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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北平保衛戰 第290章 軍戰連坐法 文 / 凌雲無忌

    敵強我弱,不宜力敵,石亨提議收兵入城,緊閉九門,依托城池固守,同時延續陳煦堅壁清野的策略,敵軍久攻不下、人困馬乏必然撤退,京城之圍自解。

    石亨深通兵法,他的提議獲得在座文武大臣們的一致贊同,大燕與瓦剌之間需要一場「持久戰」,能熬到天寒地凍、大雪封山,也先不敗也要退兵,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戰果,此計可行。

    「我反對!」陳煦聲音不大,份量卻很重,他不疾不徐的說道,「瓦剌勢盛,我大燕若龜縮不出,只會助長敵人的囂張氣焰,此消彼長,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了一半。」頓了一頓,陳煦又朗聲道,「我主張依城為營、以戰為守,互調援軍,內外夾擊!」

    在場諸人,除楊雲睿、馮澈外,其餘諸人無不目瞪口呆,這少年統帥簡直太瘋狂了,他考慮過後果沒有?他難道不知道大燕與瓦剌的差距?

    石亨緊握著拳頭,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仇恨也先,但也不敢小覷他的精銳騎兵,那猶如一陣狂風捲地的衝殺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

    大燕難道要亡在這「少不經事」的年輕人手中?石亨雙目死死的盯著陳煦,「尚書大人,不可……」

    陳煦沖石亨揮揮手,接著他發出了他的第一道軍令,「明日清早,大軍全部開出九門之門,列陣迎敵!」

    軍令如山,若朝令夕改。損失的不僅是陳煦的威信——損失這種東西,石亨真的不在乎——更重要的是挫敗士兵的銳氣。在滿朝文武的竊竊私語中,石亨頹然歎氣,大燕危矣。

    大燕危矣,不止石亨,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是這個念頭,當然楊雲睿、馮澈除外,前者是對陳煦無條件信任,至於無垢公子,他只是覺得興奮。這才是他心中的戰爭場面。

    眾人的反應,陳煦瞭然於心,他淡然一笑並開始調兵遣將、以分守九門。

    「都督陶瑾安定門,廣寧伯劉安東直門,武進伯朱瑛朝陽門,都督劉聚西直門,鎮遠侯顧興祖阜成門,都指揮李端正陽門,都督劉得新崇文門。都指揮湯節宣武門。」說到這兒,陳煦停頓了一下。在座的大臣們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他還差德勝門沒有指派大將,德勝門在京城正北,直面也先的大軍,一旦開戰,勢必就是生死搏殺,毫不誇張的說一句,這裡將是最激烈的戰場。

    「陳煦、楊雲睿及副總兵石亨,德勝門。」

    陳煦的話鏗鏘有力。大臣們無不吃驚,德勝門若能守住,自然功勳卓著,然而一旦失手,他們就是大燕的罪人,尚書大人這是拿自己在火上烤啊。馮澈愣了愣,他乾咳兩聲。旨在提醒陳煦,他該幹點什麼,陳煦充耳不聞,他的第三條軍令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他手指指著劉勉道,「錦衣衛巡查全城,但凡帶甲軍士不出城作戰者,格殺勿論!」

    劉勉肅然領命,錦衣衛凶名赫赫,陳煦讓他們督軍,這絕對是一招妙棋,寧可戰場死,也不想領教詔獄裡的酷刑,相信大多數士兵都是這個念頭。

    不瞭解陳煦的大臣們無不吸氣,想不到這看似儒雅的少年權臣竟有如此瘋狂的舉動。

    他們不知道,這才是陳煦瘋狂的開始。

    陳煦環視全場,他似乎邊想邊說道,「關於軍隊的作戰規則,我這些日子也做了深入的瞭解,整體是很好的,但我今天還要提一點差強人意的地方。」頓了一頓,他續道,「現在軍隊上下不相聯繫,前進者徒死而無賞,退後者偷生而無罰,當然,這不是軍中的長官不想賞罰分明,而是無從考查。兵法有雲,強者不得獨進,弱者不得獨退,萬人一心則萬人齊力,我今天就給全體官兵立一條規矩。」

    陳煦越說越是斬釘截鐵,這話說完,他從身上取出了一張白紙,他展開白紙讀道,「軍戰連坐法。」

    陳煦說完這幾個字,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給在座的人思考的時間。所謂連坐,一人犯法,其家屬親友鄰里等連帶受處罰,這條法令的殘酷性,在座的大臣們無不瞭然於心,至於軍戰連坐,他們卻有些新奇。

    「第一,」陳煦朗聲讀道,「國難當頭,全體將士應具備犧牲精神,與敵交戰,無論如何凶險,不得臨陣退卻。」

    「第二,本連坐法適用於戰時臨陣退卻之各級官兵,上至統帥、下至士兵,普同一等。」

    陳煦讀第一條,無人反對,待他說到統帥、士兵一視同仁,難免傳來竊竊私語之聲。陳煦恍若未聞,他繼續道,「第三,連坐法之規定如下:一,小旗同下屬士兵退則殺小旗,總旗同下屬士兵退則殺總旗,百戶同下屬士兵退則殺百戶……」

