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不跟你做陌生人 文 / 秦依
唐棠這一關院門便是整整兩天三夜,直至第四日昇,凌院大門才打開。
聶思真幾次過來都被人攔下,紅著眼眶去找東方靈哭訴去了。
奇怪的是,君凌軒除了第一晚來過之外,剩餘兩日都不見人影。唐棠一心忙碌如意齋的事,第四日一早正準備去藏寶齋,竟被人當街攔下。
「岳瑤,告訴他,我不想見他。」攔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岑賀安。
「是。」岳瑤應聲,下了馬車。
片刻,她蹙眉回來,「郡主,岑少傅請你到店裡詳聊。」
唐棠撩開車簾,入目的正好是一家古玩店,她勾唇,想必這就是那三家古玩店其中一家了,「好,你讓他迴避一下,我跟他到內堂聊。」
這古玩店叫珍寶閣,唐棠大致瀏覽一下,價格確實比她的藏寶齋低。
有了!
唐棠一笑,一雙水眸瀲灩無比,她在岳瑤耳邊耳語一句,岳瑤驚呼著,「真是妙計!岳瑤現在去,郡主等著岳瑤的好消息吧!」
唐棠拍掌,「去吧。」
夥計領她進入內堂,岑賀安一身白色錦袍坐在主位上,眉目溫潤如畫,「棠兒。」
「姐夫。」唐棠淺笑。
「下去吧,你在門外看著不讓人進來。」岑賀安對夥計吩咐。
夥計得令,體貼的為兩人關上門。
岑賀安看唐棠身邊無人,訝異道:「岳瑤怎麼不跟在你身邊?」
「你攔下我,總得要有人去藏寶齋通報一聲。」唐棠逕自坐下,「難道你找的人不是我,是岳瑤?」
岑賀安笑,「你明知道不是。」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分不清你是敵是友。」唐棠警惕著,只要岑相府跟岑皇后還在,岑賀安跟她就不可能成為朋友。
不是夫妻,便是潛在敵。
「我永遠不可能是你的敵人。你都已經原諒四皇子了,為何不能原諒我?棠兒,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難道我還會害了你不成?」岑賀安蹙眉,唐棠的態度讓他很難受。
「別拿我四哥跟你相提並論,他跟你不一樣,四哥不會縱容岑家欺負我,但你會!」唐棠驟然起身,微怒道:「如果你今日喚我來只有這些話的話,我先走了。」
「棠兒。」岑賀安拉住她,迫使她面對他,「如果我說,發生這種事非我本意,我知道時已是珍寶閣開業的日子,你可信我?」
「是嗎?」唐棠聽不出情緒地吐出一句問句,「岑賀安,我問你,如果你早知道皇后跟唐驕陽要對付我,你會不會阻止?」
岑賀安一僵,答案已經給出,唐棠連連冷笑,她心頭酸酸的,真是替死去的唐棠跟以前的自己難過。平心而論,她這些日子對岑賀安冷言冷語,是怨的。
畢竟她把岑賀安當作那麼多年的好友,曾經的未婚夫妻,不算愛情也感情深厚。最親密的人背叛自己,選擇了他的家族,唐棠如何能不怨?
「你不會阻止對不對?」她依舊不死心。
「你明白的,我愈是阻止,驕陽鬧得愈烈。」岑賀安閉眸,絲絲心痛在他心頭蔓延。
猶如一頭冷水從她頭上澆落,唐棠徹底清醒,心頭的一絲不甘化成煙塵,不復存在。「那你今日還叫我來做什麼?讓我來看你們夫妻恩愛嗎?」
「不是的。」岑賀安著急解釋,「祈風是北祁的二王子是不是?他在至尊票號拿了七千兩,其中有一部分他挪去私用。棠兒,我擔心你支撐不下去。」
「你倒是清楚。」唐棠說,岑賀安臉色微變,祈風在唐棠身邊幾年,他不能不查。唐棠又道:「你的銀票還是留著吧,我怕我拿了,唐驕陽會加倍報復我!得不償失,還是不拿的好。」
岑賀安一訥,表情尷尬,「驕陽不會知道的,你放心。」
「這世上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祈風的身份不也被你查出來了?」唐棠淺淺一笑,漫不經心道:「屆時我憑空多了一筆財富,唐驕陽一樣會查。岑賀安,我們既然已經各自婚嫁,還是劃清界線來得好。」她沒有說的是,她不想君凌軒誤會。
在進入珍寶閣前,她還不缺錢,但她做了那決定,從岳瑤走出珍寶閣那刻,她就非常缺錢。
但再缺,她也不做君凌軒不喜的事!
劃清界線這四字像刀般隔著岑賀安的心,他長歎一口氣,「難道你就不能把我當作唐子言一般,當作你的兄長嗎?」
「我可以把你當作兄長,但是岑家答應嗎?岑賀安,別忘了你岑家即將出一位太后,只要我跟君凌軒握著玉珮一日,皇后就不會安心。」唐棠抿唇,冷聲說,「更何況,從我踏入這個門開始,就不能回頭了。」
「你做了什麼?」岑賀安倏地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棠兒,你鬥不過姑姑的。」
「未必!」唐棠冷哼著,她又不想跟岑皇后鬥,只要岑皇后不為難她,天下太平,「很快你就知道我做什麼了。」
「棠兒,不准許你輕舉妄動!我可以跟你向姑姑求情,這幾家古玩店,我可以立即關掉。太子殿下跟四皇子待你這般好,你捨得讓他們為難?」岑賀安動之以情,只盼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太子哥哥跟四哥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唐棠是為了三王府的產業,他們一定會理解的。」言外之意,他們需要責怪的人是岑皇后跟岑相府了。
岑賀安鎖眉,門聲忽響,進來的是一直跟在岑賀安身邊的宿雨,他在岑賀安身邊低聲說話,岑賀安眸色漸漸轉深,濃如墨。
良久,他揮手讓宿雨下去,用複雜的眼神看唐棠,「你讓我很驚訝,棠兒。」
這麼快就知道了?唐棠勾唇,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滋味,她歎息一聲,「岑賀安,你我交好十六年,只可惜你是岑相府的人,我不想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我希望跟你做彼此的陌生人而非敵人。」
「不可能。」岑賀安篤定道,「我不可能跟你做陌生人。」
唐棠淺笑,不語。
街上陽光燦爛,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唐棠依舊覺得寒冷,心底的寒氣像是無法驅散一般,涼入血肉。