風哥哥,你不眠不休地修煉了這麼久,感覺如何了?」
追風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蘇淺淺,問道:「淺淺,為何我練了這麼久,連第一層破望境界都到不了?是不是因為我是凡人,所以沒有慧根?」
「怎麼會呢?」蘇淺淺走到追風面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風哥哥,你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我相信,只要你堅持下去,你將來一定會比我更厲害的。」她沒有告訴追風,普通凡人修煉,均是以佛、道入法,再不濟也有靈丹妙藥,可以打通筋脈骨髓。但她既沒有什麼靈丹妙藥,更不想讓追風當和尚道士,因此只好如此安慰追風。
追風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握住了蘇淺淺的手,問道:「淺淺,我昨日查看狐界留下的修煉經卷,發現上面說有一種男女同修之法,只要同修的兩個人心神一致,修煉便可事半功倍,是不是真的?」
蘇淺淺一驚,想要縮回手,問道:「風哥哥,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呢?同修之法,雖然修行起來容易,但是也有很大的隱患。比如說,一旦有一方在修煉的過程中走神,或者雙方配合不夠默契,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你像現在這樣慢慢修煉不行嗎?」
「不,我怕等不及了!」追風緊緊地攢住蘇淺淺的手,道:「淺淺,我只是個普通人,會生老病死,會受傷,也會流血。我不怕死,但是,我卻怕如果再像上次那樣,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我不但不能保護你,還要令你分神。而我如果有了生命危險……」
「風哥哥!」蘇淺淺急忙掩住了他的嘴,溫柔地責備道:「不許胡說!」
追風心中溫柔地悸動著,只覺得胸腔內柔軟無限。他將蘇淺淺拉入自己懷中,柔聲道:「淺淺,你聽我說,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如果我突然死了,那麼,你怎麼辦?誰來保護你?我更不希望,我死了以後,你一個人面對這漫長的歲月;如果我死了,你只能漫無止境地思念我,我不想讓你因為我痛苦。所以,我想要修煉,我不奢求與天地同壽,只是希望,至少在你活著的時候,我能夠好好的陪伴在你身邊,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罷,哪怕是一萬年,我也要天天看到你的笑容!」
蘇淺淺聽著追風的話,烏溜溜的大眼睛撲閃著,忽然流下兩行熱淚,她撲進追風懷裡,哽咽著喊道:「風哥哥……」
追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所以,淺淺,答應我,我們同修,這樣,我才能一直陪著你。將來再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才能保護你,好嗎?」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希望時刻被自己的女人保護。追風也一樣,他如此渴望強大的力量,一方面,是緣於男人本性內征服的**;另一方面,更是為了想要保護好蘇淺淺。蘇淺淺不是笨蛋,追風的苦心,她如何能夠不懂?再三躊躇之後,她點頭,應聲道:「好,既然你想同修,那麼,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月色很好,來吧,我們現在就開始。」
不一會兒,蘇淺淺打開了屋門,與追風兩人走出屋子,到了院子裡。幸好這千狐山足夠大,雖是老狐王安排給他們住的地方,但方圓百米內都沒有外人。
此時月色如同長虹,皎潔的白練直射大地,襯得四週一片靜悄悄的。蘇淺淺與追風牽著手,走到月光之下,仰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光,口中默念了幾句,便與追風雙雙席地而坐。兩個人面對著彼此,盤著金剛腿,雙手互相交給對方,彼此緊緊地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