    此「軍戰連坐法」是陳煦結合記憶之中黃埔革命軍的軍戰連坐法制定的,雖然殘酷卻非常有效,當年據說此法一出,黃埔學生兵無人不驚懼,淡水之戰中,首先將退逃的連長當場槍斃,此後無敢擅自後退者。

    在後來的棉湖之戰中,教導第一團幾乎全軍覆沒,但是無一人敢後退,這個連坐法就像人人頭上有把刀架著,而且是腳上栓著繩子,每個人都相連,令人根本不敢有遇戰撤退的念頭,在後來的北伐中,北伐軍百戰百勝與此法不無關係。

    「……全軍統帥亦如之,統帥不退,而全軍官兵皆退以致統帥陣法,則殺統帥下屬之將軍……千戶不退,下轄官兵皆退以致千戶陣亡,則殺千戶所屬百戶;百戶不退……總旗不退,下轄士兵皆退以致總旗陣亡,則殺總旗下屬小旗;小旗不退,下屬士兵皆退以致小旗陣亡,則殺全小旗兵卒。」

    陳煦讀到這裡,整個會場裡竟變得落針可聞,他們大多聽說過陳煦率八百禁軍馳騁塞外時立下的軍規。

    「戰端一開,即為死戰之時,眾軍必英勇殺敵。」

    「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

    「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

    「敢違軍令者,格殺勿論。」

    當初只覺這條軍規殘酷之極,可跟陳煦此刻所言「軍戰連坐法」相對比,簡直小巫見大巫,此法令所殺不過三五人,看似與兵卒干涉不大,細細推敲卻不然,即便百萬軍卒前進後退也都可供查考。

    舉個簡單的例子,千戶所下屬官兵齊退,必殺千戶,他定然不肯退卻。千戶不退也必不能退敵,勢必陣亡前方,根據法令,千戶下屬官兵齊退以致千戶陣亡,則殺下屬百戶,百戶恐陣亡了千戶,他不想替千戶償命亦不敢退,以此類推,旗下兵卒恐小旗陣亡,必定護著小旗,死戰不退。百萬軍卒,一節一節相互節制,軍戰連坐,殘酷、絕妙,恐怕也只有陳煦才能想出這損得掉渣又讓人不得不佩服的軍規手段。

    楊雲睿最先捋順了軍規的各項關竅,他非但不覺殘酷,充斥心扉的竟是狂喜,此法若應用得當,將士們誓死效命,二流的烏合之眾也能成就百戰之師,若…若老三在土木堡之役以前提出如此法令,也先恐怕已是大燕的階下囚了;石亨眼神複雜的看了陳煦一眼,他心中反覆迴盪著「不服不行」這四個字,陳煦這年紀輕輕的尚書簡直就是妖孽。

    「第四條,本連坐法自即日起施行。」

    陳煦將紙上放在桌上,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各軍將士定要曉諭全軍兵卒,若有違抗,立斬不赦!」

    陳煦很滿意諸位同僚那詫異的表情,他環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兵部侍郎吳寧身上。

    「眾將出城、大軍開戰之日,即刻關閉九門,擅開城門者,立斬!」

    聽到陳煦的話,即便楊雲睿、石亨這些沙場上的宿將都感覺毛了膽,這軍令無異於告訴諸將,務必要死戰到底,除非能克敵制勝,否則難逃一死。陳煦陳尚書這是打算玩命了,最可恨他不僅要玩自己的命,還要玩別人的命,到底是怎樣的少年經歷才能鑄就他如此陰暗的性子?簡直太變態了。

    吳寧心中一凜,若換做別的場合,他八成要問一句大人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然而此刻卻不容他遲疑,拱手抱拳道,「下官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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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你們都上陣殺敵了,那我幹什麼啊。」散會之後,馮澈追著陳煦問道。

    「督軍!」陳煦扭頭看著馮澈,「我剛才的軍令你也聽說了,開戰之時,但凡有人臨陣退卻者,殺之。」

    「那我有沒有機會殺敵?殺自己人感覺挺沒有成就感的。」

    楊雲睿無語,陳煦卻正色道,「面對瓦剌騎兵,士氣是關鍵,有一個撤退,必然會造成全線潰敗,我必須要將這種可能性扼殺於萌芽,你的任務至關重要,此役若能克敵制勝,你居功至偉。」

    馮澈忽然高興起來,想了想又道,「老三,今天你說的這軍戰連坐法好複雜啊,當初咱們大鬧塞外時的法令就挺好的。」

    陳煦無奈搖頭,楊雲睿失笑道,「回家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你就能明白了。」

    馮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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