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陰陽路 又見孫老頭(九) 文 / 陳瑞生

    我想會出現這種狀況的，恐怕也只有徐志飛了，那個一見美女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傢伙，如果換成是他的話，估計早就和林木森一樣，成天跟在她的身後成了個小跟班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我卻在第一次遇到孟娜時有過那種類似於「一見傾心」的感覺，我很難解釋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主動」地去給她拿雨傘，而後又那麼迫切地希望在校園中再見到她。

    就在這時，伴隨著「喀嗒」一聲聲響，掛在停屍房那兩扇鐵門間的大鎖從鎖環上跳了下來，前田麗子用力地拉開了鐵門的一側，那由此而發出的沉悶的「吱呀」聲將我從孟娜與前田麗子兩人之間的情感糾結中拉了回來。

    鐵門被拉開的那道縫隙就如同巨獸微微張開的大嘴一般，欲把它面前的一切都吞噬進一一般，即便是前田麗子手裡手點筒射出的光線，也無法擺脫它那股強大的吸力，在那道縫隙的入口處便同樣湮沒在黑暗之中。

    這時，前田麗子回過頭來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我說了聲「還楞在那幹什麼？快走啊」之後，便擠進了那道縫隙裡，而我也隨即緊跟著走了進去。

    一走進這座連接著陰界與陽界的停屍房後，一股福爾馬林與霉臭混合在一起的氣味便撲鼻而來，所幸這氣味與第四校區實驗樓中的那座解剖室裡的比起來，要淡了許多。其實，對於福爾馬林的氣味我是早有準備，停屍房嘛，當然需要用這種藥水來給屍體和房間消毒，尤其是這座停屍房，從它的外觀來看，已經顯得非常老舊，就如同是五六十年代的產物，這已經有了些年歲並且坐落在平日裡都少有人來的樹林深處的建築，是否會有用來冷藏屍體的設備都值得懷疑，要保持屍體不會腐爛，恐怕也只有用藥水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在前田麗子手電筒的照射下，我依稀能夠知道進門後所在的這個位置的大概情況，鐵門後面並不是用來停房屍體的房間，而僅僅是一個類似於用來臨時擺放擔架床和運送屍體進出的過度的空間，這裡除了幾張已經舊得不能再舊的單價和推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空間也很高，顯得異常空曠，四周的牆壁也沒有經過粉飾，那些磚頭砌成的牆面上污漬斑斑，有的地方長滿了綠色的青苔，有的磚縫裡竟然已長出了一些滕草，當然，在這個季節裡只能看到那些枯黃的滕條。

    在我們的右側，有一道半人多高的水泥砌成的坎，在靠著鐵門的那一邊，有一道斜坡可以走上去，顯然那是一條路，在這坎的另一端，有一扇沒有油漆過的木門，木門的後面，應該就是停房屍體的地方了。

    我跟著前田麗子順著那道斜坡走上了那道水泥坎，才發現原來在它的兩端都各有一木扇門，進入這座停屍房其實並不需要從那扇大鐵門裡進來，而是可以直接從上面的這道木門裡進入。

    我看了看這道木門，又看了看前田麗子，不覺笑了笑說：「原來這還有扇門可以進來，早知道何必費那麼大力氣去拉那扇鐵門。」

    前田麗子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呵呵，是麼？你到是可以去試下這扇門要怎麼才能打開？」

    我將信將疑地去擰門上的鎖，這是七八十年代家庭中常用的四別林鎖，很容易就能將其打開，可是在確定了擰轉了鎖芯之後，我卻發現無論怎麼拉，這門都拉不開，撥弄那平時用來反鎖的按鈕，也仍然沒有用，原來這門竟是完全被封死的。

    「怎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要把這道門給封了？」對此我只感到一百個不解。

    前田麗子笑了笑說：「這種鎖只要不反鎖，用一塊鐵片或者小學生用的墊板就能夠輕輕鬆鬆的打開。聽說在第四校區事件發生以前，就經常有學生出於好奇而弄開這座停屍房的門進去一探究竟，即便是院方後來把門反鎖了，也還是有人強行把門踢開闖入，所以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騷擾屍體的事件，就把門給封死了。」

    「還有這樣的事？這停屍房那個時候莫非沒人看守？」前田麗子說到這，我就忽然想起了孫老頭。

    「當然有人看守，據我這幾年的調查瞭解來看，這個孫老頭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干看守停屍房的工作了。」前田麗子的這個回答到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照你這麼說，這孫老頭豈不是在這裡幹了差不多有10多年的停屍房看門人的活了？這還真奇怪，有人把守還會發生門被撬的事件。」

    前田麗子回答說：「據我瞭解，當時孫老頭並不住在那座小木屋裡，就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所以學院方面才蓋了那座小木屋，讓他住在了停屍房的附近。」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剛才那句話，學院方面也太那個了點……」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前田麗子打斷了，「好了，關於孫老頭的事，以後再慢慢說吧，現在我們趕緊到裡面去吧。」說著她用手電筒晃了晃另一側的那扇木門，隨後朝著它走了過去。

    我跟在她身後，忽然問道：「我說，你以前有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當然沒有，這是第一回。」前田麗子的話音落下之時，已經推開了那扇木門。

    如果沒有手電筒的光，木門裡同樣也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前田麗子在門邊的牆上用手電照了照，很快發現了一根燈線。自從進入這間停屍房後，我就有一種時光穿梭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發生變化，仍然完好的保留著那個過去的年代的痕跡。90年代中後期城市裡的電燈開關基本上都是用那種按鍵式開關了，這種拉線的開關幾乎已經很少見了。

    我伸手拉了拉這燈線，可是燈卻沒有亮，前田麗子則歎了口氣說道：「唉，看來這裡並不需要燈。」說完她又拿起手電筒在這間屋子裡掃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